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落下后, 上课铃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吓得身体僵直, 一动也不敢动。
尤其是何桓, 声音就在耳边，但是却一个人也没看到，他下意识后退, 一股力道抓住他的手腕, 他低头看下去，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只感觉到冰冷顺着手腕传遍整个身体。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快点回到座位, 不然…她会生气的。”
她是谁？
何桓心中浮现出这个问题, 还没等他问出口, 就被手腕上的力道拉到了座位上。
林戚看向周围诡异的状况, 挑了挑眉，找了一个靠窗边的座位坐下。
闻弋钦也很自然的坐在她旁边，两人成为同桌。
林戚对着其他还傻站着的几个人招了招手, “快坐下啊, 上课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 都找位置坐下。
云桃和管月, 陆简和陆雅, 傅忱和顾书珩, 八人一鬼成了四对同桌。
云桃和管月小声讨论着林戚有多厉害, 救了她们多少次，而陆简和陆雅则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将活着没能说出口或者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说了出来。
至于傅忱和顾书珩互相看不顺眼, 尴尬又冷淡地寒暄, 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
只有何桓一人孤苦伶仃，身边空空如也。
看着没有人愿意和他当同桌，他咬了咬牙，一个人也好，总比和奇怪的东西同桌要好。
才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只见旁边的椅子被拉开，课本从书桌中被拿出来，一页一页被摊开，明明只是几个很普通的动作，但是何桓只觉得汗毛直立，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他僵硬地看向身边，空无一人。
不仅如此，明明教室中只有他们八人一鬼，但是却莫名感觉教室坐满了人。
“到底怎么回事！”何桓有些崩溃地喊了出来。
林戚却眨巴眨巴眼睛，慢悠悠地道，“哎呀，上课了，别大声喧哗呀。”
何桓：“……”
他猛的站起来，转身想走，刚要抬腿，肩膀传来重重的力道，又把他按了下去。
“不许逃课哦，不乖的学生…会死哦。”
何桓被耳边的声音折磨得要发疯了，但是肩膀上的力道让他稳稳地坐在座位上无法动弹。
这时，教室前腾空的粉笔再一次动了起来。
几秒钟后，黑板上出现了三个字。
数学课。
林戚单手撑着脸颊，撇了撇嘴，“我讨厌数学课。”
闻弋钦笑看着她，低声问道：“你是文科生？”
他人高腿长，坐在这样狭小的座位里显得格外拥挤，两人的距离格外近，如果不是周围诡异的情况，看上去就像是学生时期的校花和校草。
林戚点点头，“也不算吧，只是单纯不喜欢数学这样麻烦的学科，你呢？”
她的腿若有似无地擦过闻弋钦的腿，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冰冷。
她蹙了蹙眉，刚才也是，这个人就连怀抱都是冷的，是因为身上的阴气吗？
闻弋钦也学着她的动作，单手撑着脸颊，“我没上过学。”
林戚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身为萧老爷子的孙子，怎么可能没上过学呢？
闻弋钦转头看着她诧异的眼神，勾着桃花眼笑了起来，“哦差点忘了，上过的。”
何桓已经要被旁边阴冷的气息吓死，听到林戚和闻弋钦的聊天，直接气死。
真当你们两个是学生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快把书拿出来，上课没有书，老师会生气的。”
何桓虽然很想转身就走，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个教室。
他余光看了看其他人，反正他们也在，就算有问题也有他们陪着。
这样想着，他的胆子大了许多。
双手在书桌中摸索着，却摸到湿哒哒的触感，拿出来一看，课本上被人浇了水，上面还印着脚印，课本上被人画着各种可怕的图案，写着各种侮辱性的文字。
他蹙了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有些眼熟。
大家看到这一幕都沉默下来。
闻弋钦低头看向林戚，“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林戚看了他一眼，无辜地弯了弯眼睛，“重回学生时代嘛，这个机会可是很少有的。”
闻弋钦轻笑了一声，没有再问。
讲台上一个人都没有，但却响起老师毫无起伏的讲课声。
林戚看了看地上还留着的风扇碎片，从桌子中拿出了课本，向后一翻，是何桓那一版的教材。
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
不管是现实，还是闹鬼的学校，数学课永远是最催眠的一节课。
尤其这位‘老师’说话没有任何语调，更加催眠。
林戚听得昏昏欲睡，她看向窗外，依旧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一直处在精神紧张的何桓，发现确实只是单纯的上课，虽然无人的教室有些可怕，但也比被女鬼威胁要好。
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用手搓了搓脸，转头看向其他人，“我们到底……”
还没等他说完，讲台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听上去是老师用力地拍了一下讲桌。
何桓的身体一僵，连忙转回来，一道视线紧盯着他，心中突然涌上来一种预感。
如果他不转过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师讲课的声音骤然停下来，没有起伏的语调变得低沉，仿佛还夹杂着嘶吼。
“上课、不许、闲聊！”
何桓：“……”不是，他们都闲聊怎么不管呢？？
林戚完全没有被老师吓到，反而笑眯眯地道：“哎呀，老师果然对好学生更关注呢。”
闻弋钦也跟着点点头，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
何桓感觉自己要被这两个人气死了，被这道视线盯着，他只能转了回来。
老师对他的听话很满意，继续讲课。
“这道题昨天刚讲过，谁来回答一下。”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心里一惊，居然还有互动环节？
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听到提问的瞬间都低下头，感受老师的视线在他们头顶划过，在每个人身上都停顿了几秒。
如果察觉到老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下，就会一下紧张起来，闭着眼睛默念着，‘别叫我别叫我……’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全班同学整齐又平静地声音响起，“何桓回答、何桓回答、何桓回答……”
老师嗯了一声，“好，何桓回答。”
何桓完全呆住，他们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再加上被老师这样威胁，他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闻弋钦在后面凉凉地道：“还是回答吧，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哦。”
林戚还和闻弋钦一唱一和的，“是呀，而且你不是数学系的嘛，高中的题应该很简单吧，答对了就好了呀。”
林戚的话让何桓镇定了一些。
是啊，他是数学系的教授，这种题绝对没问题。
这样想着，何桓的心里有了一些底气，他抬头看向黑板，并不是很难的题目。
还没等他开始思考，老师突然道，像是带着隐隐的笑意，“记得，要好好想想，回答错了的话，老师可是会很生气的。”
班里其他同学也跟着笑了起来，教室中回荡着诡异的笑声。
笑声直接让何桓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本清晰的思路瞬间变成了一坨浆糊。
他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脑海中只剩下刚才的笑声，所有的公式忘得一干二净。
过了两分钟，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好了吗？”
何桓张了张嘴，“答案是……c。”
话音刚落，全班再一次笑了起来。
何桓的心里再一次闪过不好的预感，随即便听到老师的冷哼声，“回答错误！”
“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老师现在，很失望，很生气！”
最后的气字声音格外的大，让玻璃都跟着颤动。
与此同时，悬在半空中的粉笔头突然想何桓飞了过来。
粉笔头的速度很快，划破空气，等何桓反应过来的时候，粉笔头已经到了眼前。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没发现粉笔头到他面前时瞬间转弯向下。
何桓只感觉手背疼了一下，慢慢睁开眼，就看到粉笔头竟然直接穿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背。
仿佛被屏蔽的痛感一下子传遍全身，他捂着手尖叫起来。
“啊！！”
血液顺着手臂滴了下来，没几分钟就在地面上形成一小片血泊。
何桓的脸上没了血色，颤抖地回头看向林戚，眼中带着恳求。
林戚和他对视了一秒，琥珀色的杏眼蓄满泪水，“你，你受伤了，呜呜呜看上去就好疼啊，怎么办啊？”
何桓：“……”
他觉得更疼了，被林戚气的。
他算看出来了，林戚就是不打算救他。
没办法他只好坐回去继续上课，全程提心吊胆的，生怕又出现什么问题。
没过多久，终于响起下课铃。
老师同时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明天是随堂考试，大家一定要好、好、复、习。”
其他同学也跟着平平地重复，一声比一声大：“明天考试，明天考试，明天考试……”
何桓被他们毫无起伏的重复吓得嘴唇颤抖，但好在没有再发生什么。
下课之后，周围响起同学们的闲聊。
何桓这才松了口气。
林戚注意到因为失血过多面色已经异常苍白，再这样下去就要晕倒了，她突然啊了一声，“你居然还在流血，我给你止止血吧。”
说着，她随意地画了一道止血符。
符箓渗透进何桓的手背里，瞬间止了血。
何桓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林戚你故意的是不是！”
林戚被他吓了一跳，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你在说什么啊，我好心给你止血，你怎么还这样呀。”
闻弋钦揣着手摇摇头，声音中满是谴责，“是啊，林小姐这么害怕还不忘帮你止血，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何桓的一口气直接哽在心中，发不出去也咽不下去，被气得翻了个白眼。
【笑死，戚姐和闻弋钦一唱一和的默契也太强了吧。】
【戚姐肯定是故意的，我只想说，戚姐干得漂亮！】
【闻弋钦真的好好笑，戚姐说什么他就在旁边点头，他们在说相声吗？】
【不过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怨念的残留他们好像是不能参与的。】
【而且这里还能受伤，好像是现实世界。】
【反正何桓发生什么我都无所谓，他太坏了！！】
然而，还没等何桓松一口气，身边又出现一个声音，“何桓，你不吃午饭吗？”
何桓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午饭？”
那个声音笑起来，“你不是带了午饭吗？快吃吧。”
说着他的书桌中飞出了一个饭盒，旁边的声音还在催促着他，“快吃吧快吃吧快吃吧。”
何桓被他们催得有些心烦，伸手打开饭盒。
看到饭盒中的食物，他的手猛地一抖，直接把饭盒扔了出去。
饭盒摔在地上，里面的食物也随之打翻在地上。
一条肉滚滚的虫子爬了出来，散落一地的食物都是发霉的，黑漆漆的。
何桓看着地上蠕动的虫子，有些发愣，早就不知道抛到那里的记忆突然浮现出来。
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女孩有些胖，有些黑，她的家境不好，再加上长得不好看性格内向，大家都不喜欢她。
他本来并没有注意这个女孩子，但是有一天发现她居然给他写了很多封情书。
虽然没有和他告白过，但是他当时身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被这样的女生喜欢，他觉得很丢脸。
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喜欢他的女孩，看着那些女孩欺负她，看着男生在她的饭盒里放虫子。
看着那个女孩毫无察觉的才打开饭盒，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狂笑不已。
现在，他再一次回到这间教室，打开一个有虫子的饭盒。
耳边也是同样的笑声。
他正在经历和她相同的事情吗？
这时，耳边响起林戚的声音，“看来你好像想起来什么了，介意分享一下吗？”
何桓瞬间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地上打翻的饭盒，咬咬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女鬼肯定是认错人了。”
林戚看他还是死咬着不承认的样子，耸了耸肩。
何桓的话音落下，周围仿佛停滞了一瞬间，整个教室都随之安静下来。
下一秒，班级再一次吵闹起来，“太好了，终于放学了！”
还没等大家反映过来，何桓直接被抬了起来，往教室外面走去。
何桓被吓得大叫了一声，疯狂挣扎，“放我下来！！快来救我啊！”
林戚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欣赏着何桓飞起来的样子。
就在马上要走出教室的时，林戚只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她。
“同学，放学了……你不走吗？”
说着林戚感觉几双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臂，也要将她抬起来。
“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被抬起来呢，你们……”林戚扁了扁嘴，嘤了一声，握住最先拉住她的手腕，手中用力，泪水顺着瓷白的脸颊流了下来，“太没礼貌了。”
那只手想要缩回去，但是林戚的力道很大，不管她怎么挣扎依旧纹丝不动。
林戚随手一扯，仿佛听到布料被撕碎的声音，她这才松开手，破涕为笑，声音格外友好，“下次不可以这么不礼貌了哦。”
只见红色影子一闪，下一秒不远处传来何桓惊恐的尖叫声。
林戚跟在被抬走的何桓后面，看着他穿过走廊，被抬到一间废弃的卫生间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留着中长发，脸微微有些圆，脖颈处带着淤青，眼下留着血痕，身体呈半透明状，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她周围的魂魄渐渐有了实体，但是和她相比还要更加透明，就像是股气体，只要一阵风就能出吹散。
周围的女孩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小雅小雅，我们去吃火锅吧，隔壁新开了一家火锅，很好吃吧。”
“小雅，周末要不要去逛街啊？你上次帮我搭配的那一套衣服好好看啊。”
“小雅，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肯定又要考满分了，好羡慕哦。”
何桓看到女孩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她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但现在这张脸更为恐怖。
林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对于女孩的出现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其他人本来有些慌张，但是看着林戚淡定的样子，也都冷静下来。
女孩先是看了林戚一眼，在对上她的目光时猛地缩了回来，随后停在何桓的面前，“这人谁啊？”
旁边的同学笑了起来，小声道：“你忘了他啊？他就是给你写情书的那个人啊！”
“真没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自量力，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女孩的表情带着困惑，但是双眼依旧紧盯着何桓，“是吗？我不记得了哎。”
然后笑了一声，“他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被这样的人喜欢，真的是有点恶心呢。”
旁边的声音继续道，“哎呀，小雅你每天除了学习都不知道这些事，他的情书被挂论坛了。”
“写得超级恶心的，来来来我给你看看。”
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
林戚打开手机的瞬间就进入到一个时代感很强的网页中。
——哇，何桓居然给小雅写情书了，他怎么敢啊！也不敢自己什么德行，我都替小雅恶心。
——看着这些字就想到何桓的那张脸，我要吐了。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黑猪一样还好意思给小雅写情书。
——真不知道他或者有什么意思，长得丑还穷，学习还差，看着他就晦气。
——真不想和他一班，想到要和他呼吸同一个空气我就窒息。
——他都不知道自己多恶心吗？怎么不去死啊。
——是啊，去死吧！
一瞬间，所有人的手机屏幕中充斥着‘去死吧’三个字。
何桓的耳边满是周围同学指指点点和辱骂的声音，他捂住耳朵大叫着，“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小雅轻笑了一声，眼中留下暗红色的血，舌头也不自觉的掉了出来，“这就受不了了？别急啊，还有呢。”
话音落下，何桓直接被推进黑漆漆的废弃厕所。
林戚依旧靠在墙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好对上小雅看过来阴沉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眼圈红了起来，“你也想把我们推进去吗？里面好黑的，我很害怕。”
小雅本来阴沉的目光直接翻了个白眼，快步离开，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一样。
林戚注意到在她说话的时候，小雅身边有个瘦小的男孩，他的身上湿漉漉的，看上去溺水而亡，在对上她的目光时男孩猛地缩了一下。
林戚突然笑了起来，就在小雅路过她的瞬间，她一把抓住那个男孩的衣领，将他提了过来。
“哎呀，小笔仙你长这个样子呀。”
男孩直接抖成筛子，眼睛瞪得圆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我！”
林戚笑着歪了歪头，“应该没有别的笔仙像你一样帕金森吧。”
小笔仙脸上的惊讶变成欲哭无泪，“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还想做什么啊，我真的没害过人，真的！！”
林戚把他放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是做人…哦不，鬼质。”
小笔仙再一次躺平。
何桓被关在废弃的卫生间里，像是疯狂的撞门，再到抓门，最后没有力气地瘫在地上。
卫生间里又黑又冷，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沉睡许久的记忆。
刚开始大家只是无视小雅，看她依旧阴森森毫无反抗的样子，大家就像是在发泄高三的压力一样，对她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
把她关在废弃的卫生间中一整晚，如果不是第二天打扫卫生的阿姨无意中发现，她恐怕还要被关上几天。
门外的大家听着何桓的哭声，突然有些想到还在直播。
却发现直播设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
傅忱蹙了蹙眉，“林戚，真的要一直把他关在里面？不救他出来吗？”
林戚疑惑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你们都打不开的门，我怎么能打得开呢？”
听到这话，大家的嘴角抽了抽。
在心里默默地替上一期的门把手默哀。
林戚他们只是在外面等了两分钟，但是在何桓的感觉中却在卫生间中待了很久很久。
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卫生间被打开，小雅站在最前面，她的身后是一张张熟悉的脸。
是当年高三二班的同学们。
小雅看着他的样子，眼中的快意和恨意交织在一起，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看着身后的同学。
何桓恍惚中，听到小雅说出那句熟悉的话。
“对了，听说请笔仙很灵验的，我们要不要，一起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