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南海阁,叶文初靠在椅子上,手心里滚着一颗栗子。
沈翼的话,很清晰地传过来。
他说:“沈某见不得四小姐不高兴。”
她的动作顿了顿。
嘎嘣!八角将一颗栗子捏开,娴熟剥好递过来:“小姐,咱们回来那天,沈先生就是坐在这里听咱们聊天的?”
叶文初颔首。
她坐的椅子,就是沈翼那天坐的位置,此刻,她听着隔壁沈翼说话,觉得这场景很有意思。
马玲坐桌边在喝茶,闻言道:“我也听说了,那天和郭二爷闹事了。”
“没想到沈先生也在啊。”
说着一顿,嘿嘿笑了:“师父,您和沈先生还挺有缘分的。”
“那是第一次见吗?”
叶文初没听她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在隔壁,孟认在求饶:“沈大人,您、您放下官一马,什么事都好说。”
“没什么事,你和四小姐道歉就行了。”沈翼语调很平,但态度却是极有压迫的,“道歉了,这事就翻篇了,往后我们就是朋友,您去京城,用得上沈某人的尽管开口。虽说不能平步青云,可是以孟大人的能力,谋求一官半职再做长久图谋,易如反掌。”
“沈大人!”孟认懂沈翼的意思,给四小姐赔罪了,大家就是朋友了,就是……一个阵营了。
果然,大家都知道沈大人聪明有能力,叶四小姐更是不用提了,回来以后,哪一件事她都是做的掷地有声。
只能说,他孟认庆幸还有让沈大人看得上的地方。
若不然,直接像蔡明岳那样,一锤子进牢房永无翻身之地。
“好说!”孟认道,“四小姐在何处,下官去见她。”
沈翼看向横梁,孟认也看过去,随即就听到隔壁,叶文初道:“孟大人,都是痛快人,这事儿就过去了。”
“晚辈不委屈,大人您也宽心。”
孟认看向沈翼,沈翼道:“四小姐说的。”
孟认赶紧起身站在隔断墙边上,冲着隔壁道:“四小姐是巾帼不让须眉,但孟某下午的话确实失礼,还请四小姐大人大量。”
“不打不相识。”叶文初道,“孟大人您是长辈,是晚辈失礼了。”
孟认长长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您约的朋友到了。”沈翼将账册留在桌子上,“孟大人放心,今儿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见过。”
他话落,人便走了。
孟认赶紧将账册收起来,坐下来后猛喝了两盅茶才觉得自己活过来,谁能想得到,上午和叶四小姐吵架,晚上沈翼就找来了。
短短一个下午,他居然将他所有的钱路摸得一清二楚。
他害怕,因为无论是陈王还是百姓,知道了都不能饶了他。
沈大人只让他将几处赈灾的钱补回去,其他的只当不知道,这是给他留活路了,他确实要感谢。
“孟大人!”孟认的朋友到了,“实在抱歉,路上也不知道怎么了,马车坏了,修了半个时辰才好。”
“对不住,让您久等了。”
孟认摆手:“不打紧,孟某也是才到。”
隔壁,菜也上来了,乘风推门进来,五个人一起吃饭,乘风饿的不得了,西里呼噜吃了两碗饭才松口气,认真吃菜。
叶文初和沈翼碰了碰酒杯,笑着道:“祝事业一帆风顺!”
“你从那得来的话?”沈翼和她碰了碰,“不是不能喝酒?少喝些。”
马玲闷了一口酒,默默吞了下去,心酸地又给自己斟上。
乘风让她少喝点:“你这牛嚼牡丹!你知道这酒多贵吗?”
马玲瞪着他,示威似的又连着喝了两杯。
“我没事,这酒不烈。”叶文初喝了一杯,沈翼看着她辣得眉头直跳却还不承认,便觉的有趣,“还要吗?”
叶文初将杯子给他:“满上!”
沈翼笑着给她倒上。
“栗子。”叶文初将一碟子给他,沈翼看着她,“八角剥的?”
叶文初正喝着酒,闻言指了指自己。
“哦。”沈翼拍开乘风偷吃栗子的手,又忙给叶文初续了一杯。
乘风搓了搓手,从八角的兜里摸了几粒,自己坐里面一边听隔壁墙角一边吃栗子。
叶文初多喝了几杯,没醉,但心情很不错,拒绝了沈翼送,她和八角以及马玲,三个人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溜达在街上。
大家看到她们都是会心笑着,也没有人说多余的话。
沈翼回了县衙后院,归去正坐在桌前看着桔子发呆。
“你怎么又来了?还买了桔子?”乘风剥了一个,归去摆手,“不是我,是鲁小姐送来的。”
乘风哦了一声。
“主子。”归去跟着去房里回事,乘风数了数一共六个桔子,归去说完就出来了,和乘风打了个招呼,就出门走了。
在院子里,他的袖子里滚出一个桔子来,他拿在手里盯着多看了两眼,迅速离开了。
乘风将桔子送进书房,沈翼在吃栗子,乘风一脸奇怪:“哪里来的栗子?”
“和你有关系?”沈翼道,“出去,关上门!”
乘风乖乖出去,蹲门口吃桔子,一瓣进嘴,酸!
叶文初接着闻玉给她拧得热帕子,擦了擦脸,笑着道:“我没事,你大惊小怪的。”
“等会儿难受你不许叫唤。”闻玉戳了戳她的额头,“闹腾也不行!”
叶文初笑了起来:“我以前喝醉也没闹你啊,居然还嫌弃我。”
“师兄,师姐不会承认,”白通低声道,“但我能作证,她喝醉的两次,您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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