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镇上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对方。
一开口就是一千套衣服，他得多傻，相信对方这话。
若不是神经病还好说，他还可以想办法出出气。
要真是个神经病，好吧，他惹不起。
脸色虽然冷下去，但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道：
“一千套衣服那是很多，单单染色的话，成本就得毛五百元。”
平时里确实有染色顾客，单件收费一元，五件以上每件五毛钱。
寻常人家哪有那么多衣服要染，多是几家人凑一起。
真要有一千套需要染色的衣服，五百元染色费用，利润最多就一百元。
朱紫萱没想到单件染色费用算下来才二毛五分钱，确实不贵。
但统在一起的价格就有些超出她手里能拿出来的现金总数。
还是手里钱太少，果然把衣服出掉的主意是对的。
“我手里没这么多现金，你认识有实力收购衣服的人么？
做好染色之后，我打算以实惠价格卖出去一小部分。
当然，价格合适，也可以考虑把这一千套衣服都卖掉。”
摊主没想到对方还真敢接他的话。
说得像模像样，还什么没有足够现金。
真要有对方所说数量的衣服让他帮忙染。
没钱还可以直接以衣服抵，他这边风险不大。
“没再多没关系，你用衣服抵染料钱也是可以的。”
反正这会儿没顾客，就当唠嗑打发时间。
朱紫萱想了想，装作从口袋里，实际是从龙龙的空间里拿出一套衣服。
这套衣服是干妈帮着缝改过的，“这套算是样衣吧”
……还真有衣服，不是神经病？不是来瞎说消遣他的？
摊主觉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机械的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套装衣服。
东西一上手，他就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需要染色。
他眼睛再瞎，也知道这本来是什么东西。
还真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有能耐弄到这样的货。
一千套啊，想想他心里就有些火热。
虽然来路可能不是很正，但一方面能够赚染色钱，另一方面或许还能赚点衣服钱。
“你这衣服可不是现在流行款式，还有缝补痕迹，卖不起价。
如果你大方些，我倒是不介意出个点子，让你衣服好卖一点。”
这样的套装，染什么藏青色、黑色，那还真是对不起这衣服的款式。
朱紫萱闻言不由眼前一亮，“你说说看，你要什么样的好处？”
“你这衣服，染好色之后，拿一百一十套抵染色钱就成。”
他胃口不大，为自己多加十套的好处费。
朱紫萱见他这样说，明白对方肯定有如何让这衣服好卖的法子。
连忙把动过剪刀还没缝的给弄了一套出来。
“之前那套是样衣，大货差不多都是这样子的，能行么？”
确实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小同志还知道剪去标志。
就是这样一来，还得费些缝补费用。
“若你的套装都是这般情况，那你最少得给我一百二十套才成。”
对方越是要衣服，朱紫萱就明白这其中肯定有利可图。
否则的话，对方肯定更愿意要现金。
“你若能想办法帮我找到买家，将余下的衣服以合适价格卖掉。
我不仅愿意按你要求给一百二十套衣服，还能再多给五套衣服。”
“你想以什么样的价格出手？”
这衣服他拿手上，全部弄好之后，六七元一套还是很好卖的。
对方若是想要的价格过高，他肯定没办法应承。
“我要求不高，染好色之后五元五一套，百套起批。”
摊主挠了挠头，“若是五元一套的价格，我立马就能找人包圆。
五元五的价格，我只能努力帮着拉买家，但能不能全卖掉不好说。”
主要还是衣服有破口子得缝，算是瑕疵品。
朱紫萱点头，“那就五元五的价格，能出多少是多少。”
能卖高她肯定不选低，照眼前之人说法，愿意五元五批的人还是会有不少。
即便话说到这一步，摊主依然没有把点子给说出来。
一个劲儿拍着胸脯表示，“这你就放心，我自己还有一百二十五套的货。”
不为对方着想，他也得为自己着想。
谈妥之后，他就把摊子收起来，直接就带着朱紫萱到染坊过去。
说是染坊，其实就是他自己家，路上还不忘打探她底细。
朱紫萱怎么可能会把根底告诉对方。
见实在问不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摊主不由有些皱起眉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染衣服？”
没看到货，他心里不论如何都还是忐忑。
“今天啊，我总得先把地方看好，你说对吧？！”
摊主见她口风严，又不想失去她这般大客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家领。
他家隔镇上摆摊地方很近，十来分钟的脚程。
这还是他有意想要摸朱紫萱底，速度走得不快的情况下。
真要赶路，不用十分钟就能到。
和他的朴素不引人注目不同，他家的红砖大瓦房，相当显眼。
更让朱紫萱吃惊的是，窗户居然是玻璃。
林家老宅，就家主住的房间用的特制琉璃窗户，别的房间窗户全都是纸糊。
看来这家人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摊主家里人见他带回个女子，一开始有些惊讶。
但见两人说话间都是生意人口吻，就没再管他们。
进了院门，就能看见院里的挂着不少染好色的布料。
沿墙根一排各种大小型号的锅和灶，有些还盖着盖子。
这样简陋的纯手工染色作坊，朱紫萱还是头一回看到。
“怎么样，我这里条件不错吧？”
摊主指着那些锅、灶对她说道，神色中满是自信。
她没接这话，而是去看那些晾晒的布料。
“你要看褪色情况，不能看半成品，得看那边的成品。”
朱紫萱扫视一番院内，觉得就这规模，一千套衣服要全部弄完，怕是得不少时间。
更不要说，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染色不仅需要几次染煮，还需要晾晒。
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这样，我那一千套衣服，每套五元出给你，行不？”
听到前面半句，摊主很不高兴，以为她是耍着他玩。
听到后面半句，他陷入纠结，对方手里有一千套衣服，他没有足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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