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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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 先洗澡,一整天的疲惫都被热水冲走了。
  穿好衣服, 岑楚夕察看手机, 发现有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2326的储蓄卡账户9月28日17时36分收入人民币150000.00元,活期余额3734792.47元。]
  15万的话,应该是《等春天》的片酬尾款——当时合同上写得很清楚, 一共30万片酬, 签约后支付15万,杀青后再支付15万。
  其实岑楚夕早把这15万忘了, 现在突然收到, 有种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翻到钱的意外之喜。
  她给古丽苏如合发了条微信:[苏苏, 你在公司还是在家?]
  没等多久, 古丽苏如合回复她:[在回家的路上, 就快到了]
  五彩灵石:[我想买点东西, 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小玫瑰:[好啊]
  小玫瑰:[你现在就出来吧,小区门口见]
  五彩灵石:[ok]
  岑楚夕换身外出的衣服,戴顶渔夫帽, 直接遮住了半张脸。
  在小区门口等了两分钟,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马路对面, 古丽苏如合在车里冲她招手:“夕夕!”
  岑楚夕穿过马路, 坐进汽车后座。
  “去哪里?”古丽苏如合问她。
  岑楚夕说:“爱乐乐器城。”
  这是她刚才用手机地图搜出来的离这里最近的乐器城。
  司机边调头边说:“姑娘, 得麻烦您改一下目的地。”
  古丽苏如合应了声“好”, 然后问岑楚夕:“你要买乐器啊?”
  “嗯, ”岑楚夕说,“买架电子琴,再买把吉他, 在家练歌的时候可以自弹自唱, 效果更好。”
  她本来想买钢琴的,可是书房本来就小,再放一架钢琴的话,几乎就把有限的空间给占满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不占地方的电子琴来代替。
  “会弹琴真好。”古丽苏如合由衷地感到羡慕。
  岑楚夕笑着说:“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啊,免费。”
  古丽苏如合笑着摇头:“还是算了,我没有那方面的天分。”
  到了乐器城,两个人先去挑电子琴,才逛第一家店,岑楚夕就相中了一架y牌电子琴——第一次去萧顽家做客时,她见过同款电子琴——坐下试弹了半首曲子,岑楚夕当即就决定买它,价格也不贵,才一万三千多。
  付完钱,店员向她要了地址,直接送货上门。
  挑吉他也没用多少时间,她花了五千块买了一把全单板原木色古典吉他,外观和她s市家里那把差不多。
  背着吉他包离开乐器城,岑楚夕得回家接收电子琴。
  打车回到小区,岑楚夕说:“去我家吧,我们可以一起练歌。”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好。”
  刚回到家,电子琴就送到了。
  花五分钟组装好,送货的人便离开了。
  书房里原本只有书柜和书桌,现在多了一架电子琴,不空不挤刚刚好。
  岑楚夕坐下,说:“要不先唱首歌试试?”
  “好啊,”古丽苏如合说,“你想唱哪首?”
  岑楚夕想了下,说:“《天亮了》,我特别喜欢这首歌的前奏。”
  古丽苏如合说:“那就唱这首。”
  她去客厅搬了把椅子坐在岑楚夕旁边,岑楚夕用手机搜索《天亮了》的琴谱。
  正在这时,岑楚昭回来了。
  “姐,我饿了!”他大声说,“晚饭吃什么啊?”
  “没空做饭,”岑楚夕说,“你自己订外卖吧。”
  岑楚昭来到了书房门口:“苏苏姐也在啊——哇哦,这琴挺酷,新买的吗?”
  “废话,”岑楚夕说,“不是买的难道是马路上捡的吗?”
  岑楚昭挑眉一笑:“也有可能是别人送的啊。”
  “一边呆着去,”岑楚夕赶人,“别在这儿杵着打扰我们。”
  “我不吱声总行吧,”岑楚昭抱着胳膊往门框上一靠,“让我听听现场。”
  岑楚夕不再理他,偏头对古丽苏如合说:“我们不分part,二重唱怎么样?”
  古丽苏如合点点头:“听你的。”
  调节好电子琴的和弦、音色、节奏和伴奏,白皙修长的双手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悦耳的琴声便随着手指的跃动流淌出来。
  前奏很短,哼唱几声后,直接进入主歌。
  “天亮了天亮了,
  地球又转一圈了。
  世界还活生生地存在着,
  还活着没想到我还活着。”
  岑楚夕的声音像山泉一样清澈干净,而古丽苏如合的声音则像大提琴一样略显低沉,两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呈现出了1+1>2的效果,实在好听极了,让岑楚昭大饱耳福。
  原本停留在琴键上的目光不自觉转移到古丽苏如合身上,即使坐在从小美到大的岑楚夕身边,她也依旧散发着独属于她的光彩,让岑楚昭移不开眼睛。
  “天亮了天亮了世界还是好好的,
  什么痛都是很渺小的,
  看太阳不是又升起来了。”
  明明旋律和歌词都是明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岑楚昭总觉得古丽苏如合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点淡淡的忧伤,和平时的她有些不一样。
  一首歌唱完,岑楚昭卖力鼓掌:“太好听了!amazing!”
  岑楚夕看着古丽苏如合,笑着说:“第七期唱《春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和你的声音特别搭,如果以后咱们俩能组个小分队就好了。”
  不等古丽苏如合说话,岑楚昭率先发问:“什么小分队?”
  古丽苏如合主动为他解惑:“拿a-teen来说,组合一共五个人,从这五个人里挑两个或三个成员另组一队,就是小分队。像h国一个九人男团,光小分队就有五个。”
  岑楚昭说:“那小分队是不是还得另起一个名字?”
  古丽苏如合“嗯”了一声,说:“一般就是在原队名的基础上加个后缀。”
  岑楚昭想了想,笑着说:“如果你们俩组小分队的话,名字可以叫a-teen-max。”
  “max,最大值。”古丽苏如合笑着点点头,“还不错,我喜欢。”
  “我真是个取名鬼才。”岑楚昭洋洋得意,“我要订披萨,你们俩吃吗?”
  岑楚夕:“不吃。”
  古丽苏如合:“我也不吃,经纪人要求我十天之内减三斤。”
  “那你得运动,光饿肚子可不行。”岑楚昭说,“我正寻思着在附近的健身房办张会员卡呢,要不要搭个伙?”
  “好啊。”说完,古丽苏如合转头问岑楚夕:“你也一起吧?”
  “不要,”岑楚夕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最讨厌运动了,我宁愿饿肚子也不想运动。”
  把12首歌都练了一遍,古丽苏如合要回去了,岑楚夕送她到电梯口。
  等电梯的时候,古丽苏如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夕夕,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岑楚夕微微一愣。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古丽苏如合在18号的时候收到了628万签约金,不过短短十天时间,她就把这么多钱花完了吗?
  “这还用问吗,”岑楚夕说,“需要多少?”
  “十万。”
  “好,等会儿转给你。”
  “我一有钱就还给你。”
  岑楚夕想说“不还也没关系”,又怕伤了古丽苏如合的自尊心,便笑着应了声“好”。
  电梯来了,古丽苏如合走进去,笑着对岑楚夕挥了挥手,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岑楚夕转身回家。
  她没问古丽苏如合把六百多万签约金花在了哪里,又为什么要借钱,古丽苏如合也什么都没说。
  即使是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都会有难以启齿的秘密,一个人永远无法完全了解另一个人,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回到家,岑楚夕看见茶几上已经被岑楚昭拆箱的巧克力,说:“这箱巧克力是今天拍广告的时候人家送的,你和飞鸢一人一半,你帮我给她吧。”
  岑楚昭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岑楚夕回到书房,他又巴巴地跟过来。
  “姐,”岑楚昭斜靠在门框上,他太高了,头顶几乎要碰到上门框,“苏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有什么事?”岑楚夕反问他。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岑楚昭说,“你们刚才唱《天亮了》的时候,我看苏苏姐的表情好像有点难过,我就想起来她在比赛的时候唱《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整个人都哭崩了,她好像对这种类型的歌特别有共鸣,所以我就想着,她是不是经历过一些特别悲伤的事。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她应该对你透露过点什么吧?”
  岑楚夕沉默片刻,低着头说:“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苏苏的确跟我说过她的过去,但我不能说给你听,那是她的秘密。等你们俩成了很好的朋友,她或许会告诉你,在那之前,什么都别问,知道吗?”
  岑楚昭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客厅去了。
  岑楚夕再一次弹奏出《天亮了》的旋律。
  她之前没留意,经岑楚昭这么一说才蓦然发现,这首歌的歌词对古丽苏如合来说可谓句句扎心。
  “我终于亲身体会天崩地裂筋疲力尽灵魂不在身体里面。”
  “你一边我一边,
  我们的世界最好别再重叠,
  也别再回想那个太长太长的昨天。”
  “既然我还幸运地活着,
  当然要全力以赴去快乐。”
  闵玉树——这个名字是扎在古丽苏如合心里的一根刺,哪怕是不经意被触碰,也会令她痛彻心扉。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有些伤口,却是永远都没办法愈合的,甚至历久弥新。
  岑楚夕轻轻叹了口气,她停止弹琴,拿起一旁的手机,转给古丽苏如合十万块,并留言:[需要钱就跟我说,朋友之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没过多久,古丽苏如合回复她两个字:[谢谢]
  岑楚夕欠身拿起放在桌角靠墙立着的吉他,买回来后还没碰过它。
  她把吉他抱在怀里,指腹轻轻拨动琴弦,和着悠扬的旋律唱起另一首歌。
  “终于思念的人相聚,
  终于所有的伤痊愈,
  花又开好了终于,
  心又长满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