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娘家姓杨,夫家姓宋。
她不是一个人在街上,她的丈夫和公婆以及小姑子都在街上找。
叶文初将宋杨氏扶到路边的米店门口,店家给端了椅子和水,周围不少人看到这情况,都过来围着。
“宋江伟?博州书院的那个孩子吗?”
宋杨氏喝了一碗水,才算是镇定了一点,对叶文初道:“是的。他确实在博州书院念书。”
“具体怎么走丢的,你细细说给我听。”
宋伟江八九岁了,走丢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失踪多数是意外。
宋杨氏就道:“前天,就十六早上卯时四刻,他自己吃过早饭后,和往常一样去书院上学。”
“中午他有时候回来吃饭,有时候不回来。前天中午他就没有回来,我们忙着也没有在意。”
“哪晓得,等晚上天都黑了,他也没有回来。”
“我们一家人出去找,问了书院,同窗说他那天根本就没有来,老师也没有见过,都以为他家里有事。”
“整个从化我们都找了,昨天报县衙,县衙也调动了民兵帮我们找。都翻遍了,所有同窗家也都问过,没有人见过他。”
宋杨氏哭着道:“他九岁都不到,看着懂事乖巧,可他怕黑,晚上睡觉还撒娇要点会儿灯。”
“他去哪里了,待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灯,四小姐他们都说您聪明厉害会查案子,您帮帮我吧。”
“我给您磕头了!”
八角将宋杨氏扶起来,宋杨氏的哭声引来了更多人。
叶文初记得宋伟江,那天背着吴子敬来医馆看病,他行事大方说话得体,大家都印象深刻。
“八角,去衙门备案起卷,再把马玲喊来。”
八角应是。
等八角的时间,叶文初问了宋杨氏家里的情况。
她们一家在东路巷的口头,开了一间卖惠积糍的食铺,每日早上生意最好,一家人忙得团团转。
宋江伟不去学堂的时候,也会在铺子里帮忙。
孩子确实很懂事,在学堂里成绩也名列前茅。
宋杨氏说他们家没什么仇人,要真论仇人,只有斜对面的张记食铺的东家张东明。两家卖一样的东西,他家生意好,对方嫉恨,经常吵。
“可吵归吵,十多年来我们除了吵嘴,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叶文初颔首,又问了几个关于学堂的事,八角和马玲来了。
“师父。”马玲手里拿着卷宗,看了一眼宋杨氏,打了个招呼,就把卷宗递给叶文初,“他家昨天就报官了,下午民兵帮着找了。”
“今天早上也在找,没想到她求您这儿来了。”
“马差爷您别气,我路上看见了四小姐,实在是心慌,就求着四小姐了。”宋杨氏道。
马玲摆手,道:“我就说说,没别的意思。”她说完又对叶文初道,“他家到书院其实很近,拐六条小巷就到书院了,一路上虽都是住家,可早上都忙,所以没有见过那孩子。”
“书院很问了,所有人都说那孩子没去。”
叶文初看过卷宗,民兵找的地方,以及马玲走过的地方都做了记录。
写的很清楚。
宋家也没有什么大过节的仇人。
“你家条件怎么样?有钱吗?或者说,在外人看来你家有钱吗?”叶文初问宋杨氏。
宋杨氏怔了怔,摇头道:“小买卖,挣不着钱,真不算有钱。”
“这里去你家近还是铺子近?”
“我家。”送宋杨氏道,“我给您引路。”
一行人就往宋家去,路上也不少人问,因为宋记食铺生意红火,认识宋伟江的人也多。
但可惜,没有人在十六那天早上见到他。
宋家的宅子还挺大,姑姑和前面一个人亲事退了以后,这一年都一直在家里帮忙,今年十七岁。
看见叶文初,宋莹很激动:“我们知道四小姐,大家都说去找四小姐,没想到我嫂子请到您了。”
“伟江的房间就在这里,我给您开门。”
宋莹个子很高,皮肤粗黑不算漂亮,但说话行事很爽利。
“谢谢。”叶文初进到宋伟江的房间,房间里收拾的非常整洁,自己穿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换脚的鞋子摆在床底下也是整整齐齐。
桌上的纸因为不想浪费,所以密密麻麻都是字,但依旧能看得出,这孩子写得一手好字。
书也分门别类归置得很整齐。
“他性子好,沉稳的很,又爱干净,”宋莹道,“先生都说,这孩子好好培养,将来肯定有出息。”
宋杨氏道:“我也不指望他出息了,只要他平平安安回来,就算以后我养着,我也高兴。”
“嫂子。”宋莹揽着自己嫂子,自己也哽咽了。
“四小姐,前段时间您查了董家坳的拐子村,您说我家伟江会不会被拐了?”
“不好说,但董家坳的人都抓干净了,”叶文初打开了抽屉,她发现抽屉里有很多折扇,都是没有扇面的白纸扇,“他要画上画送人吗?”
“是,这有画好的。”宋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来,“他前天画的,是医铃悬壶的画,他说是送给茉莉奶奶的。”
叶文初打开扇子,上面确实画着医铃,还写着:悬壶济世。
应该是送给茉莉奶奶的。
“没有画别的?”叶文初将所有空白的扇子拿出来数了数,“谁给他买的白扇,一共买了多少柄?”
这里还有十把。
“我、我买的,他要我买的十二把。”宋杨氏问道,“他要一一画上画,说要做礼物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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