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城的人民就像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一样, 心怀蓝天, 豪迈热情。
他们怀有一颗感恩的心, 从不吝啬自己的爱, 尤其是对尊敬的, 亲近的人。
城主在与新皇的最后一战中牺牲了, 江聘和瞿景就没有再另外搭建府邸, 而是直接住在城主府中。
两个人住在相邻的院子里,出门就能见得到,是真正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都是心思纯粹的人, 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会为所谓的利益纷争而伤情。他们的关系不是所谓君臣,而是真正的兄弟和朋友。
在马车进府的路上, 江聘一点点地跟鹤葶苈描述着这个他们要生活很久很久的达城, 还有要陪伴他们很久很久的人们。说的认真且细致。
继续东进不是件简单的事,他们必须要做足完全的准备, 不让多一个无辜的兄弟牺牲。要兵强马壮, 要像一只利箭一样, 所向披靡。
他和他的小妻子还要在这里住很久。她的心思那么细, 那么敏感, 得多跟她讲一讲,好让她能安心地住下来。
鹤葶苈很专心地在听, 再结合着来时路上的所见所闻,也对这个陌生的城镇有了最初的印象。
不像客套疏离的上京, 这里更像是个大家庭。她很喜欢。
这种氛围, 是她所期待和向往的。何况,这座城市里有他。
可即便已经对达城的热情善良有了体会,等马车到了院外,她在江聘的搀扶下小心地下了车,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却还是惊住了。
姑娘惊呼了一声,捂住唇,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这里的人们,是真的好。真的把她当作家人。
偌大的院子里,遍地锦绣,满眼花红。房檐上挂着好看的铃铛,窗上贴着美丽的窗纸。墙角处,院墙下,到处都是花儿。
各种各样的,五彩缤纷的。扑面而来都是属于夏天的味道。
达城的气候并不好,来时的一路都是寂寞萧条的。城外,遍地是黄沙。而她的院子里,却是这样的生机勃勃。
“将军说了句夫人喜欢花,大家就都燥起来了。把各家各户拿得出手的盆栽都给您抱来了,现在啊,差不多全城的花都在咱们这儿了。”
阿三在门口等他们,一边笑一边描述,“有个小姑娘,一边哭一边把盆子放在地上。说让我好好照顾花花,姐姐爱看。”
听着阿三的话,鹤葶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柔地敲了一下,满是酸麻。她立在那,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眼圈红红的。
“阿聘…”她回了头去找江聘,轻轻摇他的袖子,“他们实在是太好了,咱们要怎么感谢他们?”
有孕的女子本就心思敏感,现在眼前的景象给她的冲击又太大。姑娘心里饱胀着,泪根子就又浅了。
“娇气包儿,总是掉眼泪。”江聘笑着掐她的鼻子,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来,慢悠悠地往屋内走。
“达城人爱喝酒。我把我那一窖子的好酒都分给他们,让他们玩上一夜,这就是最让他们高兴的事了。”
“嗯…好。要好好谢谢他们,让他们高兴些。”鹤葶苈点头,轻轻地应。她用胳膊环着江聘的脖子,看着他意气风发的侧脸,笑弯了眼。
见姑娘高兴,江小爷更是欢喜。
嗯…今天的事儿这群糙汉子办的够漂亮。要赏,大大的赏。
屋里的床铺早就已经弄得妥妥帖帖的了。软绵绵的鸭绒被子,坐上去,像是在云端上。
江聘把她放在床上脱了鞋子躺好,赶紧转身去寻热水。
他都打算得好好的了。要先给姑娘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捏捏肩,捶捶腿。再搂着她,睡到明早天大亮。
这么久了,终于又能抱到香喷喷、暖融融的小妻子了。
能用下巴去蹭她的脸,听她欢快的笑声。她会用小脚丫去踹他的腿,然后他耍赖皮,将她连着人带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搂得紧紧。
江小爷一边想一边美滋滋,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鹤葶苈笑眯眯地看他为她忙里忙外,给他哼轻柔的歌儿听。偶尔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眨眨眼,嘟着唇飞给他一个吻。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桌面上的琉璃花瓶上。流光溢彩。花瓶旁是粟米刚泡的茉莉花茶,还有各种各样精致的小点心。香喷喷。
这是久违了的家的味道。
一晃儿的功夫,日头就已经西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累了点,却是奇异的安心。
江聘嘴里叼着她喂过来的那块玫瑰饼,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嚼。他用力的时候,腮是紧绷的,脸颊鼓起,很可爱。
不像他往常或是痞气或是冷硬的样子,反而像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有趣极了,让人想凑过去挠挠他的下巴。
鹤葶苈看着他的侧脸,抿着唇笑出声。很欢愉的笑声,清脆悦耳。
江聘瞬间顿住。回过头,痴痴地看。
看她穿着柔顺的亵衣,侧躺在床上。细瘦的胳膊撑着侧脸,腕子白皙,笑容明媚。
被纤手轻抚着腹隆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里面住着他的另外两个心肝儿。
姑娘的头发披散下来,绕过垫着肩的布巾,垂在床沿。湿漉漉的,有两滴调皮的水珠儿落下来,滴在她白色的绣鞋旁边。
晕出了一朵漂亮的花儿。
屋子里满是沐浴后的好闻香气,混杂着案上那壶袅袅飘向的茉莉花儿,说不出的醉人。
“你别动,我给你擦头发。”江聘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次笑起来。他从架上拿了块干爽的布巾,跑过去蹲在她的脚边,慢慢用布吸去她发梢的水气。
姑娘很配合,扬着下巴咯咯地笑。只是手有些不老实,非要伸得老远去拽他的耳朵。
江聘把头凑得近点,让她捏得更顺手,口里还在不住地夸着,“葶宝真好,葶宝真乖。”
葶宝在阿聘的身边,是不需要坚强的。
她只要一直高高兴兴的就好了。她的夫君愿意用整颗心毫无保留地去宠爱她,哪怕她任性得像个孩子。
“阿聘也好。”鹤葶苈搂住他的肩,笑得更加欢快。她亲了一下在他的侧脸上,啵的一声,“葶宝爱你。”
四个字,一个吻。江小爷便就被哄得飘悠悠的,心都要飞上天了。
“嗯…我也爱你。”他盯着姑娘弯弯的眉瞧,声音柔的要滴出水。
就在前一刻,姑娘还裸着身坐在浴桶里,乖顺地由他给擦身子。肩头白嫩嫩,耳垂莹亮亮。
她有些瘦了,锁骨太精致,精致得让人心疼。侧过脸跟他说话的时候,下巴有一个尖儿。睫毛长长的,忽闪忽闪,上面沾着水珠儿。
江聘站在她的身后,暗暗打算着日后要给她的伙食。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双下巴都出来了才好。
他喜欢姑娘健康而圆润的样子。不管是胖还是瘦,美了还是丑了,都是他的心头宝。
江聘一边跟她搭着话儿,说些生活上的琐碎,一边轻柔地给她洗发。把三千青丝用指头慢慢地理顺,很轻很轻,一点都不让她疼。
她柔软的黑发缠在他腕上的那幅景象,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画儿。
他看着,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无关情.欲,只是满足。
擦身子的时候,姑娘害羞,不让。
“老夫老妻了,脸皮儿还这么薄。”江聘笑她,用牙齿咬她的下唇,吓唬她,不让她再乱动。
姑娘娇软软地哼了一声,闭了眼不看他,却是乖了下来。任由江聘抱着她站在地上,一手扶着她,一手拿了巾布耐心地给她擦。
从修长的颈,到削瘦的肩。再往下,是挺翘的胸,像两颗蜜桃子。还有突出的肚子,很大很大,上面有暴露的青筋。
江聘第一次看见她的肚子,一瞬间便就失了声,心疼得快要落泪。他蹲下身,轻轻地亲吻,慢慢地摩挲。
“葶宝疼不疼?”他仰了脖子,问她。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声音有些颤抖。
“不疼。”鹤葶苈忸怩地答了句。紧接着便就捂住胸背过身子去,羞涩地找他要衣服穿。
可她不知道,即便背过身去,还是有一番好景色的。细白的背部中央有一条窄窄的线,一直延伸往下,到了翘圆的臀。
然后便是修长笔直的两条腿。脚踝精巧漂亮,一只手就能握的住。
江聘怕她着凉,不敢逗她,只是连声地应着好。他从屏风那取来给她准备的衣物,哄着她伸胳膊抬腿儿,给她穿好。
侍候还不会穿衣的小孩子似的。捧着哄着,生怕娃娃一不高兴,哭给他看。
他蹲下身给她整理裤腿,头垂着,露出饱满宽阔的额。不是在上京时的白皙样子了,被风沙吹着,被太阳晒着,成了麦色。
连带着他露在外面的精壮小臂,也是麦色的。很男人的肤色,眉眼却依旧精致好看,俊秀的。
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一条温柔的河流,在月光下静静地流淌。
阿聘还是那个阿聘。
他的胳膊强壮有力,轻轻一抱就将她揽了满怀。再快走几步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取了新的鞋子来放在床下。整齐地摆好。
“你这样厉害,以后孩子生出来了,就由你带好了。”鹤葶苈翻了身看他,笑着跟他打趣。
她说的轻快,江聘却是当了真,很严肃地点头,“当然是我带。葶宝要好好休息的。”
他蹲下来,对上床上的女孩子清澈透亮的眼眸,用手捧住她的脸蛋,摩挲。
“葶宝已经好辛苦了,我是爹爹,孩子当然是我的责任。你只要负责静静地看着我们笑,然后一直貌美如花就好了。”
江聘说的好用心,低头吻她鼻尖的时候好轻柔。鹤葶苈抱住他,眼睛弯起来,心底一片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