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画像拿来了。
那老者老眼昏花,看了半天,才指着画像肯定地说,“是他没错!”
闻言,百官惊讶。
已故太子居然无法生育龊!
苏敬老脸凝重了。
半年前,他查出皇太孙并非皇家血脉,却没查出太子居然没法使女人受孕!
而太子没法生育这事宫里太医不可能不知道,除非已遭灭口。
但即便如此,也该有蛛丝马迹留下才对。
苏敬让人将老者送出宫,带人去太医院的记录薄查找线索。
也许,当年太子和皇贵妃以及庞清的死并非如当年那个王楚嫣说的那样,是皇太孙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世杀人灭口。
他们的死,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可惜,当年伺候皇贵妃的王安以及伺候太子的王奇最后也离奇死去了。
“找到了!”
突然一名太医大喊,捧着一本书册从一排排书架里走出来,所有人瞬间围了过来。
“这里记载,二十三年前,九月初六,当年一名姓徐的太医当值,戌时一刻,遇文清文院判受皇贵妃传召入宫,文院判当时交代一定要把见过他的事记录在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敬恍然大悟。
文清定是知道当夜入宫有感不妙,所以让当时见了他一面的徐太医记录在当值记录里,如此,即便他当真遭遇不测,被毁掉一切证据,至少也有这一记录证明那夜他受召入宫过。
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文清当年的所有记录,就连他儿子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也无迹可寻。
如此一来,当年文清入夜那一夜定是发生了什么。
“查太医院所有记录,去史书阁里找来二十三年前,九月初六关于那夜发生的所有相关记载。”
“是!”
一呼百应。
宫里上下忙翻天。
“苏大人,找到了!”一名朝臣大喊,捧着一本史书过来,“二十三年前,九月初六,亥时,皇太孙出生,帝大喜,赐名天澈!”
“戌时到亥时,皇太孙出生……”苏敬喃喃着,一个真相呼之欲出。
那就是,当年的文清入宫根本就是为了接皇太孙出生!
那就足以证明,这皇太孙是在宫里出生的!
可半年前他查到的却是,太子让外面在妓院倒夜香的男子扮作身边太监进来与太子妃颠鸾倒凤,珠胎暗结!
“当年替太子妃接生的是哪个?”
“在这!是莫如,莫太医。”一名太医举着手上的记录册道。
“莫太医何在?”
“莫太医在皇贵妃死前就暴毙宫中了。”
苏敬拧眉,严重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了,却又抓不出来。
既然知道了当年给太子妃接生的人不是文清,那文清必定是因为知道别的事,文家才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是什么呢?
那一夜除了皇太孙出生,还有什么事发生?
对了!容昭仪!
他怎么把她给忘了!
苏敬又匆匆前往皇宫档案室寻找当年先帝宠幸妃子的彤史记录。
待他查看了上面的临幸日期,以及史书上说的有孕日期对比后,得出一个惊人的联想。
若按照日子推算的话,容昭仪与太子妃几乎是同时怀孕,所以,那夜,是皇太孙出生,也是容昭仪的孩子出生!
可不可能,有没有可能……所谓的皇太孙,其实不是孙,而是——子!
苏敬被这联想出来的真相给吓到了,靠扶着书架才能勉强站稳,老脸虚白。
皇太孙是容昭仪所生,被太子他们据为己有,文清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惨遭灭门。
若真是这样,皇太孙不止是皇家血脉,还是先帝之子!
那他,岂不是成了害死皇子的罪人?!
找到了,但是,人,已死。
莫非,连老天爷都觉得谨言太子比较适合统领朔夜国吗?
苏敬看着一直跟在身边的那男人拿起他翻看过的所有查看,很明显也了然了。
“你去告诉他吧,反正那人已死了。明日,老夫会如约迎他入城。”苏敬心力交瘁地道。
老了,果然老了。
竟然铸下了这么大的错,将真正的皇家血脉逼死,他死也难辞其咎,死也没脸去面对先帝。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让一切尘埃落定吧。
来到城门外的远处,怀瑾和祈天澈站在可以看得见整个战况的最佳位置。
然后,她看到了,看到宝宝的确就在谨言手里,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她亲手选的布料,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宝宝!不!”怀瑾撕心裂肺,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救人。
祈天澈拉住她,“怀瑾,冷静点,再等等。”
“等?怎么可以等?那是我们的儿子啊。”怀瑾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质问。
“我知道那是我们的孩子,但是你这样暴露自己杀上去非但救不了宝宝,还会白白送命。乖,我们先冷静下来,商量可行的对策,可好?”祈天澈耐心地哄她,虽然他也很着急,但是这时候的他必须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她越是崩溃,越是着急,他越得耐心地哄她,安抚她。
怀瑾缓缓抬头,望着他的眼,在里面看到了坚定。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救回他们的宝宝?
她之所以那么担心,那么着急,完全失去冷静,是因为她见识了谨言的残暴无情。
砍断自己结发妻子的四肢,杀害自己的岳父,威胁自己的儿子……哪一样是人做的?
更别提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小孩子了。
她害怕宝宝一个惹他不痛快,他会伤害宝宝。
“祈天澈,我等不了等他慢慢爬到天堂的时候了。”她现在就想将那个谨言剁个粉碎!
“他动了咱们儿子,如何等?”祈天澈看着那个方向,脸上闪过一抹肃杀之色。
“柳云修的雪狼队,我教过他们野战的方法,如何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被敌人发现。”怀瑾忽然想起那支队伍。
雪狼队一直都是为了突袭而存在,若是让他们伪装靠近的话,可以一试。
“我马上去调人。”怀瑾很心疼地看了眼远处的儿子,狠下心先离开。
转身之际,祈天澈拉回她,“有情况。”
怀瑾回到他身前,紧盯着敌人的动向。
“好像是有人送来一封信。而且是一封让谨言加倍开心的信,眼下能叫他开心的只有……”
“苏敬同意明天迎他入城!”怀瑾接话,“可是,距离明日还很长,苏敬怎么这会不顽固到底了?”
“我想,他执着的事应是有了新发展,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祈天澈的目光转向城门外厮杀惨烈的画面,然后落在祈隽身上,黑眸微微眯起。
“怀瑾,我怀疑,在谨言手里的不是我们的儿子宝宝。”
“你说什么?”怀瑾惊诧不已。
“你看祈隽,他每杀一个人就回头看谨言,根本就是在顾虑着什么。而谨言所站的位置刚好能让他瞧见。再说了,我们并没有出兵,他没理由现在就抓了宝宝给我们看。”
“不是宝宝,难道是……子俊?!”怀瑾震惊地掩嘴。
薛紫夜到底在做什么!
“很有可能。”祈天澈看向她,凝重地点头。
“你是说祈隽是因为谨言抓了子俊,所以才会突然下令攻城?”
“难道你以为他会为了你我的儿子受威胁?若那个人是你,他会,若是
我的儿子,他不会。”
“的确是不可能我。等等……你在吃醋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祈天澈忍不住屈指敲她,这次真的是下了力气,让她吃痛。
怀瑾摸摸头,再一次忧心忡忡地看向谨言那边,“也不能确定那不是咱们的宝宝。”
话音才落,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朵紫色烟花绽放在上空,扭头看去,那是城里文家的方向。
“祈天澈,那代表什么?”怀瑾赶紧指给祈天澈看。
祈天澈也在烟花升起的刹那就看到了,高高悬着的心总算落定。
他又忍不住敲她脑袋,“不是跟你说过了,紫色的代表安然无恙,也就是说,咱们的宝宝,找到了。”
怀瑾就像是中了特大彩票,惊喜呆愣。
她整个人一放松,头一次发现被吓到脚软是什么感觉。若非祈天澈搂着她,只怕已经站不稳。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薛紫夜在搞什么!”她愤愤地问。
“我想,她是被人威胁了。”
所以,薛紫夜就拿自己的孩子来冒充她的孩子交给对方吗?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她待在文家,没人敢伤了她和孩子吗?”换做是她,她做不到这样无私。
用自己的孩子换别人的孩子安危。
“也许,她初衷并非如此。”薛紫夜初衷必定是真的想过要交出宝宝的,但最终是交出换上了宝宝衣裳的自个的儿子。
“或者,谨言要的根本就是子俊,要不然也威胁不了祈隽。”怀瑾冷静下来后,思维也清晰了,“无论起因是什么,谨言手里的孩子不是宝宝,我们也只是松了口气,子俊我们还是要救的。”
“嗯,我们先回去准备。”祈天澈搂着怀瑾飞身而下,双双落在停在原地不动的马背上,让影卫盯着,随时来报,然后策马而去。
文家
“宝宝只是中了迷香,醒了就没事了。”璎珞将宝宝的手放下,看到宝宝身上穿的粗布麻衫,轻笑,“居然把衣服对调了,真巧。”
“奴婢这就马上将小少爷的衣服换下,这薛姑娘到底安的什么心。”虚惊一场的包子埋怨道。
“包子,贝贝呢?好不容易找回小少爷,你该不会又想把小小姐给丢了吧。”璎珞调笑。
包子一听,立即起身,“呀!我让和管家替我看着小小姐。不行,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着,璎珞姑娘,麻烦你替我家小少爷换下衣裳。”
包子说着,匆忙往外赶。
小小姐比较调皮好动,别人在将整个文家翻过来找小少爷的时候,她这个妹妹倒是一旁玩得不亦乐乎,还以为是别人同她玩躲猫猫,看着她可比看着小少爷累太多了。
包子走出房门差点撞上一个人,看清是谁后,赶忙福了个身,继续忙着去找她的小小姐。
斐然走进屋子,就见璎珞正在给宝宝换衣服,她脸上洋溢出来的母性光辉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静静观赏。
当归看到斐然,正要出声就被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当归自然看得出来两人郎有情妹有意,非常识趣地悄然退下。
就在当归退下后,璎珞替宝宝换衣裳的动作顿了下,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
斐然知道她察觉了,走上前,“原来你真的很喜欢孩子。”
璎珞帮宝宝系好衣带,为他盖上薄被,才转回身,媚笑,“奴家再怎么的,也是女人,是女人自然就抗拒不了对孩子的喜爱了,尤其是宝宝贝贝这么讨喜的孩子。”
瞧见他身上的盔甲,她的心一拧。
“我和燕王一同带领铁骑兵与城外的人里应外合。”斐然简练地解释。
“那奴家就祝大爷凯旋归来了。”璎珞扭着纤腰上前,看似轻挑,却是替他整了整衣领。
斐然俯首,冷冷地看着她,倏地,一股冲动,叫他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俯首吻上她的唇。
她的身上有药香,她的嘴里有药味。
璎珞美眸圆瞪,在推开与不推开间挣扎,直到他的长舌长驱直入,她猛地推开他,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
“我不后悔!”斐然用舌头舔了舔被她扇出血的嘴角。
“大爷不待见奴家明说就是,奴家绝对不会留!”
他转身,冷然迈步离开,临门一脚,停下,微微侧首。
“若我有命回来,我娶你过门,不管你嫁不嫁!”
“……”璎珞瞪着他冷漠的背影,十指深深陷入掌心里。
“你最好祈祷我死掉,否则,这辈子你只能是我文斐然的妻子!”
说完,不等她开口,他已经箭步离去。
因为知道她说出来的必定不是他想听的。
璎珞追出门口,目送那抹玄色身影离开,脸上满是担忧。
她是要祈祷,祈祷他毫发无伤地归来。
这男人,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一定又是怀瑾教的!
“贝贝小祖宗,管家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可好?”和管家各种诱哄,就是诱不走这位小祖宗,偏偏一强行抱走她,她就哭。
这里可是二十多年前老爷用过的书房,自从文家遭灭门后就一直荒废到现在,即便少爷重整文家了,属于老爷的一隅也没动过,似乎打算就让它这样一直荒废下去了。
贝贝不理,径自在屋里寻宝,碰了满身子的灰。
“诶,小祖宗,那个不能碰。”看到她要去摸砚台了,和管家赶紧去阻止。
少爷让其荒废就是想留些记忆,今日可别被这小祖宗搞砸了。
贝贝皱皱鼻子,蹲下身就地取材。
和管家忍不住抹汗,小姑奶奶不是要撬砖吧?可真是跟那位大姑奶奶有得比。
也罢,撬砖也好过动别的东西,反正以她的小力气是撬不开的。
“小小姐……小小姐,你在哪呢?”
听到包子的声音,和管家松了一口去,干嘛跑到门外去,“这呢!包子姑娘,你快些来看着你家小小姐,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然后脚底抹油般地匆忙而去。
包子一进门,灰尘扑鼻而来,她快步过去抱走孩子。
贝贝立即使性子蹬腿,扁嘴嘤嘤。包子见状,赶紧放下她。
一放下她,就不哭了。试了又试,都是如此,无奈,包子只能蹲在她面前,托腮相陪。
她就说嘛,她的小小姐跟她的小姐是一样的,好会刁难人,长大后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贝贝很执着地用小手指去抠露出一条缝的砖块,很专注地抠。
包子表示不懂小孩子的世界,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
等了又等,等到蹲得脚都麻了,她终于看不下去,伸手,很简单粗暴地帮她家小小姐扳开那块砖块。
然后静止,做好了小小姐会嚎啕大哭的准备。
然而——
“包子棒棒!”贝贝开心地咧嘴而笑,然后低头用手去掏泥土。
原来是要玩泥土,在哪玩不好,非要来这玩。
包子扫了扫四周,顿觉阴森森地。
“小小姐,我们到外边去玩好不……”
还没说完,她就被贝贝手上用力拔出来的那一个脏得不能再脏的锦囊给吓到了。
搞了半天,她家小小姐是在寻宝?
天!小小姐好像才两岁吧?怎么就已经继承娘娘的神技了呢?
贝贝自个摸索到了袋口,拉开松紧绳,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包子还以为会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还好只是一张叠得很好的宣纸。
贝贝一双小手根据折痕一点点打开好不容易挖到的宝,然后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懂,撇了撇小嘴。
“拿回去给锅锅。”她抓紧那张纸起身。
包子终于长长松了口气,赶忙抱起她离开这间阴森
森的屋子。
“璎珞姑娘,你在这里看什么?”包子抱着贝贝回到西院,小祖宗们住的寝房,就看到璎珞站在门口看着某处发呆。
“没看什么,你们……”璎珞回神,看到贝贝满身灰尘,不由得皱眉。
“喔,小小姐在一间荒废的屋子里始终不肯出来,就弄成这样了,奴婢这就带她进去梳洗。”包子说着就要抱贝贝进房。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贝贝手里拿着的大纸。
璎珞不经意地一瞥,顿时瞪大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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