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的航行,他们终于回到了西陆神州。
此后弃舟登岸,回到雁荡山,过雾巢之野,最后登入云中陆。
女王与张少尘归来,还找到了灵物,确定了海空之锚,消息一经传开,羽灵国举国欢腾!
由雪华长老主张,她们便在浮天玉殿之中,举行了盛大的接风洗尘宴会。
此后稍作休整,到了第三天时,以琉月为首的成千上万的羽灵族人,分乘飞灵舟,护送张少尘到天海阵眼之域。
羽灵国的一众高手精英,如同众星捧月般,护送着张少尘通过狭长的通道,来到中央的阵眼群。
十样灵物,由雪华、紫辉等羽灵族精英,一一摆放在十个分阵眼上。
张少尘则在万众瞩目之中,御剑凌空飞渡,来到中央主阵眼的上空,翩然落下。
阵眼万仞山巅,唯他一人独立。
当琉月自远处向他挥手示意,张少尘便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受这方天空之陆的仙灵气机。
很快,以他为中心的百步外的圆周上,那十大阵眼次第闪耀起十色的光华。
只见那锐金横生,绿藤蔓延,水花飞溅,烈火猛燃,厚土飞坠,狂风横扫,雷声轰鸣,强光乍闪,冥唱悠长。
金鳌甲、不灰木、白水灵蛤、毕方火羽、神魔骨玉、风生兽牙、霹雳珠、洞冥草、食光兽角、冥河鬼藻,在少年对应灵力的激发下,都爆发出超乎想象的能量!
在下一刻,一条条蕴含庞大能量的幻彩光链,从十大阵眼中倏然蹿出,一齐朝中央阵眼汇聚,链接到张少尘脚下的主阵眼上。
这一刻,十灵齐舞,炫丽不可方物!
张少尘傲立山巅,被十色的灵光辉映得如同神人一样!
所有围观的羽灵族,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目眩神迷,心动神摇。
即使惊艳,她们也都屏息凝神,无比紧张。
她们从小就被告知,生我养我的云中陆,就像一艘大船,系在雁荡山的边上。
所以她们此时脑海中就充斥着一个问题:
“今天,我们世代生存的大船,能否拔锚起航,飞向充满希望的远方?”
所有人,都激动紧张地看着张少尘的一举一动。
她们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敢错过。
便见得十彩缤纷之中,随着少年雄浑浩荡地指点江山,所有的羽灵很快就感觉到,脚下这一方天地,开始震动了。
羽灵族,生来具备强大的空间感,尤其对高低和移动非常敏锐。
随着震动,她们很快就惊喜地感觉到,脚下的云中陆,真的开始移动了!
这一刻,就好像千百年系在雁荡山上的缆绳,松绑了,解开了,整个禁锢千年的云中陆开始漂离、开始起航了!
这一刻,不仅在大阵一带的羽灵族,整个羽灵国中屏息凝神等待这一刻的千万羽灵族们,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高亢无比的欢呼!
云空震荡!
天开地发!
千万年的束缚,终于解开了!
此后张少尘,又按照羽灵秘法,结出手印,挥洒灵力,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东方。
巨大的法阵能量,顺应着少年的心意,操控着巨大无朋的云中陆,载着其中的千万生灵,往东方而去。
奇异巨船的目标,正是仙、尘、岛!
羽灵国的世界,漂浮的空间,就像一艘船;张少尘就是掌舵的船长,驾驶着云空之船,脱离中土是非之地,往遥远的东海大洋驶去。
巡天渡海大阵,一旦启动,理论上羽灵国从此再不受地域的限制,不必牵连在一时一地,从此它可浮游九霄,山海随意而去。
当然,目前最佳目的地,还是仙尘岛。
随着云中陆的移动,十个分阵眼上的灵物,本来炫彩的光华,逐渐黯淡。
当一路东行,快接近东华洲时,那十个分阵眼射出的光华,已变得稀淡,云中陆移动的速度,也变得非常慢。
而这奇异的法阵十分特殊,讲究一气呵成,中途还不方便停下来更换。
若停下来,再重启大阵,几乎需要耗费数倍的能量。
看着渐渐黯淡的分阵眼,羽灵族们万分紧张,很多人开始悲观、沮丧。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云空中那个傲立山巅的少年身上。
和黯淡的灵光一样,其实张少尘现在也几乎力竭。
他十分难受。
毕竟他站在主阵眼,那十个分阵眼爆发出巨大能量的同时,也在汲取着主阵眼上少年的灵机。
这机制,就好像为了爆发能量,先要抽取主阵眼的灵机,作为启动能量一样。
刚开始充沛之时还好,快到东华洲时,张少尘就觉得,自己就跟干旱的水塘一样,快枯竭了,一滴都不剩了。
并且他还有一种明确的预感,预感到一旦真正枯竭,就会是油枯灯尽的状态,那样真会死的。
感受到这种危险,他心里那个急啊!
他在心中呐喊:
“快快快!快撑到东华洲啊!到那里就能接续上能量了!”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离东华洲还有一段距离时,那些灵光,终于像燃尽的蜡烛火苗,渐渐熄灭了。
看到光彩熄灭,感应到云中陆渐渐停止,许多羽灵族都哭了。
这时的张少尘,感觉好像自己整个人都漂浮起来,飘进一个彻底黑暗的空间。
他感受到一种无尽的空寂。
外界能量的灵光熄灭,但他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有一段道家真义,不可遏制地浮现在脑海神识的黑暗虚空中:
“物极必反,有无相生。无即是有,有即是无,无为无不为。”
道家真义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黑暗深海中闪耀着金色的光。
没有领悟,没有感动,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张少尘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前一刻有些不同。
将近枯竭的灵力,一瞬间彻底枯竭。
主人无悲无喜,虚怀若谷。
甚至原本盛贮十灵气机的空间,还忽然向里坍缩,坍缩成极微小的一点。
但下一刻,这微末的一点猛然朝外膨胀,转眼就膨胀得硕大无朋,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