守义庄的老人,从十九岁就继承了父业。
这一片小山头,原不是坟山的,后来在这里建了义庄,这里一带才慢慢演变成坟山。
经历了两代人,山中有主的无主的白骨已是数不胜数。
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人来埋尸体,但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是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但今天特别的热闹,因为不远处的山头正闹事,他们打了一会儿,现在休息正吵架,领头的一个两个小姑娘真厉害,骂人不重样。
老人看着来找他的和尚,问道:“你说谁,叶医判?”
“对!你居然不知道?”和尚问老人,老人白了他一眼,“当然知道啊,她在玄武街上拼白骨,我岂能不知道。”
也算是半个同行,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奇女子。
和尚挑眉,指了指那边:“她在那边被人围困了。”
“要老朽去救她?可老朽锄头都抡不动了。”
和尚说不需要抡锄头:“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和尚拉着老人绕开吵架的山头,两人提着一盏灯,和尚念念有词,老人问他:“你别念经了,念得怪吓人的。”
不念才吓人,又是义庄又是坟山的,和尚嘀咕着。
吵架的那边又继续吵了起来。
叶老太爷和叶俊以及叶涛都出城了,临江王妃也由连翘两人陪同来到这边,蔡公公在路口碰见他们,临江王妃一看上面闹成那样,顿时慌张起来。
叶老太爷几个人也怕,叶俊道:“这黑黢黢的,要是谁失手了,可怎么是好!”
临江王妃想上去,蔡公公劝着她。
在山脚,姚先明停下来,等了一下赶过来的张鹏举。
张鹏举太胖了,跑了这一段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他道:“世子,是三爷告诉您的?”
“上面什么情况?你何时来的?”姚先明问道。
“我也刚来。”张鹏举道,“本来来看粮,没想到听到瑾王爷在上头被村民堵住了,我正打算上去劝架呢。”
姚先明微微颔首:“你的人呢,让他们先上去劝,你等会儿。”
张鹏举眼睛一亮,笑着应是。
“快上去看看,千万不要让那些刁民伤到了瑾王。”张鹏举的人早在上面伺机,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还是让自己贴身的人冲上了去。
姚先阳出门的时候,喊了十多个禁军,这些人也跟着上去,但上去后就去后山蹲着了。
谁打谁他们都打定主意不掺和。
坟山是的人很多,但火把不多,人头攒动,刀剑自扣嗡嗡炸响,非常热闹。
姚先明看到走过来的临江王妃,忙去打招呼,临江王妃急着要上去。
“您别急,我代您上去。”姚先明安抚临江王妃,临江王妃急着道,“这怎么能让你上去,上面乱糟的很,我自己去就行了。”
“没事没事,我去。”姚先明一顿,“乘风他们呢,没来吗?”
临江王妃回道:“就高山在,归去和仰止去军中了,乘风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了。”
“您别急,我去瞧瞧。”他本来也想上去。
临江王妃烦躁的很:“这都什么事。本来一件小事,却闹成这样,现在的人也太浮躁了。”
蔡公公道:“可不就是,一个个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了。”
姚先明和张鹏举两人上去,坟山不高,走到一半姚先明看向张鹏举没说话。
张鹏举道:“我心里有数,您就别叮嘱了。”
姚先明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张鹏举知道。就像很多年前他打沈翼,姚先明也是什么都没有说,但他懂姚先明。
如果真捅出事,姚先明干干净净,事都是他张鹏举做的。
没关系,这么多年,彼此都已经是心知肚明形成了默契。
更何况,他就算出事,姚先明也一定会保他。
两人上去,平坡上,灯火不亮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但纵然如此,也没有人去点火把。
姚先明站在外围,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般的沈翼。
沈翼的身边是叶文初,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上一次她和姚先阳闹腾,打了姚先阳,他一直说抽空看看。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是不错,看着沉稳干练,不同于寻常的女子,难怪瑾王会喜欢。
但……可惜了……
人群中,沈翼的视线忽然投过来,猝不及防地和他碰上了,姚先明并不避让,冲着沈翼点了点头。
沈翼挑了挑眉。
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瞬时错开了。
沈翼看向叶文初,叶文初也看着他,问道:“做什么?”
沈翼抿着唇,视线扫过姚先明。
叶文初扬了扬眉,眼底是惊讶和兴奋。
就在这时,从林子后面投掷过来一块石头,这方向是沈翼他们的身后,但却越过了他们,直接打在了最前面一个差役的头上,差役的头顿时血流如注,人捂着头倒在地上。
“伤人,岂有此理!”
刚才就是动手,还没真的有人受伤,以骂架为主,现在这一砖头,立刻掀翻了人群疲惫和分寸,就在这时,就听到人后有人喊道:“管他什么王爷,打!”
顿时四周乱糟糟,多数人是清醒的,尤其是百姓,他们知道今天为什么上来这里,闹腾一下午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不可能打王爷,否则要杀头的。
但他们忘了,人在这里已没有退路,黑漆漆乱糟糟,他们被人推搡着,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人,力气大的很,他们想回头都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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