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梭在林间,就想一头戏耍猎物的野兽,寻着安卿的踪迹,嗅着她的味道,一步步靠近他。
我的身体时而被我自己控制,时而又好像失去了控制权。
到最后,我也搞不清楚,我所说的话,我的行为,究竟是一个隐藏于我身体中的恶魔在操控我,还是我的本意。
究竟是什么?
“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子上扣,这事儿跟老子无关!”
突然!
我的心里传来一阵扭曲的声音。
这声音似曾相识,这是……
是之前在地底世界,异化森林之中,我在极度折磨之下,左手诅咒觉醒的意识。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分裂精神,还是随着诅咒而来的,藏在我身体中的怪物。但我确定,刚刚那话,就是他说的。
难道说,这次的事情,与他有关?
我刚准备在精神上,与他交流,或者干脆直接大声问。
可还未等到我开口,他突然在我的脑子中,传递这样信息给我:“别说话,闭嘴,想也不行。你可以听,但绝对不能出声,也不能在精神层面上回应我的说的。”
为什么?
我疑惑,但也按照他的要求,没有问他。
可他似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我内心的一丝一毫的波动,他继续回应道:“有个家伙在控制你,但你想多了,它可不在你的身体里。而且准确的说,刚刚那几个人,活着的,死了的,都被它控制。我嗅得到它的味道,但它很遥远……我们差不多,那家伙也许与我同根同源。”
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疑惑,但却不能够问。
“他应该也察觉得到我,但好在,那女人的封印,隔绝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够感知我的存在。如果你发出信号,证明了这一点,只会给你自己惹麻烦。”
大概意思就是说,有个东西,能够隔空控制精神?
而我被那个东西操控了?
而那东西,与我身体里的怪物,同根同源?
难道说……
也是与“眼睛”有关的?
而现在,我身体里的怪物发现了它。可怪物却不像让自己被发现,所以不允许我回应他的精神波动。
“我读了你的记忆,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开始,一切按照我说的做,你才能活下去。”
按照他说的做?
我为什么信他?
“你想的太多了,就当我不存在!被发现,不仅你会死,我也会有大麻烦。”
“我”在我身体里嘶吼着。
好吧,总之我现在的身体,也没办法被自己控制,那么,包括思想在内,有的时候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吧,被谁控制还不是控制呢?
跟这家伙,总比这个隔空控制的新怪物关系近那么点吧?
“你应该发现了规律,它不是能够完全控制你。就像之前,只是关键时刻影响你的判断。或者,让你短暂的失去神志,操控你的身体。就像现在,为什么它不是全程控制你?它也需要精力的,它其实也很虚弱,只是比我好一些。”
“它需要你把那个女人,带到祭坛,当然我不知道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祭坛我看不出任何问题,根本是胡编乱造的。”
“现在时间快到了,你要想尽办法,让它错过这个时间。”
王八蛋,说了等于没说,我还不知道跟它对着干就没错了?
虽然……
虽然我之前,好像确确实实,被它灌输的潜意识,忘记了这一点。就像现在,为什么我还要追,只要我站住不动,不去捉安卿,它自然就达不到目的。而我现在,只需要等待时间。
妈的,我明明一开始就该想到的,为什么要这家伙提醒?
太奇怪了,那个神秘的可以隔空控制人思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站在原地不动,跟那东西,对着干。
“我说废物,你要有点演技。你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你需要一个理由。”
演技?
“它虚弱,但不代表不精明。你要装得,好像我真的不存在一样!”
这家伙,和上一次出现的画风,完全不同。之前在异化森林中,他极为狂妄,可这一次,竟然如此谨慎。那么是不是说明,那个可以操控精神的被“我”称作同类的家伙,比司徒涵更恐怖?
“快演!”
他还催上了?
但我现在也只能够配合,不捉安卿,不捉安卿的理由是什么?
“安卿,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时好时坏……我觉得,自己现在追上你,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也许你就在附近,如果你真的在附近……你要藏好,我走另一个方向……你快点逃!”
没错,这个节奏就没问题了。
可是我现在去哪呢?
木屋不能回,可别最后捉不到人,把我当最后一个献祭者。那么我去哪呢?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太假了,我……
“追!!”
突然!
耳边传来一阵扭曲的声响,这并不是我身体中另外的自己,是它……那个同类。
它终于难以忍受,开始直接向我发号施令。
可也紧紧只有一个追字,它甚至都没有用我的嘴,继续说什么威胁安卿的话。
之前说了,它很虚弱,难道是这会儿没力气控制我?
可我刚刚想到这,身体里另外一个我突然也吼了一句:“小心!”这似乎是在提醒我?可小心什么呢?
猛然间,我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物已经变化。我觉得是短短一瞬间,甚至只是眨了下眼皮。但之前的经验告诉我,我应该是被控制了,刚刚也许已经过了很久。
“它又一次操控了你,差点出大事……好在,那个女人很会隐藏。”
左手(“我”)的话让我明白,虽然我又一次被控制,但却没有发生任何对我们不利的问题。
“不过也好,按照规律,它短时间内是无法控制你的。这个时候,快速到河岸边,开船离开。这个赌局,应该就会结束。”
“那输赢呢?”我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左手立刻在我心中低吼:“说了,不要与我对话!”
糟糕,忘记了。
但就这么一句,应该没问题吧?我之前也习惯了自言自语。
左手开始不说话,也许是在隐藏自己,但我没问。
我还是听话,继续往河边走,我也意识到,刚刚的体温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输赢是由门烈的钱包的事情,我们这些“棋子”只要保持不死,就能够进入下一场游戏。除非古川家给准备的钱输光了。
但这只是第一场赌局,由门烈应该不会那么狠,赌上所有吧?
“啊!!”
突然,一声尖叫,之后枪响!
就在我身边不远的树丛中,那是一个女人,很显然就是安卿!
我和她还真是有缘,刚刚自己身体被占据,都没找到她的踪迹,刚刚切换回来,她居然就主动暴露了。
但枪响了好多声,似乎是被袭击了。
“不要去管她,她死了也好,你只要与她拉开距离,快速的靠近船!游戏就结束了!”
这时,左手提醒我。
他说的有道理,我也确实没必要管安卿。可正准备离开,脑子却突然嗡得一声巨响!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安卿声音的方向移动。
“该死,它怎么又活了?说好的会虚弱呢!”我咬牙。
“不应该……”
左手也在我心里自言自语。
安卿的叫声依旧,我距离她越来越近,拨开眼前的树丛,我看到了被两只鹿的尸体围攻的安卿。安卿此刻正好倒在地上,眼看着,那头鹿丧尸就要咬中她的脖子。
我迅速过去,左手掐住鹿头,瞬间捏爆!
而后抓起安卿仍在一旁的猎枪,打爆了另外一只鹿的脑袋。
那股控制的力量依旧,让我的枪口对准了安卿……
不行!
我咬牙,努力控制自己的手指不去扣动扳机,可肌肉被我绷得生疼,却依旧没办法阻止手指的继续向下。
“快……快跑啊……”我咬牙,努力让枪口对准她的速度放慢。
可安卿的脚似乎受伤了,而且这时候,她居然有些吓傻,不知道爬开。
“喂,废物!被自己撑着,那个女人给过你的东西,要用上!”
左手这时提醒我。
那个女人?左手说的那个女人,通常指的就是老杜了,老杜给了我什么?蛊,蛊虫么?
“脑子里那条!”
他提醒的更近了。
可那又如何?我又不是不知道神蛊的存在,可神蛊是被动技能,免受精神攻击。可我已经受到了严重的精神伤害。可见,神蛊并不是那个可控控制我的东西的对手。
“我来……”左手突然在我脑子里沉闷的哼了一声,接着,我感觉自己的左手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手臂向上延伸。
而左手的肉虫,也迅速追了上去。
被肉虫追上,左手释放出的顺着手臂靠近我脑子的东西,似乎被某种力量拉了回来。
“别让它们靠近我……该死!”左手心中怒吼。
“你我现在牵在一条线上,我不会害你!控制一下那些封印虫,只要几分钟!”
左手提出了条件。
回想起之前在异化森林,他要永久夺取我身体的主动权那件事,我很难相信他。可是如果让安卿被杀死剥皮呢?是否代表那个无形的操控者赢得了这场赌局?那我是不是就输了。
输了不要紧,那阵法最后会召唤出什么东西吗?
是否能够将我也杀死吞没?
我该怎么办……
老杜说,要达成任何目的,都需要付出。都有风险。人生就是赌局,我总不可能永远霸占着不败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