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丰看到八强名单的时候,第一个印象就是自己熟悉的人都被分散开,进一步观察,发现素媚介绍给自己的几名高手,又恰好的分散开。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才是正常的现象,强者尽可能避免过早的内战,让别人占到便宜,可从另一面看,罗丰之所以觉得这些人实力强悍,也是有素媚的介绍,造成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示威、拉拢等目的,罗丰也懒得追溯源头,他不认为素媚主动找自己交谈是出于一见钟情或者生出好感等扯淡的理由,因此只要抓住对方最后想要达成的结果即可。
双方会产生利益冲突的地方只有斗法大会的奖励,那么几名魁首的有利竞争者之间提前进行奖品分配,无疑是一种最大程度上保证所有人利益的好方法。
但就算如此,罗丰也不想承对方的人情,只是单纯的基于利益分配即可,彼此间提出各自要求,然后做出合理的妥协退让,一切都只是公平的交易,谁也不必觉得亏欠谁——认为自己亏了的人,大可不必进行交易,没必要非得委屈自己。
“我是个追求公平公正公开,讲道德讲礼仪讲信用的三公三讲修士,打假赛这种事就别来找我了,我可是要爱惜羽毛的啊。”罗丰如此宣称道。
素媚咯咯笑道:“你说这种话,不是摆明了嫌我开的条件太高,想讨价还价么。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没必要特意讲明,斗法大会争的无非是名声与奖品,而名声你我都不缺,若是保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又何必跟人拼死拼活,平白将实力透露出去呢。”
罗丰不吃这套,他此时反倒颇为庆幸自己的战斗风格,不像其他人总是仰赖某类绝学,或者将一些法宝或魂器视作秘而不宣的底牌。
他的所学非常之杂,其中不乏一些等同绝招威力的功法,相互间进行搭配就能产生新的战术,因此就算暴露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全能型修士的优点便在于此,即便没有特别强大的某方面能力,也不必担心被人找到弱点进行克制。
“从你的态度可知,止步四强就能满足你的需求,再进一步并不能带给你更多的利益,或者说得到的好处并不值得你付出,但于我却不同,虽然非是一定要夺魁不可,但能进一步就绝不会就此收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答应我的条件呢,正好各取所需。”
“错,不管有没有达成条件,我都是要尽力取胜的,而与之相反,你总归是想着留手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付出代价,交换一个其实你并不怎么在乎的东西呢?你的放水只是让我少费一些心力而已,或许我该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但绝非是你开出的条件,因为人情实在太重了,这世上最换不起的就是人情。”
见罗丰一副油米不进的模样,素媚只得苦笑道:“好吧好吧,真是斤斤计较的男人,那我退让一步,不要你欠人情,但是需得给我一个欠你人情的机会。”
罗丰想了想,道:“可以。”
于是,素媚拿出一片玉简,里面写着两类内容,一类是必须拿到手里,不能妥协的物品,一类是虽然想要,但可以进行商量的物品。
“前者如果有冲突,就得请你亲自去跟人家协商,后者如果在两件以内有冲突的话,我现在可以做主决定。”
罗丰稍一阅览,根据里面列出的物品名单,和记忆中的印象进行对照,大致推断出另外参加这份协诺的人是洪馗和端木正。
“有冲突的是毒龙珠和天地根,这两件奖品我志在必得,其余的倒无所谓了,就算拿不到,也可以找些替代品。”
素媚爽快道:“没问题,这两件物品都不是必须品,我就将所有权拍板给你了。天地根是草木妖精在蜕变后,留下的本体的根茎,因为长久吸纳日月精华,乃是阴阳同体,用药可治疗阴阳失衡的病症,练功可调和属性对立的两门内功,师弟看来是后者了。
只是那毒龙珠有什么用?师弟掌握的本领中并没有与此相关的武功或术法,难道是尚未展现出来,一直隐藏的实力?呵呵,我没有追根问底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切莫放心上。”
果然谁都不是省油的灯,稍微透露点信息就能分析出情报。
罗丰一边想着一边将毒龙珠和天地根两件物品的名字写入玉简中,倘若能误导另外人以为他修炼了毒功,那就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吗,需要做什么事情,来保证履行协议吗?”
素媚反问:“要是奴家说需要按个手印,你愿意吗?私下协议这种事好干不好说,本来就见不得光,大家都理解是怎么一回事,可总归是拿不上台面,若是你留下证名,岂不成了奴家手中的把柄?奴家可不要为这蝇头小利就惹来三名天才弟子的敌意。”
“也就是说,全凭自觉。”
“若是鼠目寸光之辈,这么做确实有些危险,但大家都是聪明者,又怎么可能为了小小的一件奖励,而交恶其他三名大有前途的同门师兄弟?以你我的实力和地位,奖励再珍贵,总有方法能弄到手,只是需要多费些精力和时间,而为此牺牲自己的信用,这买卖未免太不值了。”
素媚这话有相互吹捧之嫌,但罗丰却深以为然,尽管信用的价值因人而异,却是普遍适用的,这跟道德品行不一样,文人秀士讲一诺千金,绿林好汉讲兄弟义气,地痞流氓同样也讲一口唾沫一颗钉。
六道宗弟子能跟残忍嗜杀的恶徒称兄道弟,却不愿意结交毫无信用,翻脸无情的家伙,这跟个人喜好无关,单纯是一个不守承诺的朋友,时刻有可能损害到自身的利益,除了自虐狂外没人愿意结交这种人。
现在进行暗中协议的四人,都是大有前程的天才弟子,谁也不能保证其中是否有人会在未来远远超过自己,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得罪其他三人,绝非明智之举。
理解了这点,罗丰便不再追寻保证,转而问:“谈织缘此人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没有猜测,你们原先的计划应该是找他做第四名参与者吧,为何后来改成了我?”
素媚讪笑道:“最初是有这番打算,但谈织缘这位白面郎的性格乖僻还要超出预料,他的思维完全不能常理度之,竟而坚持只跟女弟子交手,一见计划有违他的意向,根本便不予考虑。”
罗丰愕然,问:“我记得他曾说过,不想对女人动武,故而交手时以幻术为主,从不主动进攻,怎么又变成只愿跟女弟子交手了?”
“只跟女弟子交手和不对女人动武,两者并不冲突,只是有些别扭。”
罗丰默然,的确这两件事在逻辑上并不冲突,就是让人觉得有点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感觉。
不过人家是怪胎,行事不讲逻辑,叫人难以理解才是正常的表现,他一不为恶,二不触犯斗法规矩,别人倒也不好说什么。
“事情已完成,奴家这便回去了,祝阁下明日一举夺魁,扬名立万,我可是在你身上压了重金,千万别让我血本无归哦。”
素媚打趣了一句,踏着莲步离开。
通天古书忽而道:“你们进行暗中协议,提前预定奖品,就没想过万一发生意外,当中有人未能晋级怎么办?”
“这是个傻问题,我懒得回答,你自己想。”
说完,罗丰便转身回房,着手准备明天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