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齐简再次联系了江森,由于此次是私下见面联系商谈,所以并没有前往周氏。待江森见过齐简后,他又是折返回周氏大厦,“苏赫少爷,齐特助刚刚又邀了我会面,我已经把您的意思传达了。”
周苏赫的话还是一样,不曾改变,不卖就是不卖!
此刻,周苏赫批阅着文件,他扬起唇角来,“有些人就是不死心,你说是么,阿森。”
“是,少爷。”江森应声,又是说道,“那位齐特助还说,这是莫先生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周苏赫听到这话,他嘴角的弧度更是飞扬,“他还是真是大方,给了一次又一次机会。莫先生这么慷慨,我也是该回个电话慰问他一下。”
江森立刻上前,他将名片递上,“苏赫少爷,这是联系方式。”
周苏赫瞧着那名片,他拿起话机来拨打,江森则是点头转身离开。
号码一通,直接就通向了莫氏久远。
港城和海城都在国内,谈不上时差问题,只不过一个是阴天,一个是晴天。
“莫总,海城周氏副总的电话,要接入吗?”钱秘书在那头问道。
海城周氏副总。
“接进来。”莫征衍对着免提道,他这才拿起了话机。
“莫总。”随即响起了周苏赫的声音,此刻公事公办,职称分明。
“周副总。”莫征衍也是呼喊。
周苏赫笑道,“莫总,好久不见了。”
“的确是有些日子了,你从部门经理升到了副总,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道贺。”莫征衍回道。
“不过是小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劳烦莫总特意道贺。”周苏赫淡淡笑道,“反倒是我,还要感谢莫总,这么关心。”
“哪里的话,一来是正常需求,二来也是因为我们有交情。毕竟你也是向晚侄女的未婚夫,我总是会第一个就想到你。向晚,一切都好吧?”莫征衍亦是笑问。
“向晚,当然都好。”周苏赫回道,“不过七月呢,她最近好吗?”
“本来是挺好,只是你出了这个事情,她总是会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向晚是她的妹妹,你也是她的妹夫,她当然会关心。这不,我瞧见她关心,就想着能有什么办法为她分担。”莫征衍的话语可以说是点滴不漏。
绕来绕去只点出一个关键,周苏赫是宋七月的妹夫!
周苏赫又哪里会听不明白,他笑道,“所以,莫总这次会派齐特助来找我商谈那块地皮的买卖,也是怕七月分心吧。”
“自家人出了事情,当然会分心。其实你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主要还是看你自己了。”莫征衍又将问题抛给了他。
周苏赫却是道,“莫总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其实这块地皮,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空在那里,除了莫总,还真是没人会来要。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占别人便宜,特别是认识的人,七月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好这么做?”
“今天我来找莫总,一是来感谢莫总的关心慰问,二来想着还是亲自来回复莫总一声,省的莫总一天到晚还不放心。那块地皮,莫总就不用惦记着替我处理了,放在那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周苏赫微笑说着,此刻当着面,于电话那头拒绝了此次的买卖交易!
莫征衍骤然眼眸一厉,“周副总,这么好的买卖,错过了可就没有了,你可是个聪明人。”
“莫总,有舍有得,这个道理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今天我错过了一笔交易,指不定明天我就会得到一笔更大的,这个世界,谁也说不准。”周苏赫却是愈发笑的从容。
“周副总这话说的真是对,的确是有舍有得,不过如果是周副总从前就已经放了手,现在再想要拿起来,是没有可能了。”莫征衍也是一声冷笑。
“难不难,也不是莫总说了算的,还是得让当事人说话才算。”
“就怕周副总设想的当事人,不过是你的妄想。”
“妄想也好,总要试一试。”
“那就等着瞧吧。”
“再次感谢莫总,不打扰你忙了。”
“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周副总直接开口就行。”
这一通电话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两个男人却都为之沉了俊容。
海城周氏,周苏赫按了特助办的直线,“阿森,再放消息出去!”
港城莫氏,何桑桑站在办公桌前方。
莫征衍抽着烟,他淡淡笑着。吞吐出烟雾来,他缓缓说道,“桑桑,让齐简去拜访另外一个人。”
他弹去一截烟灰,眼眸一凝,似乎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只等最后的结果。
……
这两天,有关于海城周氏的新闻可以说是成为了一时间的头条,那些抨击的报道一篇接着一篇。而同一时刻,也造成了周氏信宜股价跌幅的影像。而此次新闻事件的负责人副总经理周苏赫,奔波忙碌中,却迟迟没有圜转的迹象。
情况越来越糟糕,越发是陷入到绝境里边一般。
商界看热闹的人多的是,似乎都在等待大厦倾颓的那一刻,等待着海城爆出周副总下马请辞的结果。
就在等待声中,商圈一片乌烟瘴气。
这样的新闻充斥着,甚至看到了周苏赫离开周氏的时候被记者围堵的实况报道,可以看见屏幕里的周苏赫,如何混乱的场面,是他还沉默保持着笑容面对记者,信步坐上车离去。而江森则是带着保镖助理维持次序,护了他安全。
“已经这么久了,这个危机没有解除不说,还越炒越厉害,我看绝对不是假的。”邵飞看着报道说道。
楚烟也是道,“这位周副总,肯定得罪了不少人,绝对不可能是一家在背后压他。”
商场如战场,多的是打压剥削,手段自然是人人会有,也不惊奇。宋七月不知道此刻究竟有多少人在背后捅刀子,但是这负面新闻却是不假。如果不能加以制止缓和,愈演愈烈下去不会有益处,唯有死路一条。阵以广亡。
此刻,一谈起周苏赫,宋七月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莫征衍。
是他!又是他!
几乎是控制不住,又像是鬼使神差了,她不想去想他,可偏偏又从眼前跳了出来,是他一双眼睛,这两天总是来来去去。
“时间到了,你该去市场交流会了。”邵飞在提醒,见她失神不动,他喊道,“你这么想着他,那就打个电话给他啊!”
“我才没有想他!”宋七月却是立刻反驳。
她一反常态的激烈否定,让邵飞愕然,也让楚烟诧异。
邵飞挑眉,“还说没有想着你的老相好二号,看你激动的!”
周苏赫?是在说他?宋七月这才反应过来,她缓了过来,笑着回道,“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想去你就去。”邵飞煽风点火。
“去,当然要去了,交流会快到点了吧?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宋七月却是想起今日上午还有一场会议。
那是港城的市场交流会,各家公司的市场部经理总监都有出席,在国贸大厦召开,主办方特意包下了国贸的一层会议厅,以彰显此次会议的隆重。会议即将开始,公司的代表们都到来了,宋七月和相识的经理在交谈。不过一会儿,在主办方的司仪招呼了一声,众人都明白今日的议程即将开始。
众人随序号牌一一入座,宋七月自然也入座其中。交流会的实质就是聆听,其实大致上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是一场冠冕堂皇的会议,人到了就是。不过今日,主办方却是请来了特邀嘉宾。
“下面我们欢迎莫氏久远集团策划总监骆筝小姐!”司仪在台上一报出来人,当下台下掌声雷同!
骆筝在国外颇具名气,特别是在英国,在国内却是鲜少人知道。而今次会受到众人如此追捧,不外乎是早先莫氏所建设的电子项目,简直就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盛世成绩。而她正是此次项目的策划第一把手,也被业界熟知。
骆筝优雅上台,她一身得体的白色套装,衣领处精致的别着丝巾,她的长发一层层微卷的波浪,尽显成熟知性的女人风范。她上了台来,走到司仪旁,拿过了麦克风,“各位上午好,我是骆筝,初次见面,很高兴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参与今天的交流会。”
开场白很是从容不迫,骆筝是见过场面的人,所以登台也是不疾不徐。
众人在下边聆听,宋七月亦是。她看着骆筝,听着她的发言,今天的交流会因为她作为特别嘉宾出现而变的生动有趣,也更富有深意,这一点她不得不认同。比起那些单调苍白的陈述结词,骆筝的创新理念,会很让人感兴趣,也会希望探索求知。
毫无疑问,骆筝是成功的优秀的,她也是漂亮的。
这样漂亮的骆筝,她生下的孩子也必定是漂亮可爱的。
——姗姗是我和骆筝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的!
姗姗,他说她是他和骆筝的女儿,宋七月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想着描绘着,如果是他们两个人的基因,那更是漂亮双倍了。
——宋七月,骆筝是我的姐姐!信不信随便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说!
却又是再一次的,宋七月想到了这句话,这让她心中不禁颤抖。
究竟该信什么?究竟该信哪一句?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都是他说的话语,哪一句才是真的?
信不信,信不信!她又该信哪一个?
就在恍惚之中,又是被一阵热烈的鼓掌声惊醒,骆筝的演说已经结束,画下了一个句号。然而宋七月心里的疑问,却始终没有落幕。
会议过后,代表们在大厅里进行自由交流,中午的午宴,一直到午后两点才结束。宋七月看向骆筝,她的身边,始终都围绕着各位代表,上前和她说话。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她握着一杯香槟,迎面而上。
“骆总监。”宋七月来到她面前,骆筝却也在第一时间就看见她了。
骆筝笑道,“宋经理。”
“骆总监今天的演说很精彩。”宋七月这不是奉承,而是实言。
骆筝笑了,“能得到你的夸赞认同,还真是幸运。我还以为,今天你是不会来和我说话了。”
“为什么不会?今天是交流会,我是该来向骆总监你请教。”宋七月回道。
骆筝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微笑问道,“那么现在,宋经理又想请教什么?”
“我想请教的问题,和今天的交流会无关,不知道你会不会回答?”宋七月紧接着道。
这让骆筝的笑容散开,她好似想到,她会有所一出,“那就要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宋七月望着她,那眸光一定,她忽然幽幽问道,“莫征衍对你而言,是弟弟,还是爱人?”
骆筝却是被她这突然的问题给怔住,以为她会问什么,比如说姗姗是不是莫征衍的女儿,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但是,她不过问姗姗,只问了这么一句,这是她所想不到的。
“骆筝,莫征衍对你而言,是弟弟,还是爱人?你能回答我吗?”她的漠然不应,让宋七月再问了一遍!
她的话语在骆筝耳畔回响,那仿佛像是一场对过往岁月的鉴定,但是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这一刻,骆筝茫然中收回了涣散的眸光,她突然笑了,“七月,你为什么会来问我这个问题?”
“你能回答吗。”宋七月不应声,只是询问。
骆筝笑容更是静幽,“你今天来问我,是因为你动摇了,因为你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如果你相信他,你为什么要来问我?”下一秒,她反问了一句。
宋七月却是沉默了,在良久后,就在骆筝的笑容里,她缓缓开了口,那话语却让骆筝没了声。
“人活一世,很多事情不能自己,也不能说,可总有人想要知道结果。”
这是多么相似的情形,仿佛哪里遇见过,仿佛就在不久之前,那不正是自己!
——莫征衍,我只说一次,最后一次!是我揭发了韩副总!是我做的!一切我都承认!可是我没错!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错!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再见!
就在寂静中,骆筝恍然间喃喃说,“你和他,你们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