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菀看顾琰完全无力,只能躺在马车里根本不能动弹,后怕不已。等到听顾琰说了对方的打算,更是眼都气红了。想了想道:“路老太君还在王家的,她可是晋王爷请来的人。王家的人怎么敢……”
顾琰睁开眼,“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好说。也许是有人要收拾我然后正好我和王家有嫌隙可以嫁祸给他们。也或许是出于这样的想法,王家贼喊捉贼。她们又派人来找我,也许是不想把事做得太绝了没有转圜的余地。总之,两种可能都有。”
那个女人好毒的心肠,要逼她在众人面前丢大脸。
“菀姐姐,让你的人从今日问询往那边去的夫人小姐那里找找线索。我不太信得过王家人查出来的‘真相’。”
秦菀当即点头,“嗯,你放心,我知道的。琰儿,你在这里除了王家人还有别的仇人么?”
顾琰想了想,顾琛应该怎么都不会这么害她。即使两人兄妹的情分断绝了,但自己丢那样的脸,他并不能长脸。他又不是傻子。那么,还有谁呢?
对,孙家!孙家在镇西军中可也是有势力的。自己当初躲到木石村,不就是躲顾家和孙家的人报复么。
“好,还有孙家,我知道了。那就重点查这两家。”秦菀可不管孙家跟孙小丁是远亲,那么远的血缘,当初对她公公又不好。
顾琰下车是秦菀和小菊一边一个扶进去的,小菊之前是和其他各家的下人一起呆着,知道出事 第 159 章 事大的念头。她死过一回的人,比别人更知道生命的可贵。
顾琰笔下很快成形, 第 159 章 中起来,再次确认了此事不是王家人干的。之前她就说过,顾琰背后有太多人是王家得罪不起的,远在天边一个监国的晋王,一个在皇帝身旁地位超然的明辉道长,就是近在眼前,也还有一个偏将,一个校尉。再有顾家的人虽然深恨顾琰,但是如果她是以一种连累家声的屈辱死法死去,顾家肯定也不会放过王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顾家只是被除爵,但在军中可有上百年的经营。
路王氏稍微释然,她也不觉得在自己三令五申的说过后,王家晚辈礼有人敢这么忤逆自己。就在这个时候,顾琰画的人像送到,她更是松了口气。这四个人的确都不是王家人。只是,现在必须证明这一点,对方也只给了五天的时间。
路王氏想起顾琰当时淡然的表情,当时自己竟觉得有些被震慑住了。那是一种没有形于外的狠劲儿。这么说起来,上次她对自己的态度竟然已经称得上客气了。
同时她也听说了顾琰派人在全城显眼的地方贴画像的事儿。这是明摆着不能完全信任王家。倒也是,事情发生在王家,而顾琰和王家偏又有些嫌隙。她不由有些好奇,如果五天之内王家给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对方会如何?
雷夫人当时人不在王家,因为她对花粉过敏。这一点在柳城是尽人皆知的。听到消息来赶过来看顾琰,“那些人说你随身带着很恐怖的杀人武器。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咱们女子的钗一开始不就是防身所用的么。”
“哦,那是唐门的暴雨梨花钉改制的。”据说宫中有模子,自己手里这个是微型的。顾琰嘴有些馋了,于是吩咐香梨去看看甜品做得了没有。按她的说法,这会儿吃甜品是为了压惊。
香梨一会儿便端了两碗过来,顾琰招呼雷夫人边吃边说,她是真馋了。
雷夫人端起来尝了尝,东西很简单,但做得的确非常好,比自己家的厨子还强些。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厨娘。再想想柳城自从顾琰进驻,服饰的款式搭配都被她潜移默化的就改动了。看来人家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真是不假。眼前这个可是真正侯府出来的千金小姐,虽然自己不以为意,但平日里有意无意间就会流露对吃穿的高要求。越是普通的食材,越是能作出不一般的滋味来。
“还压惊呢,我看你是一点都没有受惊吓的样子。”
“有的,只是因为从小修习道门功夫,所以我外露一向比较淡。”顾琰说完蓦然想起古墓派‘十二少’的功夫和道门养生自然的功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看来将来她也可以驻颜有术了。
雷夫人点头,“嗯,是听说你是明辉道长高足。难怪透着些出尘清冷的意味。”
闲话了一阵,看顾琰没什么事儿,雷夫人便也告辞了。临走告诉她,“马场找到了,可是西陵那边现在马匹管制得非常严格,就是有军方高层的放行条,边关也不让马匹过呢。”
这么严格啊,难怪齐王手下的人会没有做成了。也就是这样,做成了才能是财源滚滚啊。
“我先问过韩家兄弟再说,不过马场还是可以先买下来。即便不能弄到西陵的骏马,咱们也可以养其他的马匹。”这边城马匹的需求量是极大的,只是这样一来,利润也相应减少很多。
顾琰找了那对盗马贼兄弟来问,韩五道:“东家,走私马匹太招人瞩目了。尤其现在还是战时。”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顾琰只是个小姑娘,韩五觉得对着她讲马发情之类的话有些讲不出口。
顾琰反应过来,“哦,没事儿,我是学医的,没有这么多的忌讳。究竟是怎么配种的你直说就是了。”
韩五这才继续开口,“其实就是没有公马,只要能弄到发情公马的新鲜宝贝,咱们兄弟也可以给母马配种。”
顾珉听明白了,可以不要种马,但是必须要有种马的精(那个)液。只是,这要怎么弄呢?
韩五不肯再往下说了,即便顾琰是学医的,可有些话他觉得对着她说也不好。另外这是他们韩家祖传的秘技,也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顾琰也知道不能再多问了,于是道:“那什么时候去办这件事呢?”
韩五道:“马是季节发情的,每年三月至七月发情。但是配种时间的确定,要考虑产驹的月份,对母马所生的幼驹是不是有利。马怀胎大致十一个月,一般生后六到八个月断乳。如果三月份受胎,将在次年二月产驹,经六个月断乳。正是”秋高马肥“的八、九月。断乳的幼驹在草美水丰时期能获得良好营养,足够安全地渡过第一个水冷草枯的冬天。三月四月是最好的配种时间。”
顾琰点点头,这两人的来历秦菀已经派人查清楚了。他们父亲当年因为给马配种的事得罪了军中的人,然后被陷害吃了官司。老父被折腾死,这两兄弟在流放途中逃掉,然后就干起了盗马贼的勾当。可是久走夜路必遇鬼,前些年被人抓到毒打了一顿,留下不少病痛在身。他们设法进到颜氏进关售卖皮货的车队,一是为了糊口,二就是为了治病。
到了颜家几个月,陆陆续续的在乐善堂治好了几样顽疾。顾琰对他们出手又大方。如今做马场生意许给他们一成也就是五千两的技术股,还答应设法替他们把之前的罪名抹去,让他们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两人觉得可以跟着她干。毕竟年岁大了,也想安居乐业。两兄弟也都是三十大几快四十的人了,前些年活得没个人样,至今还没能娶上媳妇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挺让人着急的。
“东家如果要做这个生意,三月份开始给马儿配种,那此时就应该着手布置马场,买进马匹了。”
“这个可以交给雷家人去办。你们两位从今天起别的事儿就不用管了,就在乐善堂好好的调理身体。我让杨大夫专门负责此事。”
“是,多谢东家。”
安排好此事,顾琰才得以休息。
小菊道:“姑娘,何必活得这么辛苦?今天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要处理这些事情。”心头直埋怨雷夫人也不说等些日子,居然今天就把难题丢给姑娘。
“不然呢,还是趁早想到办法解决为好。我倒也想过秦菀那样的日子,可首先我就没能摊上个好爹。要寻个夫主依靠吧,我现在又是不能嫁人的。那当然基本要靠自己了。而且其实,师傅还有阿允给我的助力也不少了。”这是个封建男权社会,她也没指望能赤手空拳白手起家。可师傅太远,阿允又不能明着帮衬太多,也只能如此了。
这样的日子,顾琰不会觉得太辛苦。只是,偶尔被隔壁的恩爱夫妻刺激到的时候,也会心生软弱。
“姑娘,分明做其他生意也能赚到银子的,为什么你要插手医药、马匹之类的事儿呢?”
“这个最赚啊,国难财嘛。”
“我才不信呢,乐善堂赚什么啊赚,只看到银子往里倒。”小菊抖开被子给顾琰盖上。
“目光放长远一点。”顾琰也没有多说,这些都是关系军中命脉的。既然她对阿允动了心,那么将来就不能让他一人去打拼。如果她也能够有些多少影响下政局的能力,是不是将来能更有指望一些。乐善堂得的是人望,而如果通过韩氏兄弟真的将西陵骏马和天朝的好马配种成功然后推广,那她也算是于国有功了。皇帝想杀她的时候,也得犹豫一下吧。
千娇百媚的美人,那是可以随意被替换的。如果她想和阿允走得更长远,就得成为不可替代的存在。而且,就她个人的意愿来讲,也希望这一世能够活得更精彩。如今,她有背景有人脉,手下还有了一帮有能力的人,在不能恋爱的十五岁,何不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得更恣意一些呢。
三天后,那四个人被秦菀手下的人根据悬赏来的消息捉到。那个女子被查明是孙家一支的嫡女,名唤孙忆。另外三人,一个是她的表兄,还有两个是孙家的家将。由此看来,他们那日是真没打算留她活口,要让她屈辱的死去,能指证都不能。
所以,秦菀问顾琰怎么收拾这四个家伙的时候,顾琰也没有丝毫客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女的就让她体会一下安排给我的命运。男的,废了武功卖进小光馆。呃,还是我自己来做吧,你怎么说也算是孙家的媳妇来的。帮我找到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