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堂堂一国之君,差点儿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保不住,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说那番话。
而且,当年之事大伙儿都是心知肚明。
为了皇权稳固,为了他能够顺利登上皇位,他将这一份屈辱忍了下来岑。
那原本分分钟就能查明的事情也是被不了了之…欢…
这就是他作为九五之尊该有的态度吗?
心中愤懑至极,皇后双眸里面似乎要燃起火苗。
“皇……”
皇后那满腹的话才刚刚到嘴边,便被身边的王嬷嬷一把给扯住了。
王嬷嬷了解皇后,知道她被触及了过去的痛脚。
可,那也是皇帝的逆鳞,若是触及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嗯?”
皇帝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皇后。
而此时的皇后却是淡淡垂眸,多年的宫廷历练叫她练就了瞬间隐藏情绪的功夫。
待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是端的平静温婉。
“臣妾恭送皇上。”
望着皇后那平静的脸,皇帝眉头蹙了蹙,还是叫人搀扶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封贵妃离开了。
刑部的天牢里面,终日暗无天日。
能够被关进天牢的,不管是皇亲还是国戚,出来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的。
秦沐歌一路前行,一路经过这曲折的天牢。
一股子混合着血腥味儿的霉气扑面而来,呛的秦沐歌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一路上,被关进死囚牢的重刑犯大部分身上都是血肉模糊的。
他们一见有人进来,便疯了一般的嚎啕痛呼。
只是,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一名清秀的少女时,不由的愣住了。
因为,这少女身上的气质高雅素洁,完全就不似会到这种地方来的人。
曾经听说过天牢里面有多恐怖,如今看来,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因为越往里面走,那里面惨叫声越发惨烈。
不意外的,那些人果不其然将她带到了刑房。
嗅着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味儿,听着耳畔越发响亮的惨叫声,秦沐歌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那皇帝,是打算来一个严刑逼供了么?
待秦沐歌被押到天牢最底层的刑房之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在对捆在十字架上面的一位男子用刑。
那烙的通红的铁几乎是丝毫没有犹豫的印上了男子的胸膛。
惨烈的哀嚎之声伴骤然响起。
一阵“滋滋”声之后,男子胸口血肉模糊,整个人抽了抽便昏死了过去。
那魁梧的壮汉扯了扯身上的胡乱绑着的官服,将手中的烙铁一扔,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这样就扛不住了。”
“大人,相府三小姐带过来了。”押着秦沐歌的一个衙役恭恭敬敬的上前禀告。
那壮汉转过身来,一块刀疤从右眼划下延伸了半张脸。
那粗犷的五官,还有那道刀疤将他衬得越发凶残可怖。
他看了秦沐歌一眼,嘴角扯了扯,朝着那个昏厥过去的男子指了指,“把他拖下去,我来好好审审这位身娇肉嫩的大小姐。”
那两个差役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秦沐歌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
倒是秦沐歌,心中很是清楚——
刚才那一场苦肉计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的,目的不外乎杀鸡儆猴。
只是,在特种军队里面,这种严刑逼供的场面她见的多了。
如果这么容易被吓到,她今个儿也就不会这么乖巧的随他们来这天牢了。
脑海里虽然这么想着,但秦沐歌心中却暗暗道:容景啊容景,这回你欠我的可不止是一条命了。待我离开这鬼地方之后,这笔精神损失费一定要好好跟他清算清算。
“好个相府三小姐,若是哪个大家
tang闺秀瞧见这个场景,恐怕早就吓晕过去了。”
壮汉看着秦沐歌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胆识,若不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本将军倒是想跟你认识认识。”
那壮汉歪歪扭扭的坐在木椅之上,一边抄起酒缸往嘴里灌酒,一边醉眼朦胧的望着秦沐歌。
“在这洛阳城里,想要独善其身的人不计其数,但是有谁又能够安安稳稳的呢?”秦沐歌望着自己双手上的铁链,脸上端的是不屑,“皇权为上,就算我秦沐歌再怎么躲避,总是会遇到那么些不该得罪的人。倒不如一次性得罪了干净,省的以后还要提心吊胆!”
见秦沐歌这般爽快洒脱,那壮汉愣了愣,竟然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兴许是借着几分酒劲,再加上鲜少能够遇到秦沐歌这般好爽的女子,叫那壮汉一时间也话也多了起来。
谈话间,秦沐歌知道面前这个狱卒头领原本是闵亲王容英勋手下的一名得力大将,名唤巴陵。
不过因为功高盖主,常常被同僚算计。
再加上他虽然空有一身武艺,在战场所向披靡,但是头脑却是十分简单。
在南陵与北韩最重要的一场大战时,竟然因为醉酒耽误了先锋队出行。
军令如山,他当即被革职查办,从一名威武大将军被贬到了这天牢当一个小小的狱卒头头。
这里的狱卒都知道他的脾性,所以平日里对他自称“将军”也没有当一回事。
而就在前阵子,巴陵得到了一个消息:听说当初他醉酒是有因为有人在酒中下了药,所以才导致他耽误了行程。
所以,这阵子,巴陵一直心心念念的记着要替自己平/反。
只可惜,那一场战争已经由南陵大获全胜而画下了圆满的句号。
这个时候,闵亲王不想再多生事端,自然也不会再管巴陵的冤屈。
在得知这些情况之后,秦沐歌那双清澈慧黠的眸子里面划过一抹狡黠的精光。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他有弱点,她秦沐歌就有办法。
望着秦沐歌脸上划过的狡黠,巴陵的酒劲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性子直爽,径直走到了秦沐歌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知道你曾经骗了闵亲王府不少的金子,这一次,落在我手里,我不会手软的。”
秦沐歌抬头,好不胆怯的望向巴陵,“若是你觉得凭借这个,闵亲王就会再次重用你,未免太天真。”
“你说什么?”巴陵皱眉,似乎很意外秦沐歌这样轻而易举的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我说如今朝中太平,天乾众国都因为这一场胜战对南陵马首是瞻。若你没有一点能够让人称绝的本事,就凭你如今一个被贬的身份,恐怕这辈子都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秦沐歌悠悠然地走到了巴陵身边的另外一个位置之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那模样,哪里像是个被审讯的犯人?
而就在她坐下去的那一瞬,突然感觉有一道诡异的目光从某处射过来,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猛然转了眸子,竟发现这刑房的一角,似乎晃过一道极细的亮光。
一道暗色的身影从那个小到一般人都察觉不出来的小孔里面投射了出来,然后快速消失不见。
秦沐歌眸光微微一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看着她那狂妄的模样,巴陵的脸上浮起一丝狐疑。
从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出了这个少女的不简单。
这个年纪的少女,哪个不是在家里绣花等着出嫁?
若她当真用蛊毒扰乱了未央王的神智,叫殿下非她不娶,证明这个小姑娘的确是有大本事的。
想到这里,巴陵笑着凑了上去,“看你这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脾性倒是不小,这般狂妄可是有什么资本?”
听到这话,秦沐歌嘴角一扬:鱼儿上钩了。
“我只告诉巴将军两件事。”
秦沐歌的身子微微后仰,面上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而她那一
声清甜的巴将军,亦是叫的巴陵心花怒放,瞬间又对面前这个小人儿多了几分好感。
“其一,未央王是活诸葛,而且样貌超群,武艺高强,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我下毒?其二,若非我有那个狂傲的资本,未央王又怎么会请旨娶我为妃?巴将军最好不要站错队,否则三日之后,叫王爷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别说翻身,恐怕你的命也保不住了。”
秦沐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更是唬的巴陵一愣一愣的,更是对秦沐歌是个极有本事的奇女子多了几分相信。
“愿听姑娘赐教。若姑娘能够想法子叫我翻身,我往后必当报答!”巴陵双拳一握,面上是无比的认真。
秦沐歌轻轻动了动手,那铁链的声音“哗啦啦”作响。
巴陵一愣,随即瞬间回过神来。
他连忙上前将秦沐歌身上的铁链撤去。
恢复了轻松之声,秦沐歌才继续道,“我先送巴将军八个字,如果你觉得有用,再说这话也不迟。孙子兵法”
身为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一听到这八个字,便陷入了沉思。
不过,片刻之后,巴陵猛的一声爆喝,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妙哉,神哉!”
再看向秦沐歌的时候,面上已然是激动到不能自已。
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少女,怎么会如此精通兵法?
就在巴陵急急忙忙想要找纸笔记下来的时候,秦沐歌却是缓缓抬手,“我有些累了,若是没有熟悉干净休息一番,记忆便十分差劲,恐怕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望着秦沐歌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巴陵心里像有猫爪子在挠一般。
可偏偏,面前的少女却纹丝不动,压根儿就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来人啊,送秦姑娘去石屋好好梳洗休息一番。”
大声吩咐了这话之后,他才讨好的走到秦沐歌的身边,“秦姑娘稍候,过一会儿我便叫狱卒好饭好菜送过去。但凡有我巴陵在的一日,这里面谁也不敢对您怎么样。”
那两个送秦沐歌进来的狱卒看到这一幕,几乎要惊的下巴脱臼了。
直到巴陵一声暴喝之后,他们才回过神,连忙恭恭敬敬的将秦沐歌送了出去。
只是心中依旧是狐疑万分:这阵子老大总是借酒消愁,说要为自己平/反。
就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不知道有多少重犯倒霉。隔三差五被拎出去行刑,已经是家常便饭。
如今,这个相府三小姐才进去一会儿,便叫老大眉开眼笑……
想到这里,他们后背不由的升起一股嗖嗖凉意,只觉得这个相府三小姐肯定是会什么迷惑人心的蛊术。
那石屋是用来软禁身份比较高贵,而且日后还有机会放出去的皇亲国戚的。
所以,里面装潢的不错,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就连大门也是虚掩着的。
有狱卒提出要锁门,便被巴陵一个巴掌给拍到了地上。
“若非人家秦姑娘自愿,有谁能让她进来?你可长点心吧!”
于是乎,秦沐歌在被关进天牢之后,享受的依旧是相府里那般尊贵的待遇。
而她手里最大的筹码便是每天送给巴陵的“八个字”。
《孙子兵法》在二十一世纪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对于天乾异世的战场的将军来说,却是千万年也难得一遇的奇书。
得了这《孙子兵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将不会再是什么神话。
在这三日里面,非但没有任何人为难她,若是她心情好,还能随意的在牢房里面走动。
第三日,秦沐歌再一次推开了牢房的门。
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道细微的光线又从房间的一角一闪而过。
秦沐歌清眸一眯,故意装作不知地将牢门阖上。
原本打算去外面透透气的她转了一个方向,反而是朝着天牢更深处走了过去。
在她的隔壁,一扇铁门被落了锁。
恰逢一个狱卒路过,秦沐歌一把拉住了他,开口询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人?”
那狱卒一愣,随即压低了嗓音道,“这里面关的是北韩的质子。”
“北韩的质子?”秦沐歌狐疑的开口询问。
那狱卒点头,“前几年南陵和北韩大战,北韩惨败,在投降了之后,不但送了成千上万的黄金白银,还送过来了一个质子,表明了不会继续开战的决心。”
秦沐歌望着那沉重的石门,片刻之后,她才开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一听秦沐歌的话,那狱卒吓的脸都白了。
他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秦姑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可是北韩的皇室,若我私自放您进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见那狱卒被自己一句话吓的浑身发抖,秦沐歌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他。
她抿了抿唇,浅笑道,“那你去忙,我不为难你。”
这浅浅的一笑,如同密室绽放开去的莲花,瞬间将鲜少有女人出现的牢房照的耀目异常。
那狱卒被秦沐歌这一笑给晃的差点花了眼,他有些犹豫的开口,“明个儿您想法子叫巴老大将门打开吧,钥匙只有他那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