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少尘瞪着罗玉俏,厉声说道:
“罗玉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真正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你爹,一个就是你自己。”
听了这话,罗玉俏却很是不服,她想发声反驳,但又不敢,连撅嘴都不敢。
不过罗玉俏也不是省油灯,颇有些急智。
她心中不服,不敢直接顶撞,但灵机一动,倒想起一事,便觉得,好歹她还能扳回点场子来。
这时她心想:
“卫子良这混蛋,实在太可气,现在一看,就是块烂狗屎,实在太无耻。”
“像这样比我还不要脸的人,我还真对付不了他,既然这样,那不如就找这个姓张的来对付他吧。”
“这小王八蛋,不是自诩正义、一向摆出副大侠的嘴脸吗?”
心里这么想着,罗玉俏便脸色一肃,还整理整理衣裙,对张少尘款款行了个礼,然后说道:
“张大侠这番话,真是金玉良言,对小女子简直是当头棒喝,便此幡然悔悟。”“不过现在有一事,还请张大侠主持公道。”
“哦?什么事?”张少尘看着她。
“其实,这事有点羞人,但到这时候,也不得不说了——”说到这里,罗玉俏还略低了低头,抿了抿嘴,眼神低垂,好似挺不好意思的。
摆出这副姿势后,她便道:“其实我被这卫子良,不仅骗财,还被骗色,便请张大侠,帮小女子主持公道。”
“什么?!”卫子良一下子就炸了!
他一蹦三尺高,就好像过年被点着的二踢脚,横眉怒目,瞪着装可怜的罗玉俏,张口就想骂,也想顺便跟张少尘辩解。
不过这时张少尘朝他眼一瞪,喝道:“你闭嘴!”
卫子良顿时不敢作声了。
见到这情形,罗玉俏顿时就得意,还很是期待。
在卫子良的憋屈、罗玉俏的期待中,张少尘沉思良久,最后终于说了一句铿锵有力的话:
“我建议报官。”
扔下这句话,他便转身飘然而去。
张少尘根本不管自己走之后,这两个男女怎么撕扯干仗、打出狗脑子来,在他心目里,这种事情,实在无聊。
他一路南下,不到一天的路程,就走到了海盐县的地界。
和后世属于这讲不通,这时的海盐县,还属于苏州府的地界。
到达海盐县城时,已是黄昏时候了。
可还没进城门洞,张少尘便已经听到路边有百姓在闲聊,说是海盐城东北方的故县山中,那个乱葬岗一直闹鬼、闹妖精,最近还闹得越来越厉害了。
一听这话题,张少尘就来兴趣了,比对那个罗玉俏,有兴趣多了。
他立即凑近,跟路边这俩闲聊的老汉行了个礼,问道:
“两位老人家,你们是在说,故县山乱葬岗上,闹妖精鬼怪吗?”
“谁说不是呢!”本来只是闲聊的老汉,一听有人感兴趣,顿时来了劲,那个脸膛发红、声音洪亮的胖老头,便看向张少尘道,“小伙子,你年纪还轻,看样子还是个外乡人,自然不知道,咱们这个故县山啊,还是个古战场呢。”
“既是古战场,便一直有奇奇怪怪的事,这反而不奇怪。”
“但最近却忽然折腾大了,各种古怪吓人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应该是有什么大妖魔来了。”旁边那个声音相对发闷的黄脸瘦老头道。
“差不多。”胖老头一脸沉思的样子,“如果不是来了大妖魔,在咱们海盐这样繁华的地方,就算是古战场,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的。”
“哦,是大妖魔啊……”
张少尘若有所思,便问道:“不知两位老人家,这边的人,有没有人见过这妖魔啊?”
“那倒没有。”胖老头拿眼打量了张少尘一下,便道,“小伙子啊,看你这身上背剑的,不是侠客,就是道士,一听有妖魔,就来劲了吧?”
“不过,小侠客啊,你可要小心了,越是没人见过这妖魔,这妖魔就越可怕啊。”
“为什么啊?”张少尘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啊,哈哈,哈哈哈!”
胖老头成功地抖了个机灵,自己非常满意,耸着肩哈哈大笑起来。
那瘦老头,也跟着笑。
张少尘见状,也陪笑起来。
笑了一阵,那胖老头便凝视少年道:
“小侠士,我劝你,还是别管这事了。”
“刚才我说,‘见过的人都死了’,既开玩笑,又不开玩笑。”
“因为真的有人死了。”瘦老头接话道,“最近这故县山乱葬岗的妖怪,开始祸害附近百姓了,住在那边的人,都不敢下地干活了。”
“听说有人不信邪,赶农时,下地种水稻,都被妖魔杀死了几个了。”
“农夫村汉不用说了,那些路过故县山的行路人,都死了好些个了呢。”
“啊?闹得这么凶啊?”
听得这个说法,张少尘倒真有些吃惊了。
“对啊,也难怪你吃惊吧,咱们这苏州府海盐县,可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荒远村镇。”胖老头带着几分奇怪地说道,“咱这是多繁华热闹的地方,有官府,有乡绅,老百姓都服王化的。先生们也都说了,这样的地方,自有百丈神光,就算精怪也要远离的,怎么会出这样要命的大妖魔?”
说到这里,胖老头既奇怪,又唏嘘。
“可别说官府了,我听说,故县山的妖魔,连官府的官差兵丁都杀过呢。” 瘦老头有些恐惧地说道。
“真的啊?这胆子也太大了!”张少尘十分吃惊。
“对啊,不骗你。”瘦老头道,“我家有小辈在衙门里当差,跟老汉说,当时咱们的官府衙门,也怀疑故县山的血腥事,是不是有不当人子的山匪强盗,装神弄鬼,假扮妖魔杀人,骗海盐的官家和老百姓,误以为那里有妖魔作怪,不敢再去,他们就好在那儿占山为王,干尽坏事,逍遥快活。”
“官老爷们这么想,就派官兵差役去了。”
“结果去了六十八人,准准地只回来三十四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只回来一半人,其他人都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