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春天,一个外表文静,面容姣好的姑娘频繁穿梭在京城各大古玩市场。
姑娘眼光毒辣、决断果敢,收货时出手快、准、狠,出货时分文不让。这个人就是余海宁。
刚开始时,只是有个别几个小店的老板认识她,以为小姑娘就是运气好而已。后来,由于余海宁频繁买卖,并且没有一件看是走眼的,渐渐的,名声就传开了。
有不少大的古董店老板都请余海宁来当买手或者顾问,但是都被她婉言拒绝。
这下可好,关于余海宁的事情就越传越邪乎:有的说她背景特别厉害,能直通中央,有的说她是国外派来的专业间谍,专收中国古董等等。
没过很久,余海宁的事情就传到了耀林投资集团北京区老总陈佑德的耳朵里。和那些店老板一样,陈佑德也想雇她当自己的手下。
“我能见下你们的大老板么?”余海宁拿着一个金属小勺搅动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
连城大厦旁边有家环境不错的咖啡馆,陈佑德带着自己的助理约余海宁在这里见面。
“我们陈总就是大老板,整个北京区都归他管。”陈佑德旁边的梁助理先开口了,透着一股淡淡的东北口音。
“看来余小姐眼光很高啊,不知道你口中的‘大老板’指的是……”陈佑德微笑地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着让人有一种很官方的感觉。
“你们荣董事长。”余海宁平静地说。
“只要在我这干出成绩了,见荣董是迟早的事,你后面会有很多机会见到他。”
“我想在这之前先见一面。”余海宁看着陈佑德的双眼,语气非常坚定。
“这姑娘小小年纪,何来的底气!”陈佑德心里暗自感叹道。
这时候梁助理又想开口说话,陈佑德马上一个轻抬手,制止了他,“是不是见了,你就答应来我这工作?”
“当然。”
“那好,不过,荣董那边也不是白见,到时候需要你拿出点真本事,不然我也不好交待。”
“没问题,这点请放心。”
双方告别后,梁助理终于有机会开口了:“这小姑娘也太嚣张了吧,陈总您亲自找她都不满意,还想见荣爷,您怎么这么爽快地就答应她了?”
“我教你多少次了,看人不能光看外表,这丫头看着不像一般人。”陈佑德说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中华放进嘴里,梁助理见状,赶紧双手递上打火机帮忙点火。
通过与余海宁这短暂的十几分钟交流,陈佑德似乎明白了那些传言的由来,也许不属实,但是却真有几分传言中讲的那种感觉。
很难想象一个20多岁的姑娘能有如此的言谈举止:沉稳老练、波澜不惊。在她那双眼睛里面,陈佑德全然没有看到年轻姑娘固有的花花绿绿、点点星光。世俗荣华,似乎都与她无关。
按照约定,余海宁来到连城大厦16层的会客厅,静静地等待着这栋大厦的主人荣焕林。
十分钟后,荣爷走了进来,身后是冬雷、冬玉、陈佑德和梁助理。余海宁不慌不忙起身微笑迎接:“您好荣爷,久仰大名。”声音富有魅力且自信。
荣爷看到余海宁后不由得内心一震,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眼前的这个姑娘,很像当年的灵儿。
荣爷感觉的这种“像”,指的并不是外表,而是气质。和灵儿一样,余海宁年轻美丽的外表下,透着一丝成熟、纯真且善良的味道。
“你的事情,佑德都告诉我了,既然这样,我这也就不多说了,咱们开始吧,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后面再说。”荣爷态度较为冷漠,他倒是要看看这姑娘有什么本事竟然连陈佑德的帐都不买,想直接见自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荣爷对余海宁冷漠夹生的态度让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梁助理很是得意。
荣爷一摆手,冬玉上前把会客厅中央红木长桌上的宝蓝色绒布慢慢掀开,桌上摆放着6件不同的物品:一枚玉饰、一件陶器马、一件镶宝石金饰、两件一模一样的青铜器以及一张画作。
“好,那我献丑了”说完,余海宁走到第一件物品前,带上雪白的手套,轻轻地仔细抚摸了一遍,“天然和田白玉,年代为西汉文景年间,无后期现代加工。”
荣爷惊讶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陈佑德,然后继续看着长桌那边的余海宁。
早春时节,京城依然微寒,眼前的这个姑娘,除了面容姣好之外,穿着也很是讲究,一套灰色格子薄毛呢洋装,增添了不少暖意,这股暖意,也悄悄地传向了荣爷心里。
马上,就轮到了第二件物品,一只唐三彩马。
和前一件的鉴别方法一样,余海宁依然不用眼睛去细看,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物品一遍,“唐三彩,年代为唐高宗时期,可能由于出土时的损坏,马的左耳为后期现代添加上去。”
第三件,镶宝石金饰,“清代乾隆年间,托体为九九赤金,表面一共镶嵌了7种宝石,分别为蓝宝石、珍珠、红宝石、猫眼石、祖母绿、绿松石、缟纹玛瑙。如此精美的工艺,想必此物当时应该为皇家所有,只不过,”余海宁顿了顿继续说,“这表面的33颗宝石中,右边的这颗小蓝宝石看来不是出自原工匠之手,而是在民国时候后期镶嵌上去,想必原来那颗蓝宝石应该不小心掉落遗失了。”
说到这里,荣爷和陈佑德异常惊讶,像这种瑕疵,也得是行内上了一定年头的老师傅才能看得出来,这丫头,竟然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而且,关于后期具体是什么时候镶嵌上去的,一直都没有明确的定论。
第四件,一个带着满身铜锈色的青铜壶,“产于西周宣王时期,无后期现代加工。”
第五件,是和上一件一模一样的一个青铜壶,“近代高仿品,生产时期就在最近这十年间,”随即,余海宁指了指旁边的这个真品说道,“应该就是以这个西周青铜壶为原型进行仿造,不过虽然是仿造,但应该是出自大师之手,赝品与真品几乎完全一样。”
最后一件,是一张精美的欧洲油画,“像是画作这类的艺术品,我确实懂得不多,这应该是陈总最为擅长的领域,”余海宁朝陈佑德笑了笑,“我所能做到的,也就只能是看出这幅画作的具体产生年代,这幅作品的成画时期也是最近十年,至于是不是某位大师的真迹,我就无法辨别了。”
至此,短短10几分钟,6件物品,全部鉴别完毕,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我看完了,不知道回答是否正确。”余海宁站在桌尾看着荣爷,慢慢摘下那双雪白的手套,同时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