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漾,生平最厌恶野心极大的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跟他讲条件的有野心的女人。
沛柔眼底的野心早已赤.裸.裸的放大在离漾的跟前儿,他将眼底那浓浓的厌恶收了起来,唇角微微一勾,那笑容足以颠倒众生,他声音如潺潺的流水,慢慢的滋润着沛柔那狂躁的心情:“好。”
他轻声的应了一句‘好’。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住她,稳住她。
沛柔一听,眼眶酸涩,涌上来了一层薄薄的氤氲之气,她抬起手背想擦去那模糊的泪水。
恰时,
离漾眼疾手快的迅速的扑了上去,将警惕心松懈的沛柔摁倒在了地上,将她手中的瓷碗儿迅速的拿下,沛柔得知自己上当被骗,情绪愈发的激动,她和离漾开始争执起来,在争执过程中,沛柔不小心割伤了离漾的手臂。
只见那明黄色的龙袍上迅速的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液。
“啊——皇上,皇上受伤了,快护驾,快护驾。”崔嬷嬷惊愕道,在一片混乱中,谁也没看到念清歌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其实,德公公并没有特意回玄朝殿去取圣旨,当他听到屋子里的躁动时,心里一慌,急忙冲了过去,琉璃殿的一些宫人们也跟着冲了进去,大家纷纷控制住了发疯的沛柔。
离漾的鲜血愈流愈多,离漾的掌心死死的按压着伤口的地方,浓眉一皱:“把她压到慎刑司,细细的盘问!”
“是!”德公公道。
沛柔一听一下子慌了。
慎刑司简直是人间地狱。
沛柔在地上耍起了起来,开始唔了嚎疯的发起疯来:“我不去慎刑司,我不去,皇上,你不是答应我要册封我为妃子么,你为何还要把我扔到慎刑司,皇上,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闭嘴!”德公公用手捂住她乱叫唤的嘴。
沛柔一口咬住德公公的手:“背后指使我的人是......”
后面的尾音儿还未等落下,德公公惊着将她捂着嘴迅速的拖到了外面,太医随后赶来,看到离漾的伤势格外惊讶,立刻想上前去给离漾处理伤口,离漾闪了闪身子,焦灼的对太医说:“先救婉贵嫔,她中毒了。”
太医一愣,急忙半跪在念清歌软榻前,用一根毒针刺了下念清歌的手指,果不其然,黑色的血液冒出了一星半点儿的血珠儿,太医看了看分析道:“回皇上,这是黑素散。”
黑素三的毒仅仅在鹤顶红之下。
这人,是想直接致念清歌于死地啊。
“救!救她!”离漾忍着痛对太医吼着。
太医大汗淋漓:“皇上,这婉贵嫔才有所好转又中了毒,恐怕......恐怕够呛了啊。”
离漾怒色映在面上:“婉贵嫔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用你来陪葬!”
太医‘扑通’跪在地上:“微臣救。”
说着,又细细的为她把脉,而后叹了口气,道:“皇上,婉贵嫔的气息很薄弱,除非......除非有金火丹,否则微臣也是无能为力啊。”
“金火丹!”离漾咀嚼着这个名字,忽地想起来:“二弟和三弟都有,快,看看他们二人谁在宫中,让他们迅速赶来琉璃殿!”
说起这个,崔嬷嬷猛然想起来,急急的对皇上说:“皇上,奴婢......奴婢这里有。”
离漾凝着她。
崔嬷嬷急忙解释道:“是......是上次离王爷留下的。”现在情况紧急,崔嬷嬷为了能够救念清歌根本不能再瞒下去了。
说到最后,崔嬷嬷的声音都没有了底气,渐渐垂下头去,不敢注视离漾火一般的眼睛。
“去拿!”离漾沉声道。
崔嬷嬷一哆嗦,急忙将保存起来的金火丹递给了离漾,太医从离漾手里接过给念清歌服了下去。
而后用一根银针刺着念清歌手指上的排毒穴位,让念清歌把黑色的血全部流尽。
那些黑色的毒血整整流了一个铜面盆才渐渐涌出来红色的鲜血,可想而知,念清歌中的毒有多深。
最后,为离漾包扎好了伤口后太医拂汗离开。
崔嬷嬷伫立在那里,半晌没有吱声,她跪在地上,望着面无表情,静静坐在念清歌塌尾的离漾,鼓起勇气道:“皇上,若是怪就怪奴婢吧,也降罪给奴婢吧,这件事不怪小主,小主一直昏迷不醒,什么也不知道,皇上就看在小主为皇上挡剑的份上原谅小主吧。”
“不要在这烦朕。”离漾忽地沉声道。
崔嬷嬷一哆嗦,急忙退下了。
整个琉璃殿只剩下念清歌和离漾。
阁窗外。
海棠树的花影影绰绰的拂在窗纱上,透着好闻的香气染在空气中,地面上,被毒液滋润的是一片发黑的黑色。
这片黑色是一辈子无法抹掉的。
也恍若一个烙印死死的刻在离漾的心里。
太医的话犹为在耳:“婉贵嫔这回彻底伤了身子,恐怕......恐怕不会怀上龙嗣了。”
其实。
依照离漾的性子是根本无法接受一个既背叛他,又无法孕育龙嗣的妃子在宫中的。
但是,离漾的心如缠绕了一些海草,乱乱的,烦烦的,他大可以再救过她后决然离去。
她救了他一命,他救了她一命。
心中有一个魔咒的声音在呼喊着:不,不要离开她,不能离开她。
静静躺在那里的念清歌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唇若樱花,她真的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却总是能让食人间烟火的人为她勾魂摄魄。
她像一个瓷娃娃,似乎轻轻的碰她都怕把她碰碎了一般。
半晌。
凝了她半晌,离漾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激动,从塌尾慢慢挪动道塌前,安静如云的望着她。
若是你知道自己无法孕育子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不会和朕一样伤心,失望?
离漾扪心自问,答案是,是的。
离漾腾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温柔的抓起念清歌纤细如玉的小手,凉薄的唇瓣儿在她的手背细细的亲吻了一下。
“婉儿......”离漾喃喃自语:“若是有一日朕伤害了你,你会不会怪朕?”
“你知不知道,朕有多么的恨你。”
“你竟然敢欺骗朕。”
“你竟然敢背叛朕。”
“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心用在朕的身上?”
“是不是你爱的一直是三弟!”
“是不是!”
一字比一字重。
离漾的心如刀绞的难过,他深深的看了离漾一眼愤然离去。
留下了一室的龙涎香气息。
迷迷糊糊中,那股子龙涎香气息似乎刺痛了念清歌的心脏,她想睁开双眼,但是好像有一股强韧的力量在阻止着她,在拦着她。
她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她不开心,她一点也不开心,她总是感觉从手里溜走了什么东西。
睡梦中,她恍若看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是他么?
会是他么?
是心心念念的他么?
但是她好像梦到了他要离开自己了。
又清楚的明黄色身影慢慢的,慢慢的变的模糊了,最后消失不见。
不要走,离漾,不要走。
她呼喊着,拼命的呼喊着,但是他听不到,扬长而去,一点留恋也没有。
心,钝痛。
她的眼角悄悄的流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悄悄的滑落在脸颊,滑落在嘴角,最后,消失不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沛柔被带到慎刑司后便被德公公解决了,最后报给皇上直说沛柔自尽,什么话都没有招出来。
但是念清歌以后也许不会怀有龙嗣的消息却在离妃那里炸开了锅,她从未这般欣喜过。
她坐在妆奁前,捏着那远山黛顿在那里:“虽然念清歌福大命大没有死,但是这次害的她不能再怀有龙嗣也是让本宫颇为满意,这样一来,她就会生不如死。”
“是呢,娘娘。”山梅也跟着高兴起来。
“和本宫作对是没有好处的。”离妃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勾起一抹笑意。
而离漾受伤的消息在宫中沸沸扬扬的传开后,大臣们,皇后,离妃纷纷每日都去看望离漾,询问离漾的伤势。
其中,自然有真心,亦有假意。
这一日。
皇后梳妆得体后,一袭鲜艳的鲛纱裹裙来到了玄朝殿,她端庄的朝离漾一拂身子:“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有事?”离漾的眼睛一挑,而后淡淡道:“皇后今日穿的甚是鲜艳,不过不适合皇后的岁数。”
皇后面上一窘,恨不得现在退下去换衣裳,但是她是皇后,她只是温和一笑,道:“皇上,臣妾前些日子看了一些官宦家的姑娘,这不特意让皇上过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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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完毕,共一万两千字,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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