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走?”琉璃看着晚吟,再次问了一遍。
晚吟颔首,“嗯,我想回去看看孩子。”
琉璃沉吟了下,点头,“也好。回去比较好,家里比什么都好。”
晚吟笑了一下,“还好护照就带在身边。现在产假也不用休了,回去调养一下身体,可以直接上班了。只是……”
她唇边,暗藏苦涩,“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爸妈交代。”
“船到桥头自然直。”慕琉璃拍了拍她的手背,坐在床沿边上,看了正打算进洗手间换衣服的晚吟,抿了抿唇,才问:“就这么走……你甘心吗?”
晚吟的身子僵了一下,轻幽幽的叹出一句,“……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这是我们都欠她的。”
“可是,爱又不是亏欠。”
晚吟缓缓转过身来,双目看着琉璃,眸底有浅浅的一层雾霭,“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是只要‘爱情’这两个字眼。人活着,总是要被其他的东西不同程度的牵绊住。”
琉璃自嘲一笑,“你说得没错。你们是被‘恩情’牵绊……”
而她,是被骄傲牵绊;景容则是被亲情牵绊。
“所以,你不怪他?”琉璃看向晚吟。
晚吟摇头,“说不难受一定是骗人,可是……我资格怨他。救他的人,不是我,所以,景誉的痛我更是无法亲身体会。所以,我有什么资格去怪责这种事?若是我,那种情况下,也许,也会这么选择……”
琉璃嗤笑了下,摇头,“我算是看出来了,总之,爱情算个屁。到头来,什么都摆在了爱情后头。亲情,仇恨,恩情……”
听着琉璃的感慨之词,晚吟心有唏嘘。拿过护照,脑海里来来回回浮现的都是这段时间的以来的一个个画面。
……
“以前, 我一定也这样吻过你……”那时的他,连声音里都夹着浓重的**。
“嗯。”那时的她,幸福得像个刚刚初恋的小女孩。
“我们以前是情侣?”
“不算。”
“那么,从现在开始算……”
那时的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坚定。而那时的她……似乎就已经预见了这一天……
现在……他们,算是分手了吧?
恋爱十多天,分手……一辈子……
……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是左轮。
他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搁在床头,看了眼晚吟说:“顾小姐气色好了很多,先生一会儿过来看见估计就能松口气了。”
“他到医院了?”
“嗯。”左轮微微颔首,说:“本来是先到这边来,不过景小姐那边又出了点问题,刚刚被景少爷拖走了。”
“哦……”晚吟并不失落。
左轮看着晚吟,注意到她并不明朗的神色,便想说些什么让她开心。微沉吟了下,他想起来,“先生刚刚特意去挑了钻戒,看来以后,我又该改称‘夫人’了。”
“钻……钻戒?”晚吟呼吸顿紧。
抓着护照的五指,狠狠收紧。
琉璃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怎么了?你不喜欢钻戒?”左轮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诧异。他以为,她会喜出望外,身体立刻好转,可是……
为什么现在情形却完全不一样?
“不是,我很喜欢。”晚吟胡乱的摇头,话语破碎。垂着头,藏住了自己黯然的神情。
琉璃面色也一样凝重,将左轮往外推,“你也去景誉那边呆着吧,晚吟要换衣服,你别站在这儿了。”
一听她要换衣服,左轮自然不敢再呆下去。可是,又觉得她们俩的神情都很奇怪。怎么会没有人露出一点点开心的表情?先生可是挑了几个小时,问了又问才买到最中意的戒指。体了就比。
难不成,这预示着先生求婚要不成功?god!那可太悲剧了!
…………………………
左轮走了。晚吟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护照默然的塞进包里,而后,抱了衣服再次转身。琉璃亲眼看到她的手,在发白,发抖。琉璃也什么都没有说,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到她。
抱着衣服,靠在门板上,身体那种绞痛、抽筋剥骨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咬唇,强忍着,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有冷汗涔涔。
将衣服换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难看得连自己都不忍目睹。
“晚吟,你快出来!”琉璃突然从外面雀跃的唤了一声。
晚吟没有立刻应,只是吸了吸鼻子,将鼻尖的酸楚敛藏住。又拍了拍面颊,才问:“怎么了?”
“你来看谁过来了!”
听琉璃这样的语气,晚吟也不由得好奇起来。没有再怠慢,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外面立着的一抹身影,晚吟惊讶的瞠目,下一秒,欢喜的漾开笑,“司焱,怎么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摊摊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刚好流浪到莫斯科,想起你就来看看。”
“你不是在非洲吗?天,你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晚吟上下打量他。即便如此,花司焱还是那个花司焱。即使脱去了明星的光圈,他依旧风采依旧。
“再呆下去,我都要变成非洲人了。”花司焱看了晚吟一眼,她苍白的脸色,越发瘦弱的身形,让他深吸口气,不由得怜惜的张开双臂,却仍旧含着笑,“好久不见,我的未婚妻!”
彼此,相拥。
触到那纤瘦的身板,花司焱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开口,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心疼,“你瘦了……”
晚吟鼻尖一酸,忍了很久的眼泪,差点在他跟前爆/发,“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干女儿……”
花司焱心酸不已。
早知如此,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那么不负责的离开?他明明可以也跟着一起待在莫斯科,待在一个她看不到,却能守护她的角落……
“笨女人!我早该想到的,你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晚吟苦涩一笑,正要从他怀里退开,病房的门,却倏然从外被人推开。
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晚吟一僵,已经能觉得有道视线朝他们投过来。暗沉,复杂。
晚吟没有立刻退开了,只是压低声音,用只有她和花司焱能听到的声音轻缓的开口:“司焱,能不能帮帮我?”
“什么?”花司焱诧异的问。
“嘘!”晚吟别开视线去,不再去看连祈烨,而是恳求花司焱,“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只要配合我,好不好?”
“好。”他,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她让自己做的,从来就没有什么他不能帮她完成。
晚吟笑了一下,这才缓缓松开花司焱。
转身,花司焱亦看到了连祈烨。那双沉郁的双目,紧盯着他们,眼底的寒光,异常明显。
“醒了?”连祈烨先开了口,视线缓缓落向晚吟。刚刚的尖锐已经淡去,脸色柔和了许多。
不要退缩……
顾晚吟,不可以再舍不得了……
晚吟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提醒自己,发白的手指曲在身侧,指尖几乎掐进肉里去。
“嗯。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想提前出院。”晚吟很努力,很努力,才将话平整的说出来。
连祈烨望着她,而后,停顿了半秒,才说:“可以,家里有佣人照顾你。我让左轮……”
“不用了!”晚吟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他拧眉,望着她。
“我不和你们一起留在莫斯科了,我要和司焱一起回国,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很好!
她和自己,是‘你们’!
她和花司焱,却是‘我们’!
好刺耳的四个字!也真是分得清清楚楚的四个字!
连祈烨的手,紧紧扣在轮椅扶手上,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给我一个理由。”半晌,才从唇间挤出这六个字来。
凭什么花司焱一来,她就要跟他走?
花司焱也侧目看向晚吟,似乎是在询问她为什么。
晚吟的心,隐隐发颤。手伸过去,轻轻拉住花司焱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花司焱微愣了一瞬,很快明白她所谓配合的意思,手指一勾,便主动的将她的手缠住了。
明显的感觉到连祈烨越发冷锐的视线。
“听左轮说你恢复记忆了,先恭喜你……”她听到自己的嗓音都在发颤,像是被风吹过一样,破碎、不堪。
“这次,我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才弄得失去记忆,所以我有义务要帮你……”
“义、务?”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双目仿佛要钉进她身体里,刺到她心上。
“是,义务。”她笑着,重复着这两个字。扬扬被花司焱牵着的手,“现在,我未婚夫来接我走,我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顾晚吟!”连祈烨暴喝了一句,手背上隐隐有青筋在跳跃。
那一声,在病房里回荡,将整个病房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最低点。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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