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总账?算什么总账?澹台婧,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澹台朔闻言,立即走上前来,护住刁氏母子俩,怒视澹台婧。
“正是因为我还把你看做是我的父亲,这么多年来,我才会一直容忍刁氏,甚至连弟弟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只是忍着。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因为你根本不配被我称之为父亲,你的眼里,只有刁氏和她的子女才是你的家人,我和弟弟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我凭什么还要将你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澹台婧丝毫不肯退让,一脸讽刺地说道。
“你……”澹台朔觉得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心里又是惊愕又是愤怒,胸口更是不断地起伏。若是在平时,他早就一掌打过去了,可是如今,他却已经对澹台婧有了忌惮,只能有气自己受了。
偏偏这时,刁氏已经还在一旁嘤嘤凄凄地哭个不停,心里越发烦躁,最后冲着她大吼一声,道:“闭嘴,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刁氏立马不敢哭出声了,只是小声地哭泣着。
澹台婧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冷冷道:“刁氏,这些年来,我对你的忍让,让你把我看成好欺负之人是不是?”
“不,大小姐,妾身从未如此想过!大小姐身为五雷盟的真传弟子,妾身心里恭敬还来不及呢!”刁氏急忙为自己辩白,她已经看出来丈夫已经保不住她了,她哪里还硬气地起来,只能祈求大小姐慈悲之心发作,放过她这一次。
“是啊,你是太恭敬我了,恭敬地都要把我的亲生弟弟给毒死了,如今还将他扔到破房子里自生自灭,你还有脸对我说恭敬?”
“大小姐,这……这只是贱妾一时糊涂,贱妾知错了,求大小姐高抬贵手,绕过贱妾这一次吧!”刁氏又跪下来向澹台婧磕头,将额头磕地头破血流,看起来极为吓人。
澹台朔见状,于心不忍,反射性地就要皱眉,但是,看着一脸冷漠的澹台婧,又觉得自己有心无力,治好转开目光,装作视而不见,
刁氏剑澹台朔对自己置之不理,又见澹台婧无动于衷,心中顿时感到十分不妙她,转而开始寻求旁的保护。
她眼睛一转,看到了站在一旁,一脸温柔可亲的柳慕汐。立即跪行几步,爬到柳慕汐跟前,故技重施,砰砰砰地磕头道:“柳姑娘,不,柳神医,请你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儿子吧?他才十六岁,从小就没做过什么恶事,都是我这个母亲不好,连累了他,他是无辜的。请您大慈大悲,将解药给他吧!我求求你了!”
说着,又咚咚咚的磕起头来,一张漂亮可人的脸蛋,已经被血染红,变得十分狼狈。
柳慕汐对她没有丝毫好感,她做的这些事,就算被立即杀死,也不会让她觉得可惜。
但是,她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却是真切的,让她有那么一丝心软。
不过,她还是没有答应她。
因为这不但是澹台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便插手,除此之外,还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让澹台婧为难。
她对澹台婧的印象很好,又花了这么大的心力来救澹台曜,如果没有意外,她已经得到了澹台婧的友谊和感激。但如果因为她一时心软,从而让澹台婧对自己产生隔阂,那她的一番努力,可全都付诸流水了。
澹台婧虽然不会对自己冷言相向,甚至还会对自己十分客气,但她必定不会跟自己交好了,只会尽力偿还她的恩情罢了。
这不是柳慕汐想要看到的。
柳慕汐很想交澹台婧这个朋友,所以,她绝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而让澹台婧难做。
“刁夫人求错人了,解药不在我手里,所以,我无能为力。”柳慕汐一脸遗憾地说道。
“怎么可能?”刁氏一下子直起身来,狠狠地瞪着柳慕汐,令她那张被血染红的脸,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你是普济观的神医,连二少爷的毒都解了,如何解不了我儿子的毒?你这根本就是见死不救!难道你们普济观,都像你这般冷血吗?”
柳慕汐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沉,原本心中还残留的一丝愧疚,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她冷冷看着她道:“刁夫人,我既然说了没有解药,那就是没有,你再如何撒泼也没用。而且,你这番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是在侮辱我们普济观?”
柳慕汐不生气的时候,她的嘴边经常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尖利,就觉得她是那种十分善良温柔的女人;但是,当她沉下脸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就立即变了,多了一丝冷厉和锋锐的感觉,好似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让人忍不住胆战心惊。
刁夫人就被柳慕汐的这种惊人的转变给惊呆了,因为她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个凌厉冷漠的柳慕汐与刚才温柔可亲的她联系起来。
她看着柳慕汐冷漠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收回了目光,再也不敢认为她好说话,好哄骗了。
宋世然见状,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总算有人明白他之前的惊愕了。
话说,之前对付刁夫人那些护卫的时候,他有幸见到了柳慕汐出手。
他怎么也没想到,柳慕汐竟然用的是剑,而且,还用的这么好,甚至他差点以为,柳慕汐根本不是什么普济观的弟子,而是紫宵剑派的弟子呢!
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柳慕汐拿起剑之后,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就变了,若非容貌相同,他简直以为这根本就是两个人。而且,她杀起人来毫不手软,那可真称得上是干脆利落,简直都让他惊呆了有木有?
如今,见到刁夫人也被柳慕汐给镇住了,心里莫名其妙地救平衡了不少。
而澹台婧却没有看到柳慕汐出手,所以,没有宋世然那样幸灾乐祸地心情。但是,当她看到柳慕汐果然地拒绝了刁夫人的请求时,心里却对柳慕汐越发感激了,更比以前多了几分真心和亲近之意。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柳慕汐这是在顾忌自己的心情。否则,以普济观的行事作风,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刁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经过这件事,澹台婧已经不打算留着这个祸害了。
刁氏见到澹台婧眼中的杀意,心中涌起一股剧巨大的寒意,让她整个人都吞没了。而整个人就仿佛被冻僵了一般,脸上一片麻木。
“娘——”这时,一直都很安静的澹台明忽然喊了一声,走到刁氏面前将她护住,抬起偷来,一脸恨意地看着澹台婧道:“澹台婧,我不怕你,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别杀我娘!”
“明儿——”刁氏终于清醒了过来,抱着澹台明嚎啕大哭,“明儿,你可不能死呀,你是娘亲的命根子,娘就是死也要保你平安的。大小姐,我求求你,你放过明儿吧?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呀!”
刁氏绝望而又狼狈地跪伏在地上哭喊道,那里还有半点贵妇人的尊贵?
澹台婧见状,也微微有些动容,但是,转眼看向自己依旧昏迷的弟弟,她的心又冷硬起来,道:“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弟弟?刁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你在做下诸多恶事的时候,就该料到今日的结果。”
澹台婧说罢,就要伸手击毙刁氏。
“慢着!”澹台朔终于忍不住出口拦住了她,“婧儿,她怎么说都是你的继母,你怎能做出弑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为父知道刁氏有很多对不起你们姐弟的地方,但是,却也罪不至死,毕竟,曜儿他也脱离危险了,你何必还要赶尽杀绝呢?”
澹台朔虽然极端自私,但是,他对刁氏也是很有感情的。若是澹台婧教训她一下,出出气也就罢了。但是,她若是真地想要杀了刁氏,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澹台婧对他冷冷一笑,依旧固执地看向刁氏。
澹台朔心里恨透了澹台婧,恨不能直接回到二十年前,将刚出生的她给一把掐死。
但是,他又顾忌她师门,只能将这份恨意压在心里,苦口婆心地劝道:“婧儿,你不要冲动。刁氏做了这么多错事,不用你出手,我都会下手处罚她。可是你却不行。难道你要因为区区一个刁氏,就赔上自己的名声和未来吗?你若是真杀了她,就会落上一个弑母的罪名,到时候,你可是会被千夫所指,甚至被正义人士讨伐,就连你的师父都不会光明正大的护着你,你的前途也算完了。没有人愿意收弑母的弟子。”
澹台婧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她知道澹台朔说的没错,刁氏就算只是她的继母,杀了她,也算是大逆不道。毕竟,外人可不管刁氏是她的继母还是亲母,他们只知道她杀了自己的母亲,就应该受到万人唾弃。
可是,不杀了刁氏,实在是让她难消心中只恨。
澹台婧在这里犹豫不定时,宋世然上前劝道:“师妹,你罢手吧。为了一个刁氏,赔上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得。何况,你难道不觉得让刁氏这么轻易的死掉是,实在太便宜她了吗?有时候,最大的报复,不是杀了那个人,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澹台婧听了这话,猛然抬头看了宋世然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师兄,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拿我自己的名声开玩笑的。”
澹台婧走到一脸惊恐的刁氏面前,刁氏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刚才宋世然的话她都听到了,现在,才算是真正害怕到了骨子里。
“大……大小姐……”刁氏看着她缓缓靠近,连话都不大会说了。
澹台婧冲她微微一笑,突然伸手右手,迅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下。下一刻,刁氏凄惨的叫声便响彻在整个小院里,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不已。
“你……你竟然废了她的武功?”澹台朔神色复杂地看向澹台婧说道。对于武者来说,被废掉修为,简直就是去了半条命。
何况,澹台婧是粗暴的废掉了她的武功,甚至还彻底破坏了她的丹田和经脉,断了她再重新习武的念想,而且,她以后也要日日受到经脉痉挛的痛苦,比当日的卢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对她来说,岂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澹台朔深吸一口气,不去看痛苦翻滚的刁氏,又向澹台婧问道:“婧儿,既然你已经惩罚过刁氏了,那明儿的毒是不是该解了?”
澹台婧看了眼正泪眼朦胧地看着刁氏的澹台明,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啊,我差点忘了你,澹台明所中的毒是没法解的,只能压制。不过,你放心,只要他一年吃一粒我送来的解药,这毒就不会复发,也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澹台朔半年来还有些欢喜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这不是说,澹台明已经都在澹台婧的控制之下了?他的小儿子,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澹台婧的手掌心。
“婧儿,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澹台朔对小儿子十分疼爱,如何会让他受制于人?即便那人是他的女儿也不行。
报了仇,澹台婧心情很好,笑眯眯地道:“怎么会?只要他不做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这解药我一定会按时送来的。他除了每年要吃一粒解药外,对他根本没什么影响。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宽敞的马车早已经准备好,宋世然亲自将澹台曜抱上了马车。因为怕他的病情出现什么状况,柳慕汐便跟澹台婧以及冷香一同乘坐了这辆马车。
澹台朔和刁夫人则是上了另一辆马车,此时,刁氏早已经被疼晕了过去。
因为要照顾病人,马车走的很慢,同样也很平稳。因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车里有些黑暗,冷香便将一颗夜明珠拿出来照明,整个车厢里,顿时笼罩在一片柔柔的光明里。
“澹台姑娘,你刚才根本就是在骗他们吧?”柳慕汐含笑问道。
澹台婧心事已去,又抱了仇,压在心上的大石被搬开,整个人又开朗了几分,闻言不由呵呵笑道:“还是柳姑娘理解我,那澹台明,哪值得我为他费那么大的心力?我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如果他相信,那自然好,也省的以后他找弟弟的麻烦;若是他不相信,正好用他来磨砺一下弟弟,当个踏脚石也不错。不过,依照刁氏那谨慎又多疑的性子,她一定会相信的,她的儿子也肯定会相信。”
澹台婧说完,忽然就着着柔和的亮光,打量了柳慕汐一番,问道:“柳姑娘年庚几何?我已二十有三,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如以后就姐妹相称如何?”
柳慕汐闻言高兴地笑道:“我也正有此意。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以后又要多一位姐姐了!我比姐姐小两岁。”
澹台婧听了这话,先是一喜,后来又惊讶地说道:“你竟然真的比我小?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才多大,就已经是后天巅峰修为了?再过不久,你们普济观,岂不是又要多一个穆圣秋?啧啧啧,真是了不得!”
“婧姐姐过奖了,我岂能能跟师兄相比?我虽然是后天巅峰,但是,想要突破先天,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毕竟,突破先天需要的是悟性和机缘,若是领悟不了,或许这一生都会止步于此!何况,我修炼的又是外功,想要突破先天,更加难上加难。”柳慕汐说到这里,眉宇间也浮上了一丝忧虑。
若是不晋级先天,她的一切努力,恐怕都会成为泡影。只有她突破了先天,她才敢说自己真正的改变了命运,再也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欺凌践踏的小女人了。
“慕汐妹妹也不必太过担忧,虽然你修炼的是外功,但是,年纪轻轻便走到这一步,便证明了你的实力。只要你将心态放平,顺其自然,将来必定能够突破先天。”澹台婧虽然不是先天强者,但是,她见多识广,却是比柳慕汐看得更长远,眼力更毒。在她看来,自己刚认的这个妹妹,将来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有些人的天资,是羡慕不来的,她只要做好自己,将来无愧于心也就是了。
柳慕汐也能感觉到澹台婧对自己的真心实意,心里也柔软了几分,乖顺地点了点头道:“听了姐姐一席话,胜过我三年苦修。我之前的确是浮躁了,以后我会听婧姐姐的话,将自己的心态放平的,顺其自然。”
“孺子可教也!”澹台婧见柳慕汐听进去了她的话,十分高兴和欣慰,心里对她又有了几分认同和改观,觉得柳慕汐这个妹妹认的没错。
因为,她以前见过的那些超级天才,一个个都傲气十足,瞧不起修为比他们低的也就罢了,对别人的好心相劝,也一概听不进去,甚至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她一直对那些所谓为的天才,没什么好感。
不过,见到柳慕汐如此谦虚、谨慎,又听得进别人的劝,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直道自己认的这个妹妹值。
“啊——”就在柳慕汐和澹台婧相谈甚欢时,守在澹台曜身边的冷香忽然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澹台婧皱了下眉头,问道。
“主子,我刚才好像看到二少爷眼皮动了。”冷香一脸激动地说道。
“真的?弟弟真的醒了?”澹台婧惊喜地问了一句,立即就趴到了马车里的塌前,紧紧地盯着澹台曜。
“嗯!”冷香狠狠地点了下头,依旧十分激动地确认道:“奴婢没有看错,二少爷刚才真的动了。”
“可是,他现在怎么又不动了呢?不会是你看错了吧?”澹台婧脸上的惊喜又被担忧所取代,有些患得患失地问道。
冷香正要回答,澹台婧忽然道:“算了,你先让开,让慕汐妹子来给弟弟诊下脉不就知道了。”
冷香这才发现自己挡住了柳慕汐,脸上一红,连忙退开了,将柳慕汐让到了前面。
可是,当她看到柳慕汐占据自己的位置,为澹台曜诊脉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有点失落和心酸。
她知道自己应该感谢柳慕汐,因为她治好了二少爷,可是,她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呢?
自己对二少爷的照顾,跟柳慕汐的救命之恩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二少爷醒来之后,只会感激他的救命恩人,又如何会记得她这个小丫鬟?
如果她也会医术就好了!
柳慕汐不知道冷香在想什么,她只是专心地为澹台曜把了一会儿脉,对一脸担忧和期待的澹台婧点了点头,笑道:“姐姐别担心,他恢复的很好,的确到了该醒来的时候了。”
澹台婧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你行的!遇到你,真是姐姐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柳慕汐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到一声微弱的轻咳,忙看向榻上的澹台曜,果然见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些迷惘。
柳慕汐和澹台婧的严重均露出一丝喜意。
“阿曜,我是姐姐,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澹台婧见他真的醒了过来,不由喜极而泣,连忙拉着他的手问道。
“姐姐?你是姐姐?我还是没死?”澹台曜盯着澹台婧看了一会儿,喃喃说道。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呢!我为你请来了普济观的神医,你怎么可能会死?看,这位就是柳姑娘,柳神医,她不但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也还是你的姐姐,你可不能忘恩负义,以后一定要报答你的柳姐姐知道吗?”澹台婧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说道,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语速究竟有快,她弟弟到底挺清楚了没有。
柳慕汐觉得她说的有趣,不由抿嘴一笑。
澹台曜见到柳慕汐,整个人似乎都呆住了,只愣愣地看着她,眼睛都不会眨了,甚至连姐姐对自己说的话都没听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呆呆地问道:“你……你是仙女吗?”
柳慕汐见到他这么呆,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澹台曜竟然又看呆了。
澹台婧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这个呆头鹅的弟弟给丢尽了。她这个弟弟以前也不是这么呆的人啊,怎么现在见了慕汐妹子,就直接变成呆子了?
难不成这次中毒,把脑子给毒坏了?这可绝对不行!
澹台婧直接扭了一下他的胳膊,终于拉回了澹台曜的注意力。
“姐,你干嘛掐我?”澹台曜带了一点埋怨地说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小子!姐姐我为了你的病,东奔西跑,操透了心,都快急出白发来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你竟然还敢埋怨我?姐姐我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白眼狼的弟弟啊!”澹台婧笑骂道。
澹台曜这才清醒了几分,听到这话,不由羞愧的红了脸,喏喏道:“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管你怎么打我,我都不会再埋怨半句了,你就别生气了。”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这次就先饶过你。”澹台婧轻哼一声说道。
澹台曜既然已经清醒了,也就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做的那些傻事了,脸色一红,不由就有些尴尬,左看右看,都不敢看柳慕汐了。
偏偏澹台婧还拉着柳慕汐为他介绍道:“这位柳姑娘是我刚认的妹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后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来看待吧!”
澹台曜正要回答,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原来,澹台府已经到了。
马车的门被打开,柳慕汐和澹台婧先下了马车,就有两个健仆,上来轻缓地将澹台曜抬下了马车,放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担架上,冷香急忙跟了上去。
柳慕汐和澹台婧走在担架后面,宋世然也跟过来道:“师妹,阿曜醒了,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澹台婧点了点头道:“等过阿曜的情况再好一些,我们就立即去紫宵剑派。慕汐妹妹,会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不要紧,我们路上快一些也就是了。”柳慕汐说道。她心里其实很急跟梦竹师姐汇合,但是,澹台曜的情况,也确实还需要她的照看,也只能忍住心急,在这里多待上一两天了。
一行人是一边说着,一边向澹台曜的院子里走去。
澹台朔没有跟过去,刁氏还在昏迷,小儿子又萎靡不振,他必须要留下来照顾他们,至于那对忤逆的儿女,他已经不想去管了。
澹台曜的院子很大,至少有三进,而且,环境也不错。他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有个强势的姐姐,至少在表面上,刁氏还不敢为难他。
为了照顾他,柳慕汐和澹台婧、宋世然三人,也在院子里住了下来。
回到院子里,安置好澹台曜之后,柳慕汐就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随后,饥肠辘辘的三人这才开始用饭。
用过晚饭后,三人说了一会儿话,睡觉前,柳慕汐又去看了一眼澹台曜,看了看他的身体状况,她是医者,自然要为病人负责,所以,她很谨慎,半点也不会马虎。
澹台曜见到柳慕汐的时候,一下子变得有些扭捏和不自在,柳慕汐问他话的时候,他要么是低垂着头,要么就是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她。而当她为自己把脉的时候,他的脸更是一下子都红透了,整条胳膊也酥酥麻麻的,好似没有半点力气。
直到柳慕汐转身离开,他也没勇气抬头看她。
澹台曜懊恼的几乎要捶自己的脑袋了,他越想觉得自己很丢人。他以前不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柳姐姐,他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澹台曜想起自己刚醒过来时的情形,那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仙女,那么的美丽、温柔,超凡脱俗,而且,她还对自己那么柔柔的笑,他当时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直跳,血气上涌,整个人都无法在思考了。
直到清醒过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什么仙女,而是普济观的神医,专门被姐姐请来为他解毒治病的。
他的心里真是又是感激,又是欢喜,又有那么一点失落,至于失落个什么劲,他自己也不清楚。
澹台曜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冷香轻轻走过来,给他盖了盖被子,又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这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走了出去。
澹台曜身边的丫鬟仆人基本都被更替了,这种护主不力的人,澹台婧是不会将他们留在弟弟身边的。因此,冷香才能近身伺候澹台曜。
但是,冷香并不想只是暂时留在二少爷身边伺候,她想一直服侍她。所以,这次,她就是要去求小姐,让她留下来伺候二少爷。
柳慕汐和澹台婧都住在了同一个院子里的厢房里,并不远,所以,冷香很快就来到了澹台婧的门前。
在经过柳慕汐的屋子时,冷香的脚步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里面掺杂着一丝嫉恨。
但,很快,这一丝嫉恨,便被她隐藏起来了,因为里面的人,她根本就得罪不起。
她只是觉得有些不服。
明明她出力比柳慕汐多,为什么二少爷只记得柳慕汐的好,却对自己不闻不问?若是没有自己,二少爷早就死了,哪能轮到柳慕汐来救少爷?她才是少爷真正的救命恩人!
她多想要将这件告诉少爷,顺便也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到时候,少爷总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吧!可是,她不敢,她怕少爷不相信她的话,也怕他会拒绝自己的心意。
所以,她只能等,等柳慕汐走了之后,少爷对她的记忆淡忘之后,再慢慢地告诉他这件事。到时候,少爷一定会彻底忘记柳慕汐,只记得她冷香。
可惜,她是大小姐的丫头,如果大小姐要走,她肯定也要离开,她不愿意这样,她要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
冷香默默地在心里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举手开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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