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霍导!”
  看到霍导从里面出来,站着的中年男人立即拉住他的胳膊,如同拉住救命稻草。
  他和霍导实际年龄差不多,看着却比霍导要老十多岁。
  他是站着,但此时无法站直身体,光鲜亮丽的董事长,佝偻着身体,“霍导,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能见见夏,夏少爷吗?我让鸣鸣去道歉。”
  霍导现在哪有心情管他们。
  孙谦拉着霍导的手,语带祈求,“霍导,你看在沁柔面子上,也帮帮我吧,啊?”
  霍导烦躁地叹了口气,他问孙鸣,“夏念星都那样了,你为什么还逼着他跳湖,平时小打小闹就罢了,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跪在地上的孙鸣抬起头,他眼睛通红,脸上留着巴掌印,神情恍惚。
  今天的经历,摧毁了他的世界。
  昨天杨导被霍导按进湖里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妙,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大事不妙,这已经不是不妙了,而是灾难。
  剧组都知道,夏念星出身于农村,他爸爸在山上种地,还寄来一箱子水果。
  夏念星讨好他,给他橘子吃,他嫌弃那橘子,嘲讽夏念星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讨好也无法融入他们的圈子。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剧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以为只是小麻烦。
  哪怕今天早上,他被一个美人恶魔拿着锄头抡的时候,当时是害怕,可心里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自动把自己爸爸搬出来。
  接下来,事情就出乎他的想象了。
  霍导面对这个人,不对劲。
  霍导来后,他搬出来的爸爸也来了。
  他开心地跑到爸爸身边,要爸爸好好教训这个疯子,没想到,他爸爸非但没教训疯子,反而反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爸爸从小到大没打过他。
  他心里的爸爸高大威武,受人敬仰,在那个和夏念星长得有些像的人面前,却根本直不起腰。
  来酒店的路上,他捂着脸质问:“为什么!你不是茂仪科技的董事长吗!”
  他爸爸苦笑一声,“在他面前提科技?”
  “如果你不好好道歉获得原谅,茂仪科技就是个笑话,你将失去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什么少爷,什么明星,什么资源,统统都将化为泡沫。”
  “你为什么没被他打中呢,没出那口气,以他的手段还不知道我们将要经历什么。”
  “爸!”孙鸣简直不敢相信。
  孙谦感慨地说:“儿子,你要是知道,我们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啊。”
  孙鸣当场愣住。
  到现在,孙鸣还是不能接受。
  他是天之骄子,是从小活在首都圈里的人,是活在聚光灯下的人。
  怎么能跪在夏念星的房间外。
  面对霍导的质问,他红着眼,不服地大声说:“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弱!”
  “小声点!”霍导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要被他气死了,“孙谦,你看看,呵,我一点都不想管。”
  孙谦也被气得不轻,如果这不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儿子,他早就一巴掌呼死了。
  可还能怎么办呢,他白手起家,什么哭都吃过,而他儿子生活优渥,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委屈。
  门再度被打开,这次出来的是夏落,他走到离房门比较远的位置。
  孙谦面上一喜,亦步亦趋地跟上他。
  那里站着不敢进入大佬圈的夏念星经纪人和助理,他们在这里说话,房间里的夏念星听不到。
  夏落对他们点了下头,经纪人和助理连忙非常一致地,傻傻地回了一个点头。
  孙谦急忙跟过来,可对上夏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记得初次见到夏落时,他就是这个样子,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时光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是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锐利,看着温和许多。
  他收起一身的锋芒毕露,多了一层温柔和包容。
  但他一开口,孙谦就知道,只是看着而已,或者是有温柔,但这份温柔不是给他们的。
  “孙谦,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吧。”
  孙谦的腰弯得更低了,“托您的福。”
  夏落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既然吃着我的饭,你就要有点自觉。”
  孙谦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向外冒,“孩子小,没见识,不懂事,您想怎么教育都可以。”
  孙鸣不可置信地看向爸爸。
  “你别紧张。”
  夏落这样说,孙谦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我也是做父亲的人,都有一颗老父亲心,很能理解你的担心和心疼。”
  孙谦脸上的汗更密了。
  “我的儿子和你儿子比,”他轻笑一声,“我的儿子并不比你儿子娇贵,但你儿子也说了他很弱。”
  “确实是这样,他从小身子弱,他跳了四次湖,你身体健康又强壮的儿子跳八次不算过分吧?”
  孙谦心里生出一丝窃喜,忙说:“不过分不过分!”
  跪在地上的孙鸣暗自得意,他以为他爸怕成这样的人会多厉害呢,最终还是有所忌讳了吧。
  夏落好似没看出他的窃喜,淡淡地道:“现在就去。”
  孙谦最后挣扎,“让鸣鸣进去道个歉吧。”
  “没必要,这件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孙谦讪讪地带着孙鸣走了。
  毫无存在感的袁丁和林彤看傻了。
  夏落对他们说:“你们也去准备一下吧。”
  袁丁傻傻地问:“准备什么?”
  “准备看孙鸣跳湖。”
  “……”
  袁丁和林彤傻乎乎地走了。
  “夏念星是说他出身于农村是吧?”
  “是。”
  “夏念星爸爸是在山上种菜是吧?我们还吃了夏爸爸种的橘子。”
  “是。”
  “这是夏念星的爸爸是吧?”
  “是。”
  “……”
  “……”
  大大的遮阳伞下,一个带着墨镜的人,悠闲坐在躺椅上。
  他面前,头上缠着层层渗血纱布的杨导,颤颤巍巍地指导拍摄。除了他的专业拍摄外,袁丁和彤姐拿着摄像机和手机录像。
  是夏爸爸说的,录了回头给夏念星看。
  在遮阳伞外面,站着满脸担忧的孙谦。
  孙鸣换好衣服出来了,和剧中的造型一样。
  夏落的目光落在孙鸣的身上,最会看领导眼色,欺软怕硬的杨导立即说:“再加两层衣服!”
  何空蒙的衣服层层叠叠,不止这么点。
  杨导只敢偷偷看一眼他的脸色,这让人心神荡漾的美人,在他心里宛若蛇蝎,是他的噩梦,将和他脑袋上的伤疤一起永留。
  服装组连忙又给孙鸣套上两层衣服,他们现在竟然还考虑到拍摄效果,给孙鸣套上的两层衣服和他身上是一个系列,看着很养眼。
  孙鸣咬紧双唇,心里默念不过就是跳水,他又不是夏念星那个弱鸡。
  在众人的围观中,孙鸣第一次跳湖,和夏念星一样,演她的戏份。
  孙鸣在湖底好一会儿,杨导都没喊“卡”,孙谦着急了。
  彤姐鼓起勇气说:“昨天星星在湖底时间更久。”
  孙谦擦擦脸上的汗,一句话不敢再说。
  彤姐心里的怒气缓和了一大半,那天她都要被气死了,但却又只能干着急,悲伤又绝望。
  活该你丫的,今天让你也尝尝那份痛苦和绝望。
  好不容易,孙鸣终于上来了,立即被几个场务拉过去,鼓风机滚烫的风呼呼朝他身上吹。
  “好烫好烫!你们是死的吗,不会把温度降低一点!”
  可怜的工作人员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把温度降低。
  彤姐:“星星的皮肤都被吹红了。”
  刚要开口的孙谦继续擦汗,一句话都不敢说。
  被热风吹干的孙鸣立即又跳入冰凉的湖水中,接着出来继续跳。
  孙谦渐渐意识到,跳湖远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夏落刚说要孙鸣跳湖的时候,他暗自庆幸,夏落真的温和了很多,如果是当年的夏落,根本不敢想象他儿子会变成什么样。
  看到现在,孙谦哪里不知道,这跳湖有可怕。
  滚烫的风吹干,吹得人头脑发晕,再跳进冰凉的湖水中,如此往复。
  一开始,孙鸣被吹时,还会尖叫,现在他已经叫不出来了,脚步颤颤巍巍,看着像个没有意识的人。
  孙谦手指颤抖地走到霍导身边,而霍导全程视线没离开过遮阳伞下的人。
  他不会说什么。
  冰冷锐利的人不好惹,因有了柔软之处收起了锋芒的人更不能惹,他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变得温和是因为那一块软肉,你非要拿着刀子戳他那块软肉。
  霍导心有不甘地想,夏念星就是夏未名身上唯一的软肉。
  整个剧组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上午见血可怕,下午不见血更可怕。
  自此以后,整个剧组再也没人敢对夏念星有一点不好。
  哪怕他爸爸是在山上种田的。
  处理了孙鸣的事后,夏落回酒店时,夏念星已经去医院调养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霍导一直像个尾巴一样跟着他,进房间当然也要跟着。
  夏落没阻止他,他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面前摆放着一堆资料,他一页页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觉察到什么,抬头看到霍二正一脸愤怒地看着他。
  霍导,本名霍明伯,在霍家排行第二,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一个人,在他面前时常二二的。
  他轻笑一声,笑容和当年一样让霍明伯移不开眼,“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气什么?”
  “你还找我算账?”霍导声音骤然尖锐,满脸的不可思议。
  夏落收起脸上的笑,“你明知道杨澜是什么样的人,还让星星去他那里拍戏,霍明伯,你有没有哪个瞬间,想过让星星出点事。”
  霍明伯听了这句话,谁都能看出来他马上要气炸。
  夏落锐利冷漠的眼睛审视着霍明伯,冷不防被忽然冲上来的霍明伯掐着脖子扑倒。
  “夏未名,你究竟有没有心?”
  霍明伯像一只失去理智的凶兽,“我他妈的连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都讨厌不起来,在意得跟自己儿子一样,我他妈的就是贱!”
  夏落:“……”
  “不对,我想跟你过一生,你却连真名字都不告诉我,夏未名是假名吧,夏未名,夏未名,你以为你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夏落:“……”
  霍明伯:“说话!”
  夏落:“我是夏雨荷,你配做我的乾隆吗?”
  霍明伯:“……”
  夏落:“怎么看夏雨荷都是你吧。”
  霍明伯:“……”
  在剧组的骂过那么多人的霍导,是这么容易被堵住的吗,他只停顿了几秒钟,立即抓住问题,“你也知道你是渣男啊。”
  “渣男?你没爽到吗?”
  霍明伯:“……”
  “还是你得到的不够多?分手之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对你一心一意,没有做过脚踏两只船的事。”
  导过无数爱情戏的霍导无话可说,他觉得如果他再说,就是剧本里纠缠不休女人或者贱攻,他绝对不会拍的那一种。
  他忽然想到,每次他电影官宣新演员时,曾经合作过而没有选择的演员粉丝们,都会跑到他的微博下发的那句话: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这二十年他等了个寂寞。
  夏落推开身上的人,整理好衣服出门。
  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要去给宝贝儿子做饭,要在维持人设的基础上,让儿子有一点点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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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君们都想做我爹》
  古早玛丽苏文中,有这样一种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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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称为圣女,天下都传,得圣女者得天下,各国君王对她势在必得。
  贝清宁就穿成了这样一个女主……的儿子。
  刚穿过去那晚,月明星稀,墙头上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对他说:“宝贝儿子,叫父皇。”
  贝清宁:“……”
  这个世界总有人冒出来让他叫爹。
  暴君们争着让他坐皇位,然而贝清宁只想混吃等死做一条咸鱼,皇位换不来一声爹,他们就用美男诱惑,以为他会为了美色而叫爹吗?
  ——可恶,真香。
  宁国皇宫偏殿囚着一个美人,传说是前朝太子,一身病骨,绝世仙颜。
  大殿上被暴君逼着喝酒,一个蹙眉看直了贝清宁的眼,一声咳嗽揪紧了贝清宁的心,一抹绯红把贝清宁拉入无边美色。
  自那以后,贝清宁处处护住这个“林妹妹”太子。
  哪怕被病弱美人一手按在床榻,墨发垂落,细碎的灯影里,贝清宁眼里依然是令美人疯狂的怜惜。
  后来,看着被新帝抱在怀里温柔抚摸肚皮的人,大家幡然醒悟,不是得圣女者得天下,而是得圣女之子得天下。
  阳光可爱团宠颜狗受vs假病弱真凶残绝美攻
  (可能有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