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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七十六章[他的心]
  所以他来了,便是明知不该来,也来了。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却从未想过真的伤她。见云歌小脸泛白,诸葛谨惊出了一头汗。
  “云歌,我和阿翊开玩笑呢,你别在意,我们以前常这样的,他揭我的短,我揭他的短。他总喜欢说我御女无数,我便说他是一辈子和尚命。刚才的话也是玩笑之语,你可不要当真。”
  见诸葛翊似乎傻在那里,诸葛谨不由得用手臂捅了捅诸葛翊,用眼神示意诸葛翊好歹开口解释一下啊。云歌既然怀着身子,自然不能受刺激,而且明显云歌是好心来给诸葛翊送衣服,却听到了这些话。
  诛心啊。
  诸葛翊回过神来,看向云歌。半个时辰前,她还在他怀里,那时他们想的是天长地久,可半个时辰后,诸葛谨有些残忍的揭开了那层遮拦的轻纱。
  便是心中有些疼,他也并不想过多说什么。
  因为实在无甚可说的。他心中有她,她该明白。
  而且诸葛谨刚才的话也不算错,那是他曾经的承诺,便是不打算继续履行了,他也反驳自己曾经的心意。
  所以他只是开口轻唤了声云歌。
  云歌笑笑,虽然有些牵强,便她在笑。她徐徐上前,将披风递给诸葛翊,诸葛谨夸张的露出羡慕的眼神。云歌这才转向诸葛谨。“谨世子要不要留下一同用晚膳?”
  诸葛谨哪里听不出云歌的话中有几分送客的意思。可此时他如何能走?所以便是明知道云歌心中不喜。还是点了点头,云歌不好驳斥他,便不再看他。只看向诸葛翊。
  “我先去安排晚膳,你和谨世子好好聊聊。”
  “……好。”诸葛翊应道,云歌转身慢慢走远。
  再次看着她渐远的身形,诸葛谨不知不觉间有些看痴了。
  “便是她伤,她痛,她后悔,我也不会放开她的。你该知道。我若不放手,她便只能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我孩子的母亲。”
  “诸葛翊,我曾经说没说过你这人冷起来,简直要人命。”诸葛谨最终一声冷哼,不打算再挑衅他了。刚才的事是失误,并不是他的本意,便是依旧不甘心,他也不打算用伤害云歌的办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他倒要瞧瞧承元王夫妇是不是真的能接受云歌,是不是真的能让云歌生下王府长孙。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些旧时恩怨,虽然现在说起来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可有的东西,便是十年,百年也不会变的。
  只是。云歌依旧会伤心。
  二人不再多说什么,诸葛翊揭开酒壶,自己先饮了一大口,再将酒壶递给诸葛翊,诸葛翊默默的接过,也仰头饮了一大口。任由那带着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晚膳吃的有些安静。云歌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心情。
  诸葛翊更是沉默,虽然诸葛谨是个活泼性子。可见云歌如此,也没了开口的兴致,所以一顿晚膳草草用了后,诸葛谨便以时辰晚了回锦城不便为借口,去主动寻王相安排客房了。
  云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转身回房。诸葛翊随后也起身跟上云歌的步子。
  看着那二人,诸葛谨脸上的笑瞬间敛起。
  他为什么而来?
  回到寝室,云歌坐到了绣架旁,她承认心情有些乱,便也只是有些而己,有些事,她早便知道了。
  他也未曾欺瞒于她。
  只是……既然心有所属,又为何这般待她。极尽温柔之能事,这样的诸葛翊,她真的无力抗拒。
  云歌最近不常刺绣,毕竟如诸葛翊所说,王府请的绣娘不是吃白饭的,相比刺绣,云歌更喜欢拿本书在手中翻看,可此时,刺绣却能让她安静下来。
  她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是的,不知所措。在经历他那般的温柔后,她开始恐惧,恐惧有一天,他离开她。
  他不再像此时这般chong她怜她。
  原来,她这么软弱,如果不是诸葛谨的出现,她便真的以为他的世界中只有她呢,可是怎么可能。以前有红袖绿绡,以后也还会有别人的。
  可她却对他有着独占之心。这让云歌恐慌。
  却又无力改变。
  所以她需要仔细想一想,想一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他吗?可是,他是她要的起的人吗?云歌知道自己那多疑的心思又发作了,她承认性格有些敏*感,而且还有鸵鸟心态。能躲便躲,可是诸葛谨的话揭开了她的伪装。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便是此时他怜她chong她,可又能chong她多久呢?而且云歌甚至觉得他之所以chong她,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想法要不得,可此时那认为却像在心里生了根,直啃得云歌心痛难忍。
  绣出的针角再不复平日的缜密,而是有些狰狞。
  下一刻,手中锈针被夺走,而云歌的身子也被强行侧转……“云歌,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诸葛翊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出口的只是这句话,云歌木然的点点头,向chuang铺走去。诸葛翊看着她,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心里也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待她己经极好了。
  从小到大,他何曾这般待过一个姑娘。真称得上是小心呵护,温柔倍至了,可仅仅因为诸葛谨一句话,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流水。
  她不信他,这种感觉大体上该称为失落。
  对一个不信自己的女人,解释等于辩解,而且他不觉得自己需要靠辩解拴住一个女人的心。如果云歌与普通姑娘一样,只因为一句话便与他生了嫌隙……那他还有何必要与她倾心相待。
  还什么相守一生,真是可笑。
  云歌上了chuang,其实时间并不晚,云歌没什么睡意,只是心里有些乱。
  她在反省,反省自己。
  她知道自己性子是有不确定的因素,这也许是上辈子最终身死的原因。
  她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觉得有些事,不必说旁人也该明白,就像上辈子,她明明不喜欢诸葛楚纳妾,可是却始终没有就此事与诸葛楚多说什么,她觉得,他即爱她,便该懂她。
  可是最终,诸葛楚还是纳了妾。
  难道现在还要重走上一世的老路吗?她知道诸葛翊便在身边,其实,她可以问一问的,只是……如果开口相询,于他来说,是不是一种耻辱,因为那便表示她不信他。
  她该相信他的。他未骗过她。
  他说过护她,从此后便真的将她保护的很好,连一根汗毛也没有伤到。
  这样一想,云歌不由自嘲一笑,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她又固步自封了。总想着他该如何,却没想过自己该如何。
  他对她说过的,他有个师妹,而且他曾对其师有过承诺,在照顾他的师傅一生。
  可他己娶了她,所以他是她的。她有权利对此说‘不’。而且那些事还未发生,便是未雨绸缪,她也不该在此时与诸葛翊闹僵。这不正给了旁人趁机而入的机会。
  她啊,活了两辈子,有时依旧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想通这些,云歌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不再紧抿着,而是微微有了弧度。
  既然不打算与他冷战,自然是要示弱的。
  于是云歌侧身去看诸葛翊,却不想正迎上男人颇有深意的目光。云歌心头一抖,对上这样的目光竟然觉得心针刺般的疼,那是怎样一种目光啊。
  失落,黯然……甚至夹杂着彷徨。
  “阿翊。”云歌不由和轻声唤道,似乎云歌的呼唤让诸葛翊瞬间清醒,他敛起前一刻眼中的情绪,静静的望向云歌。
  虽然他没做什么,可云歌觉得,他在等她开口。
  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小气了。所以云歌微微抿了唇,半晌扣才缓缓开口。
  “是我的错,我听到谨世子的话后,便觉得被你利用了。甚至觉得你对我好,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肚里的孩子。
  我应该用心去感受的。不应该胡思乱想。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如何待我?你如何看待我肚里的孩子?其实我都是知道的。
  而且你并未对我隐瞒什么。我知道你有个师妹的。
  所以现在为此生气,好像有点秋后算帐的意思。这就太不讲礼了。阿翊,别气。我的错。”最后一句阿翊,唤的是温柔旖*旎。
  诸葛翊紧绷的脸终于缓缓露出笑意。
  他的云歌啊,不愧是他的云歌。他以为小女人得自己钻一阵牛角尖呢,毕竟这种事情,换在哪个女人身上都会介意的吧。
  他甚至想,介意是不是表示她对他的在意。
  明明打算不解释的,却因为想到她介意是在乎这一层,真的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的。却不想,她竟然这么快便想通一切,而且出言安慰他。
  这姑娘……
  让他怎么忍心放她离去。便是真的发生什么,便是上至皇帝,下至父母都不喜她,他也不会放开她的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