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殷志昂终于回来了。
跟小妹妹说了说下山的情况,他便去逗弄墙角的小白兔汤圆。
殷小怜对哥哥,还是无话不谈的,便把张少尘来家里帮忙修屋顶的事,告诉了他
本来久别回家,殷志昂还挺高兴。
不过一听妹妹说起张少尘来帮忙的事,表情就变得有些冷漠了。
不仅冷漠,还有些生气。
因为殷小怜言语之间,不仅对少年满怀感激,还显得很崇拜佩服。
于是还没等妹妹说完,殷志昂就生气地说道:
“妹妹,我告诉你,这家伙不是想打你的主意,就是想巴结我。”
“你一定要小心些!”
其实这时候,他对这个叫张少尘的役徒,观感已经很不好了。
以前还主要只是看不起,现在已经可以说有点仇视的意思了。
自那次独孤羽霓来挑人后,他就时不时在想:
“咱们的圣女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第一次也就罢了,怎么两次三番的,带挈提携这个出身卑贱的‘素贱人’?”
他很敏感。
别人可能还觉得没什么,他却已经认定,这个不起眼的小役徒,已经成为他殷志昂上进之路上的挑战者。
殷志昂不仅个性很强,还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他一直认为,很多事,就是个“零和游戏”。
比如,在魔灵教里往上爬这件事上,张少尘多了,他就少了。
这种多与少,不必直接体现,有时候会间接影响,暗中关联。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张少尘这厮,已经成了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有这样的心思在,他和殷小怜说起张少尘时,不自觉地就态度不善。
用殷小怜的话来说就是:“怎么今天哥哥对我这么凶?”
见哥哥凶巴巴的模样,尤其起因还是那个自己很认可、很喜欢的干哥哥,她的心里就格外难过。
眼圈一红,殷小怜哭了。
她的哭泣,并不会发出声音。
但那两串泪珠子啊,顺着脸颊,不停地“吧嗒吧嗒”往下滴,更显得格外的伤心。
殷志昂的性情,其实是铁石心肠,凌厉无比。
但那只是对外。
对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他只有一腔柔情。
尤其,他是最经不住妹妹这样无声哭泣的。
于是,一见妹妹又这么哭了,他刚才一腔的怒气凶心,瞬时化为虚无。
他手忙脚乱,不停低声下气地哄殷小怜。
被他一哄,小妹妹泪雨稍歇,抽抽噎噎地跟殷志昂道:“哥哥,你是不是讨厌小怜了?”
“怎么会!”殷志昂吓了一跳,连忙剖白道,“小怜,我们家,只剩下我们两兄妹,在这世上相依为命。”
“可以说,我们俩,只剩下彼此。”
“我怎么会对你不好呢?”
“你不要多想了。”
“可你刚才还那么凶……”殷小怜还是挺伤心。
“是!刚才是我不对。”
“也许是这次下山的事情,不太顺利,心情就不太好。”
“小怜,对不起。”
“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该跟你发脾气。”
“小怜,你不要怪哥哥了,好不好?”
“哥哥,我怎么会怪你呢?”殷小怜停下哭泣道,“哥哥,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呀,你不用说对不起。”
“但是哥哥,小怜还是想跟你说,那张少尘,真不是坏人……”
“对对!张少尘不是坏人,他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好不好?”
“嘻!哥哥又来哄我了。”
到这时,殷小怜终于破涕为笑了。
四五天后,又是个阴雨天,天空阴沉沉的。
当张少尘傍晚回到屋里时,光线并不太好。
本来,这只是个寻常的傍晚。
收拾收拾,洗漱洗漱,他便准备上床睡觉了。
只是,他刚一掀开被子,冷不丁一条细长的黑影,猛地蹿了起来,迅如闪电般朝他的脸面咬来!
也幸亏张少尘自那一晚,已今非昔比,一惊之间就反应过来。
他迅速把头往旁边一偏,那条细长的黑影就“咻”的一声,紧擦着他的脸皮飞了过去!
就这亲密接触、惊鸿一瞥之间,张少尘已看清这条细软绵长之物,究竟是什么;
他立即拔剑,也迅如闪电,看也不看,回手一撩,便听“吧嗒”、“吧嗒”两声响,那物已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他没有着急回头看。
他迅速拿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燃。
他朝屋里四下,包括墙角,都照了一照。
看看并无异状,他这才回到原地,蹲下身来,仔细察看自己刚才斩断之物。
只看了一眼,他就倒吸一口冷气:
“银环蛇!”
原来,地上已断成两截之物,正是此际最毒的毒蛇之一,银环蛇。
虽然已经死去,但那漆黑鳞片上一圈一圈的银色条纹,已经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等再多看两眼,张少尘便发现,这条银环蛇竟是头角峥嵘,三角形的脑袋上已长出了两支肉角,显然乃是银环蛇中的剧毒异种。
他的脸色,霎时凝重。
“不对劲。”他心想,“上次虽然也有人把毒蛇扔我床上,吓我一跳,但事后想来,那条蛇明摆在床上,用意还是吓唬我居多,就想看我出丑闹笑话。”
“但这次不同。”
“这条银环蛇,被藏在被子里,而且还是罕见的异种,那速度实在是……”
想起刚才毒蛇快如闪电的扑击,张少尘到现在还是有点不寒而栗。
他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没有那一晚的奇遇,我暗中已脱胎换骨,要按我以前的本事,今天肯定就被咬死了!”
想到这里,他又惊又怒:“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这一夜,他夜不能寐。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想这个问题。
虽然,对这个问题,他暂时还没有答案,但他的行事,已然小心很多了。
自上洞灵山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危险。
毒蛇暗杀事件过后,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又发生了一件让他十分警惕的事。
这是一次役徒的集体练剑。
本来这是例行之事,平淡无奇。
但就练剑中途休息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对张少尘来说,并不平淡无奇的事。
您觉得,会是谁,对咱下这样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