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窗帘被拉上薄的一层,挡住了外面灿烂温暖的光线,柔和的光线透过一层窗帘映照进来。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人,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过去。
“爸爸……”
云朵朵进入到德罗西的书房里面,德罗西微笑着点点头,伸手点着桌案:“朵儿,坐下来喝一杯牛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不要着急。
“我不着急。”
她笑着说了一句坐在德罗西的对面端起牛奶来喝了半杯进去。
“这就是楚遥平,他的日子已经不多。”
监控器里面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瘦弱的仿佛没有重量一样,虽然是躺在床上,还盖着一层薄被,但是仍然轻飘飘,随时都要被风吹走的样子。
瘦骨嶙峋,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蜡黄色,宛如被蒙上了一层蜡纸一样,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皮肤和面容。看不出一点生机,本来年轻颇为英俊的脸,现在却有着一些隐约的皱纹,晦暗无光,透出浓重的死气。
云朵朵见过楚遥平的照片,当时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帅哥,青春是他最好的名片。
但是现在……
她记得楚遥平应该只有二十多岁,现在看上去,他却像是已经到了中年,甚至是更老的年纪。
斑白的头发无力地垂落在他的头上,稀疏枯萎的干草一样,如果冷眼看上去,楚遥平就像是一个半老头子,丝毫看不出,他该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冷,还是因为害怕,楚遥平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包裹在里面,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忽然之间云朵朵有一种感觉,楚遥平像是一具僵尸!
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什么生气和生机,他的整个人微微蜷缩起来,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面,像是一个到了秋天的蝉蛹一般。
“他怎么样?”
“日子无多,让医生给他检查过,现在他的每一天,都只是在痛苦中煎熬着,拖延着。”
云朵朵皱眉:“现在他是什么情况?”
楚遥平是一个可怜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小心被楚绮翻盘,否则他现在该是遥远的异国他乡,过着非常滋润富有的日子,可以成就他曾经得不到的梦想。
但是现在……
监视器里面的楚遥平唇微微蠕动了两下,唯有这个动作,才能证明现在他还是一个活着的人,还有一口气在。
“无药可救,所有楚绮身上的病毒,他都有。”
“怎么会这样……”
云朵朵轻叹一声:“是楚绮做的。”
德罗西点点头:“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被折磨着,痛苦地活在地狱之中。如果不是还有心愿没有了解,他早已经想过无数次要死掉。现在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太过苦痛,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
看到楚遥平先的样子,云朵朵也不再急于去问他什么,安静下来喝着牛奶吃着东西。
“那些人已经在审问,不过从他们身上,不会得到太多的情况。他们只是被楚绮高价雇佣的人,甚至不知道楚绮到底在什么地,也不清楚雇佣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我想楚遥平也不会知道太多的情况。”
“我的孩子,不用着急担心什么,子微在国内也在进行调查,很快会有进展的。楚绮的仿制品,都已经被找到控制起来,这些人还有楚遥平也被抓住,你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
云朵朵点点头笑了一下,只是她的笑容仍然有些勉强,楚绮一天没有落网,她的心始终都不可能真正放下。
“子微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
介子微每天都会和她联系,但是她也明白,为了不让她担心,介子微不会把任何情况都告诉给她。
“子微已经找到一些线索,想必很快也会有收获。”
躺在床上的楚遥平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脸上的肌肉绷紧微微扭曲起来。双眉紧皱,他用力抓紧被子,眼皮在不停地跳动。
痛苦,从未有多少时间肯离开他!
如果说这段时间有什么是对他不离不弃的,唯有各种各样的痛苦,这些煎熬不仅是来自**上带给他的苦痛,更有心理上最他的每时每刻的折磨。
如果可以,他希望现在可以立即死掉,不必再忍受这样的苦痛!
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
楚遥平苦笑了一下,他想已经得到了答案!
死亡,永远都不是最值得恐惧的事情,唯有在无法忍受的剧痛中,失眠中,还有心灵上不堪的痛苦中,等待死亡到来的这个漫长时间,才是最折磨人的。
什么时候能死掉,可以真正得到解脱?
他摇摇头,或许快到那个时候了,因为现在他是在德罗西的别墅中,应该可以很快见到云朵朵。只要说出所有他想说的事情,相信介子微和云朵朵,还有其他人,一定可以为他达成心愿。
不愿意继续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活在地狱中,他不想再等待,亲眼看到楚绮的下场。
“我好想能立刻死去,云朵朵,介子微你们快来看我了吧?”
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每一天的每一次,他都觉得似乎再也不可能有机会睁开眼睛,然而却一次次地费尽力气睁开眼睛,又看到了这个让他没有一丝留恋的世界!
“朵儿,你过去和他谈谈吧。”
“爸爸,我去看看他。”
“他想得到最后的解脱。”
云朵朵楞了一下,看着监视器里面楚遥平头上稀疏花白的头发,紧皱的双眉,微微跳动的肌肉,握紧被子的手。
冷汗从他的额头一点点地渗出,他咬牙支撑着,是在忍受巨大难言的苦痛。
怜悯从云朵朵的心底升了出来,这样的楚遥平,应该十分痛苦,但是他却不愿意叫喊出来,宁愿这样一个人默默地忍受。这个年轻人,也有着属于他的骄傲,只是他的一生都是一个悲剧!
“当当当……”
楚遥平听到有人敲门,他苦笑了一下,无论是谁过来,还用得着敲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