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这冷家,乃是东华洲天墟的世代守护者,在东华国的地位说个举足轻重,绝不夸张,尤其世代传承,还很特殊。”
“那为什么,东华国的顶级高官,那什么宰相,会带兵来围这样重要而且特殊的家族?”
“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少尘不动声色,准备观察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却没想到,刚想暗中观察,这时却从大厅后堂,忽然转出一人,穿堂过户,来到众人面前。
一到这里,这人便朝冷狂夫弯腰深深一礼,然后充满歉意地说道:
“终究,我再一次连累到你们。”
张少尘是先闻其声的。
先闻其声,他已经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地转过头,想确认确认是不是自己幻听;一看到说话之人时,他无比震惊,脱口叫道:
“冷剑使!”
原来这人,正是少年在魔灵教中的旧相识,魔剑使冷天霜!
乍见之下,震惊无比,但张少尘的心里,忽然一动:
“咦?他们,都姓冷啊!”
即使这么想,他还是不敢相信,疑问脱口而出:“冷天霜,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贯冷峻的魔剑使,这时却是一脸苦笑:
“张少尘,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
“并且,还有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张少尘问道。
“我,冷天霜,乃是东华天墟守护者家族,这一代的嫡长子。”
一言说罢,冷天霜转身朝冷狂夫又是一礼:
“父亲大人在上,孩儿不孝,又连累家族了。”
冷天霜现在,真的充满内疚。
他很清楚,身为冷氏家主的父亲,对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是个什么态度。
他对冷狂夫即将爆发的狂风暴雨,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但即使如此,他内心,还是有一丝惶恐。
在这样内疚、惶恐相交织的矛盾心态中,冷天霜听到家主父亲终于开口:
“无妨。”
“该来的总会来的。”
“当年的事,今天也该有个了结。”
冷天霜一愣,不敢相信般脱口道:“家主?”
冷狂夫喝道:“叫爹!”
冷天霜这么冷峻、这么骄傲的人,这一刻,眼眶却红了。
“爹!”他大声喊道。
“哎!”冷狂夫大声答应一声。
但直到这时,冷天霜还是满肚子疑团,不敢相信。
冷静了一下,他便问道:“为什么?”
冷狂夫一脸温柔:“因为,当年错的,不是你。”
“什么?!”冷天霜脱口叫道,“那到底是谁错了?”
“错的是我们。”冷狂夫的脸色变得有些冷峻,“当然,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现在门外的那个宰相,老贼阮思海!”
冷天霜沉默了。
俄而,他的眼中,有泪花闪烁。
模糊的视线里,家主、父亲的声音,铿锵回荡在庭院的上空:
“天霜,你当年,不想当天墟守护者继承人,看似逃避,但我现在要跟你说,要跟所有人说,你那不是逃避,是勇敢!”
“我冷氏一族,不该被绑在一个守墓者看坟人的位置上,还一绑数百年,哪怕守的是神魔的坟墓!”
“这简直是个诅咒,对我延绵千年的冷氏家族,不公平!”
“天霜,逃避的想法,咱冷家历代都有过。但你是我们家族中,第一个对所谓的宿命、所谓的祖传荣耀,真正做出反抗的第一人。”
说到这里,冷狂夫提高了音量,使用了扩音法术,让自己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冷家堡的上空:
“我冷狂夫,东华冷家第四十九代家主,要站在这里跟你说,跟所有人说,你,冷天霜,东华冷家第五十代嫡长子,不是懦夫,不是逃兵!你是英雄,你是勇士!”
“正因为你的勇气,才给了我们家族对抗东华天风海雨的勇气!”
“冷天霜,还有东华冷家的所有人,拿起你们的武器,今天,我冷狂夫,东华冷家第四十九代家主,命令你们,冲出家门,冲上墙头,去对抗强权,去反抗不公!”
冷狂夫这番话,就连张少尘和琉月这些外人,都听得热血沸腾,更何况身处其中、身处千百年煎熬宿命的冷氏家族?
一下子,就跟洪水开了闸似的,冷石堡中无论男女,全都嗷嗷叫着,拿起武器,投身战斗。
就连老人、小孩,也都喊叫着,拿着各色武器,加入了洪流!
整个冷石堡,瞬间变成了一座火山,即将喷发了!
这就是千年大家族的底蕴!
尤其,还是极特殊的守护天墟神魔之墓的强大家族!
漫天喧嚣中,冷天霜忽然泪流满面。
这时张少尘走过来,朝冷天霜拱手施礼:
“冷剑使,原来你还是境外之人。”
“无论从前恩怨如何,我张少尘从来都以侠义自诩;今天这事,既让我碰上,绝无袖手旁观之理。”
说罢,他缓缓抽出了天灾长剑。
冷天霜抬手擦擦眼泪,看着他。
他渐渐板起了脸。
在一旁的琉月,见状有点生气。
片刻后,生气的女王,便听到冷峻的冷家嫡子,开了口:“张少尘,那就让我看看,你离开圣教后,本事到底有没有长进。”
一缕笑容,在张少尘的脸上绽放。
他躬身一礼:“还请师兄指教。”
话音未落,他手一挥,琉月和紫辉等羽灵精锐跟上,朝冷石堡外冲锋。
一路前奔时,张少尘手中的天灾剑,逐渐闪耀起血色的火光,变得越来越亮,随着少年的狂奔,拖曳出鲜红的残影,在黑暗的夜色中,如同一头奔腾向前的火龙!
冷天霜的眼里,渐渐浮现一丝欣赏,渐渐地,还有一丝难言的感激……
冷石堡的子弟军,冲出堡门后,便陈列在堡前空地上。
许多冷氏子弟,也冲上了冷石堡的墙头,操持着各种远程武器,对准堡前的包围者。
不过显然,宰相阮思海带来的兵马,人多势众,把偌大的冷石堡,密密麻麻地包围得水泄不通。
尤其在堡前,更是陈列重兵,因此战阵之前的阮宰相,对冷石堡的防御举动,根本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