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青从事的地倒卖文物这个行当,显然额也是亡命之徒,但是他所接触到的并不包括玄术阶层,所以能用摄魂术吓住他并不奇怪。
不过这方法也只能短时间起效。我现在道法基础还不够,得尽快另外想办法,不让他说出我们的来头才行。
摄魂术在十秒钟后失效,李家青说:“捡的,捡的。”
钟大千站起身来踱步到了李家青面前,看了两眼直接一脚冲他面门去了,踢得李家青眼镜碎裂。口鼻流血,哀嚎了起来:“捡的?在哪儿捡的?”
我和江重业颇为紧张,要是败露了的话,就得马上走,绝对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不过李家青似乎并不想把我们供出来,而是说:“不是,是别人买给我的,鬼见愁卖给我的,他是从哪儿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招倒是阴险得很,鬼见愁本来就是盗墓的。盗来的宝贝也一般都会交给这些倒卖古董的人手里,经由他们的手再卖出去,合情合理。
钟大千也相信了这话,不过还是再踢了李家青一脚。愤愤说:“我们血衣门的东西你们也敢卖?不想活了?!以后不要让血衣门看到,否则扒了你的皮做成血衣。”
我愣住,这太熟悉了,我身上这人皮马甲不就是这样来的吗?难不成人皮马甲还跟血衣门有关系?
李家青连声说不敢了,钟大千示意那连个汉子把他架了出去,在门外显然又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钟大千刚才恶魔模样全然不见,这会儿乐呵呵说:“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被这倒卖文物的坏了兴致,两位别见怪。”
我们都紧张死了,哪儿能见怪,忙说没事儿。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不敢再提钟武业的事情了,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这边儿钟武业的坟刚被挖,我们就来打听他的事情,就算没嫌疑也会被怀疑。
我换了个话题说:“听说钟老爷子对玉石很有研究,小子这儿有一个玉盒,还请钟老爷子帮忙鉴定一下。”
说起玉,钟大千来了兴致:“拿来我看看。”
说完我将那清平公主的胭脂盒拿了出来,先将里面金蚕蛊放出来。金蚕蛊飞落在我头顶上,随后将胭脂盒递给钟大千。
并没有直接说送给他,要是这东西不值钱,我就说我不识货,把破烂当成宝了。万一值钱,就可以转赠给钟大千,用来拉近关系。
反正这玉盒子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处,无非就是装一下金蚕蛊,用别的盒子装也一样。
钟大千接过盒子端详起来,伸手在盒子上抚摸了起来。
我虽然对玉石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这玉石肯定是好东西,一般的玉摸上去哪儿会有这种冰凉的感觉。
钟大千越摸越激动,最后干脆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小伙子,这可是好东西呀,外面的凡玉分为五个等级,你这玉盒早就超越了凡玉的水准,甚至可以拿到道门去炼制玉制法器了,这东西简直就是无价之宝,我活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成色的玉石,啧啧……”
钟大千如抚摸婴儿的脸摸着这玉盒,依依不舍,不过这大白天的他也不好抢,就还给了我。
我笑了笑,说:“我一个山野小子,哪儿懂什么玉石,宝剑赠英雄,好玉送良人,这玉盒子放在我这里是暴殄天物,不如就赠送给钟老爷子,也算是有了个好归属。”
我要是不送的话,他不会抢,但是肯定对我印象就极差了,以后我再来打听消息的话,怕是有些难度。
要是现在送给他的话,他就欠下我一个人情了,这对我以后的路很有好处。
钟大千有些不大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哪儿敢骗您。”我说。叉肠匠划。
之后再一番客套话,钟大千收下了这玉盒子,并扬言说:“在这桑植县乃至湘西,有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要的就是这句话,等我套出你嘴巴里的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之后,咱们也算是两清了,还有,墙上那张极度羞辱我爷爷的照片,我也一定要取下来。
因为这玉盒子,我们和钟大千关系更近一步,下午至晚上一直呆在血衣门,晚饭也是在血衣门吃的。
血衣门的法术被外界称为邪术,他们是以自己的血为基础,完成各种法术:易血术、点血术、御血术……
晚饭期间,钟大千看着一直停留在我头上的金蚕蛊,说:“蛋子兄弟是苗疆蛊术家族的吧?你头上的那可是金蚕蛊,很少见呐。”
我回答说:“苗疆薛家的,不过我只是薛家一个打工的,并不是薛家的内部成员。”
反正以后跟钟大千绝对会闹翻,就把灾难引到薛家身上。
我将盒子送给了他,他作为回礼,也送给我一个血衣门纳血的盒子,血衣门的玉盒子可以延长血液的新鲜程度,比起那玉盒子,纳血玉盒更适合金蚕蛊。
晚上将近十点钟才离开血衣门,钟大千亲自送我们出门,折了几个弯,见到了之前被打的那李家青,李家青专门在等我们,见我们后站了出来:“要是我把你们的身份告诉给钟大千,你们觉得你们的下场会怎么样?”
江重业皱了皱眉:“你在要挟我们?”
我盯着李家青看了几眼,一脸怪异笑容,走上前说:“你去呀。”
“你以为我不敢?”李家青听我语气没被他的威胁吓住,说,“我在这条道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们两个年轻人而已。”
江重业说:“你想怎么样?”
李家青说:“也不怎么样,我帮你们保守了秘密,你们至少得补偿我才是,小子,我看了你用我手机发给奉川的短信了,你似乎认识不少金主,让他们给我打一千万过来,我就彻底忘记这件事。”
“你怎么不去抢?”一千万,张家的产业虽然有这个价钱,但是经由我手的最大金额也才百十来万,而且我从来没用过,现在白白送出去一千万,不肉疼死才怪。
李家青嘿嘿笑了起来:“我已经把短信分别发给赵小钰、马苏苏、代文文这三个人,我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谁比较有钱,只能这样……”
代文文和马苏苏还好,要是发给赵小钰这妮子了,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还是说;“发了短信也没用,如果你敢跟钟大千说的话,早就说了。你应该知道一旦我们的事情暴露出去,钟大千知道你也参与了挖坟之事,你觉得他会不会拔了你的皮?”
“你……”李家青哑然无语。
我皱着眉头走过去,一脚将他撂翻了,伸手从他身上夺过了他的手机,刚好我们身上没钱住旅店了,就把他身上的钱掏了个干净。
他不敢报警,因为他选择了这个行业,就不能再和国家机器那些人接触了,之前本来还感谢他没有把我们爆出来,没想到掉到钱眼儿里了,竟然来威胁我们。
夺了他的手机后和江重业一起离开了,他是绝对不敢去向钟大千说明事实的。
找了家酒店住下,给赵小钰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接通电话后,却听见那边汽车马达声音,我问:“你在开车?”
赵小钰听出了我的声音,说:“我已经查到了号码的地址,正在赶过来,这是诈骗罪,且金额巨大,上面很重视,现在奉川连同桑植警方一起行动,一定要捣破这个跨省诈骗集团。”
我惊呆了,这女人也太剽悍了一些,我是阻止不了她的决定的,说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至于代文文和马苏苏倒很好说话,解释一阵也就好了。
挂掉电话后脱掉衣服洗澡,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疤觉得别扭得很,因房间没拖鞋,就下楼去找服务员,正和服务员小哥说事儿时候,江重业提着便利盒进来,我愣住:“你没吃饱?”
江重业回答说:“最近几天饭量大些,一会儿一起过来吃,我买了多余的。”
江重业说完就提着饭盒上楼了,前台服务员小哥帮忙找了几双一次性拖鞋递给我,不冷不热说了句:“血衣门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早点放弃吧。”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服务员小哥没有回答我,而是接通前台的电话,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跟前来订房间的人交流了起来,我一直等着,他连续接了三个电话后才说:“刚才血衣门的人来这里查过你们的住宿信息。”
按理说我和血衣门已经建立了信任关系才是,不会这么快就来调查我们呐,另外一点就是,这个服务员是怎么知道血衣门的存在的?
一般人对玄术阶层这些事情应该完全没有了解才是。
我之后不管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回答我,我无奈只有先回了房间,幸好这酒店不是正规的酒店,订房的时候我和江重业用的是同一张身份证,所以,就算血衣门来查,也只能查到江重业的身份,我还没暴露。
回了屋子还没洗澡,就直接到江重业房间去了,江重业已经将饭菜摆好,一共三双筷子,另外还有六罐啤酒。
我看着乐了:“道士不是不能喝酒吗?”
坐下拿起筷子开吃,开了一罐啤酒和江重业对喝起来,别看江重业这人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挺和气的。
“没辙的时候尿都喝过,酒又有什么不能喝的?”江重业回答。
我无比诧异,他以前喝过尿?似乎经历有些不同寻常呀!
看了看旁边空着的筷子,我问:“这双筷子是给你亲人留着的吗?”
江重业不回话,大口灌了口啤酒,然后猛吃菜,看他吃菜劲头,我惊呆了,这也太剽悍了写,一盒才三五下就见底了。
我见他不回话,就说:“哦,我知道了,那是二零零五年的夏天,天气闷热无比,路上行人都无比躁动,你和一个叫阿碧的女子赤脚坐在河边石头上,惬意至极。可世人太过浮躁,这个时候一群持枪歹徒到来,逼你喝下了尿液,并杀死了你心爱的阿碧。你自那日起开始堕落,虽出家当了道士,但不能忘记尘缘,所以整日买醉,饭间都不忘给你心爱的阿碧留一双筷子,因为担心她饿着了……”
我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江重业抹了抹嘴巴:“我吃好了,这双筷子是我多拿的,故事不错,你继续!”
我看了看桌子上,只剩下白米饭了,摇头叹气:“干一杯,阿碧。”
江重业虎视我一眼:“你得叫我江大哥。”
“阿碧多可爱。”我说了句。
江重业喝了一口后放下罐子说出去散步,我把屋子里收拾干净了才回自己房间,回房间从窗户往下看,看见双手插兜的江重业正优哉游哉行走,走着走着竟然从兜里取出一支烟叼在了嘴里,我马上喊了声:“阿碧,你丫竟然吸烟?”
江重业叼着烟回头看了我一眼,在那么一个刹那的功夫间,竟然觉得他十分沧桑,明明才二十多岁。
江重业将烟夹在手指间:“怎么?你有兴趣?”
我忙摇头。
正说话期间,他身后突然冲出一辆面包车,直接将他撞翻在地,血撒了一地,之后车上马上下来几个人,将躺在血泊中的江重业搬上了车。
我大骂一声靠,马上跑下楼,到了酒店后方的马路上,却见地上干净一片,没有刚才的血液,也不见那面包车的踪影。
肯定不是幻觉,刚才江重业还跟我说话了,再仔细找,在旁边看见了他才点着但是已经被撞断了的香烟。
他刚才绝对出现在这里了,但是为什么没有血,这里是一条直行大道,就算面包车的速度再快,我下来时间只有几十秒,他们应该走不远才是,但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血,也没有面包车。
正在这里看的时候,服务员小哥穿着黑色工作服走了过来,说:“我说过让你们别跟血衣门斗。”
我站起身说:“刚才明明有血的,还有车呢?”
服务员小哥在地上看了会儿,说:“血衣门很少用自己的血,他们收的都是一些阳精之血,你那位朋友的血,早就被他们收走了,算了吧,现在还只是一条人命,不要再增加第二条了。”
这绝对不可以,江重业现在生死未卜,我必须要去血衣门走一趟。
马上回到酒店换上了我的蜡衣,背着那些法器往血衣门赶,白天明明聊得好好的,完整竟然突然我们出手,太不人道了。
服务员小哥叹了口气:“我已经建议你别去了。”
“出了事又不怪你。”我说。
拿着东西到了血衣门别墅前,这会儿里面的人还没睡觉,我进去见钟大千坐在沙发上,正端详着我送给他的那玉盒子。
见我进来,钟大千先是有些诧异,马上换成了笑脸:“蛋子兄弟,这么晚上门有什么事情吗?”
“江重业呢?”我问。
钟大千满脸不解,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们才来这桑植县,除了李家青和鬼见愁之外,就只和血衣门接触过,李家青和鬼见愁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血衣门。
钟大千说道:“江重业小兄弟怎么了?”
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江重业发生了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汉字走了进来:“老爷,刚才火葬场发生了一件怪事。”
钟大千问:“什么怪事?”
这汉子说:“火葬场刚才送去一具男尸,一送去就被要求立即火化,火葬场的员工已经断定死亡,收了一些钱后就答应帮忙火化,可以炉子被关上里面却传来了一声惨叫声,火葬场员工上去打开炉子,却被拦住了。”
人死后有很多复活的案例,守夜两只三日也是为了确定是不是真的死亡了,看看能不能活过来,然后再去火化或者下葬。
火葬场的炉子里面传来惨叫,毫无疑问是人还没死就被送去火化了,被烧得惨叫。
而火炉子里面的温度有上千度,只一个瞬间就能将人烤死,那里面的人,绝对没有活路的。
我听到这事儿,心里一沉,心说那不会是江重业吧。
钟大千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就不要跟我说了,跟我们无关。”
汉子说:“火葬场一向是我们控制的,可是最近好些尸体送过来就要求马上火化,我们还来不及剥下……”
说到这里来,因为我在这里,汉子就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是来不及剥下人皮。
钟大千挥挥手让这个汉子退下去,然后跟我说:“刚才那个可能是江重业小兄弟,要不要去看看?”
我恩了声,正要出门时候却觉得不对劲,我又没说江重业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猜测到火葬场那个可能是江重业?
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提前知道了江重业出了什么事情,这事儿九成九就是血衣门做的。
思索一会儿后回头冷冷看着钟大千,说:“今晚上有事,先不去了,明天再去。”
钟大千拿着玉石也冷冷笑了起来:“不去怎么行,你不去,我们怎么剥你的皮,你知道你身上的皮是谁的吗?你知道你身上的皮有多金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