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绮云的所作所为确实容易让别人产生偏见, 也难怪会有人选择这种方法碰瓷,陷害于她了。
顾婉捂着额头, 默默想道。
“但是她脾气暴躁是真的, ”戏精女鬼滚了一圈,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躺倒,不过还是偏着头, 望着顾婉, “李绮云经常一言不合就动手,她如今这些坏名声啊, 多半都是她自己打出来的!”
这么说来, 李绮云是不懂得绕弯子的直脾气, 不像是那种恶毒的小人, 那为什么当时她要杀了自己呢?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由?
顾婉低头垂目, 陷入了沉思。
“婉婉, 那个讨厌的老学究来了,成天就喜欢逼人学习,连我们这些鬼也不放过, 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先闪了哈!”戏精女鬼望向窗外, 似是发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她散作一团阴气, 飞一般迅速离开了三六班教室。
老学究?那是谁?是人是鬼?
顾婉难得起了点好奇心, 在她看来, 这戏精女鬼可以算得上是朋友遍天下了,居然还有她不想看到的人?
此刻的教室,原本是比较嘈杂的, 大部分人愿意学习, 当然也有人早就放弃了,老师刚好又不在教室,他们还不趁机多聊聊天。
谁知正当他们聊得开心的时候,一股寒意蓦地笼罩了整个教室,他们感觉后背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莫名的压力迫使他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整个教室突然一片死寂。
“是不是老班来了?”一个学生感觉到了这股压力来源自教室后面的窗户,他的手轻捂住嘴,用气音问旁边的同桌。
他们班的班主任刘老师特别喜欢站在后窗那里,悄无声息地探出一个脑袋默默地观察,看班上谁没有认真听讲。而且刘老师还是不定时、不定点、随机抽查,毫无规律可寻也就算了,还成天穿着球鞋,走起路来根本没声音,每次抓他们一抓一个准。
若是班上突然安静,那不用说,多半就是老班在后面默默凝视着呢,大家戏称这是老班死亡之凝视!
“嗨!没事儿!”一个学生胆子比较大,悄悄回头张望了几次,没在后窗那里看到刘老师的脸,他大大咧咧笑道,“咱继续聊啊!老班没来!刚刚我们说到……”
话还没说完,他桌上的笔袋就掉到了地上,他也没在意,俯身将东西捡了起来,又准备开始吹牛打屁,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的胳膊突然一歪,试卷和水壶一起被扫到了地上,洒出来的水浸湿了整张试卷。
“糟了……”这学生赶紧抢起翻倒在地,还在流水的水壶,又轻轻捡起湿漉漉的试卷,上面的字迹已经晕染得看不清了。
他哭丧着脸,都快要急哭了,“完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好的试卷,都没办法看了!我要怎么交啊!”
“没关系,我这儿还有一张空白的,发卷子的时候没注意,拿了两张。”他的同桌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新的试卷递给他,“你重新做一张呗!反正你现在也闲着。”
“都怪我手贱!”学生非常懊恼,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你说我干嘛不把卷子收好呢?不然现在多清闲,唉……”
从寒意遍布整个教室时,顾婉就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阴气。原来戏精女鬼口中的老学究就是他啊!
余光中瞥见那熟悉的长袍和眼镜,听到那熟悉的教训声,顾婉抬起的头又微微低了下去,望向了自己桌上的试卷。
“聊聊聊,聊什么聊!”老学究其实一点也不老,看面相只比他们大几岁,他穿着一身长袍,在座位间穿行,“你们都高三了!还不抓紧时间,高考准备怎么办?有书读还不好好珍惜,唉!”
望着以为班主任没来,松了一口气,打算继续讲话的学生,他一把拂下了桌上的笔袋,“晚自习是干什么的?是让你们聊天的吗?”
看着那学生一副无知无觉,又打算开始聊天的模样,老学究更生气了,索性借他的手打湿了他的试卷。
这样总不会再聊天了,老学究满意地颔首,再怎么样,重新做试卷总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这也可以把知识再巩固一遍。
哼!总比浪费时间上课聊天好!
长袍眼镜鬼,哦不,老学究看这个学生开始认真做起了试卷,这才放过他,飘到别处去了。
“你看看你这道题!多基础,多简单!已知集合a=……”老学究飘到另一个学生身旁,又开始指手画脚起来。
唉,又来了又来了!
顾婉揉了揉太阳穴,屏蔽着四周的杂音,将自己的注意力又重新投入到了眼前的课业里。
*
高三的每一天紧张而又充实,在这样的氛围下,纵使顾婉的天资比绝大多数人要强,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俗话说,人生越努力越幸运,想要只靠天分超越所有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婉每天在书山学海里遨游,除了学习,也就这些别具一格的地缚灵和偶尔跟蒋大哥的聊天让她能放松放松了。
顾婉是个遵守约定的人,说要将校园趣事分享给蒋其琛,她就认认真真地做到了。而且跟蒋大哥聊天,不需要藏着掖着,她可以将这几个地缚灵的趣事都告诉他,一开始只是当做一个任务,后来慢慢就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
偶尔蒋其琛也会聊一聊自己的事情,顾婉也知道了蒋大哥的一些喜好,一些私事。两个人开始越来越熟悉对方,都对这样的交流甚是满意,不知不觉中感觉有点不一样了,不过哪里不一样顾婉也说不上来。
*
“曾凌波!你怎么回事!”
一声怒吼,曾凌波“嗖”的一声起立,立正站好,低着头老老实实听训。
这节课是数学课,之前他们刚刚考完这一学科,看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过来的样子,他们这节课应该就是讲评试卷的。
“曾凌波啊曾凌波,你说你,这些题目哪道不是我们训练过的?你做作业的时候都做对了,怎么一考试就错了?”数学老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要说曾凌波成绩还是挺不错的,上课也很认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脑袋里缺根筋,老是丢三落四,就连考试的时候也会犯一些不该犯的错误。
“老师,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想的答案是对的,但是一落笔就写错,”曾凌波十分懊悔,看起来是真的知道错了,“可能,可能是我太马虎了,老师,我以后一定注意!”
曾凌波认错的态度很诚恳,数学老师倒也不是想为难他,叹了口气,批评道:“不说你做的对不对,你看看你这书写,乱七八糟!高考的时候怎么办?这是态度问题你知不知道?!”
听到这话,曾凌波的头低得更厉害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很努力地写字,但还是写得七歪八扭像蚯蚓爬一样,要不然就是用力过猛把纸写破。总之,自从上高中之后,除了期末考试,他的试卷就没有哪一次是整整洁洁的。
“啧啧啧……”捣蛋鬼在教室里忽上忽下,摇着头围着曾凌波不住地绕圈,摸着下巴一副惋惜的样子,“可怜,真是太可怜了,又挨老师的批评了吧?你说你咋就一点也不长进呢?”
他挨批评,还不是你害的!
顾婉斜瞥了一眼满教室到处乱晃荡的捣蛋鬼,在心中说道。
这捣蛋鬼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曾凌波有仇,成天捉弄他。当天考试的时候她就见到捣蛋鬼一直在曾凌波座位那站着。不过因为自己也要做试卷,就没过多关注,现在想想,曾凌波的这份试卷多半跟那捣蛋鬼脱不开关系。
“同学们!请看黑板上这道题,咱们班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做错了,现在老师来讲一讲,遇到这样的题目,我们该如何分析,如何解题!”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对学生说道。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这里,数学老师这才拿起粉笔,准备开始书写。
“啪——”粉笔断了,数学老师换了一根,“啪”的一声,又断了一根。底下的学生有几个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看来这粉笔质量不太行啊!现在假冒伪劣产品太多了,唉!
数学老师在心中默默给这盒粉笔判了个死刑,接连换了五六根,才找到合适的粉笔,边书写边讲解着。
“老师!”班长站了起来,“老师,这粉笔是不是有问题啊,您前面写的内容都很模糊,根本看不清!”
“啊?”看着前面消失的笔迹,数学老师赶紧换了一盒新粉笔,又重新开始书写。
顾婉望了望讲台上笑得猖狂的捣蛋鬼,心中有些生气。
刚刚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这捣蛋鬼就站在旁边掰粉笔,后来书写的时候,老师写一行,他就擦一行,看来是誓要把捣蛋的事业进行到底了。
不得不说,此刻的顾婉有些想念老学究了,虽然他爱指导别人学习,但他上课不捣乱啊!而且有老学究在,捣蛋鬼和戏精女鬼都是退避三舍,不敢在教室久留的。
顾婉掌握的驱鬼的术法中,大多偏向于攻击性,很少有那种很柔和,却又能避免自己被鬼发现身份的驱鬼符咒。上次烧纸钱时画的符箓,虽然能对普通灵体形成压制,让他们不敢在周围久待,但是对于这种被大地保护的灵体,应该是不起作用的。
话又说回来,这些地缚灵虽然烦,但也只是调皮了一些,没做什么坏事,用那些驱鬼符咒,也不合适。顾婉在心中想了想,将灵力灌输进了指上的碧玉指环。
指环上的片片绿叶仿若吸足了营养般,绿得都快要滴出水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在教室里蔓延,学生们都无知无觉,而讲台上跃跃欲试,还想继续捣乱的地缚灵身体一僵,猛地倒飞了出去。
教室门“砰”的一声,无缘无故关上了,吓了大家一跳,都以为是风刮的。老师还用科学解释这是空气对流引起的,听得顾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