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耳光打得谭黎头晕目眩,嘴角隐现一丝鲜血。
长发凌乱的缠在面上洶前,她不敢置信的直盯着地板,抬眸时眼底泪光闪烁,嘴角忍不住抽动,“为什么打我……”
一句为什么,为她惹来第二个耳光,祝锦南不留余力,谭黎被拍在一旁的玻璃装饰柜上,连同半柜子的摆件一同摔倒在地。
祝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扯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为什么?因为你不像个妈!”
“我也不想看见他受伤!他难道不是我亲生的吗!”她哭着辩解,心里很不服气,一个从来不管儿子的爸爸只会埋怨别人的不负责任,“你想管他就管,你不想管他就不管,我带他的时候比你多,你凭什么说我不像个妈?”
祝锦南渐渐松手,半蹲在她面前,手指轻轻扶了一把眼镜,“谭黎,你觉得我祝锦南缺什么?”
“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我一不缺钱,二不缺女人,三我不缺儿女,你觉得,我跟你结婚是为什么?”
谭黎直直的看着他,哆嗦着开口,“爱……”
“爱?你真高看自己,我对你,最多叫鬼迷心窍,如果不是煜城的妈妈说一句你够聪明适合做祝家的女人,你认为,我会爱你爱到要把你娶进门?我大可以睡够了把你踹掉!”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祝长风在门外小声的敲着门,祝锦南打开门,用身体挡住长风的视线,在走廊里把小儿子抱起来,“你怎么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想明天去打针吗?”
长风搂着他的脖颈,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用鼻音喃喃道,“爸爸,你不要和妈妈吵架了,伤到我们家的古董就不好了,姐姐说以后这些都是我的,你要替我好好保管啊,我刚才听到了碎瓶子声音,你是不是打碎了很多钱?”
“你古董都好着呢!”他拍拍儿子的屁股,把他送回房间,“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跑出来,我就让你和你/妈一起滚蛋,以后你甭想再见你哥一面。”
再次回到自己卧房时,谭黎已经将地上的狼藉一片收拾的差不多,祝锦南轻蔑的扫她一眼,点燃一根雪茄,缓缓吸着,“你跟我来书房。”
祝锦南坐在真皮转椅里,拉开抽屉,甩出一沓照片,“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谭黎僵硬的拿起那些照片,脑袋里面轰的一声炸开,这是监控视频的截图,有明确的时间,她几时进入房间,左轩几时进入房间,第二天她们一起离开,两人的动作亲密至极。
“可以确定是你自己的话,再看看这个,没有问题就把字签了。”他又拿出两份离婚协议扔到谭黎面前,“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就去起诉我,我的律师团队随时等候你。”
“锦南,我……”
“别解释,徒劳,我不会原谅和纵容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发生,尤其是,那个男人还是我侄子。”
谭黎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脸颊火辣的发烫,她拿起离婚协议快速的看了两眼,除了她个人工作所得,这份协议几乎是让她净身出户,并且连儿子也不给她。
“我不会离婚的。”
“那你就等着被我起诉,我一定要和你离婚。”
谭黎不服,将离婚协议按在桌面,“锦南,我可以发誓保证以后不再和他联络,这几年你越来越不爱回家,最长一次我近两个月见不到你的人,你在外面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心知肚明却从不干扰,我安慰自己你是男人,你是逢场作戏,我才是你的妻子是你儿子的妈妈,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所以我不过问,我忍受忍耐,可我才28岁啊锦南……我也会有空虚寂寞的时候,我才28岁,你经常几个月才碰我一次,我……”
她说着便开始委屈的流泪,捂着嘴巴无声抽咽,“你犯过那么多次错误,我只错了一次,你不能原谅我吗……”
祝锦南任由她哭了一会,毫不留情面的拒绝,“我不能,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要认清一件事谭黎,我是男人,我是这个家庭财富的创造者,我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我有资本有权利,我不需要每天面对儿子,但你不同,你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父母拥有的一切全部是我给你创造,就算无关爱情和婚姻,你也应该对我保持绝对忠诚,况且你身边还有个儿子,你有没有半点当妈的样子,你和靳轩滚在一起的时候想没想过你回家还要抱孩子?”
“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厮混,有没有想过儿子,想过你回家还要抱他?”
祝锦南不屑的冷笑,夹着雪茄的指尖定在空中某一处,一副胜算在握的自信模样像极了他平日在公司里的作风,“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两个人不能相提并论,我是祝长风的父亲,我给他创造金钱帝国,让他一生衣食无忧,我要做的是告诉他如何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教会他如何用智慧和手段来运作企业谋得利益,这些是你无法给他的东西,你该做的就是当一个安分守己的母亲,给他的成长提供关心关爱,给他营造一个温馨的家庭环境,让他知道爸爸是为他顶天立地的人,妈妈是为他洗衣做饭的人,他需要支持与保护时该找的是我,需要哭鼻子闹脾气的时候该找的是你!我的责任我可以做到,你的,你可以吗?我五岁的儿子切了手指都不喊一声妈,你能给我负这个责吗!我告诉你,我大儿子祝煜城在五岁的时候别说自己切芒果,连吃饭都是他/妈一勺一勺的喂!我要你有什么用!” 他突然发狠的将手里的雪茄按在桌面上,面色极其冷峻,“你连祝煜城母亲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我脑子进了水当初才会听她的话要了你,你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我前妻!”
“祝煜城的妈妈,祝煜城的妈妈,你总是提一个死去的人有什么用?你既然那么舍不得她,为什么要在她生病的时候和我在一起,你既然爱她,为什么养那么多女人让她难过,又为什么在她去世那一刻还守在我的产房外?”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犀利的双眸,“因为你爱我,你爱我胜过爱她!既然我们是相爱的,我为什么要离婚?我不离!”
谭黎相信祝锦南对她的感情是特别的,他有过太多女人,可他愿意给这些女人名分的,只有她一个人,那些与他牵扯不清的女人们恐怕连自己是祝锦南的知己情/人都不敢说一句。
祝煜城的妈妈是祝锦南的死穴,他可以说,他儿子女儿可以说,除了他们三个,谁都不能提一句她的不好,尤其是谭黎。
“祝煜城的妈妈再好,她已经过世,她是死人!她永远活不过来!她明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却从来没找我谈过,你以为她爱你吗?她心里真的有你,不会纵容我为你怀孕!我再不好,我是你的妻子,我为你守着家,我也为你生了儿子,我不知道她对你说过什么,我只知道你宁可和你亲生儿子闹翻也要和我结婚,是因为你爱我!”
她的话,最终换来的是一顿毒打。
眼底冲血,鼻血横流,头发被他抓在手里,不知被扯下来多少缕,头皮疼的发麻, 谭黎从未如此狼狈过,祝锦南打她的狠劲儿根本不像妻子,如果只有祝长风的事件,只有她和左轩那见不得人的恶心事,祝锦南不会如此失控的对她大打出手。
他扯着谭黎的长发从她背后狠狠向下拽,逼迫她仰头看向自己,“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谭黎是怎么嫁入我祝家大门的!”
其实祝锦南很爱他的前妻,爱到可以不计较她是否是爱自己的,但他是个正常的理智男人,他无法做到为了一个永远碰不到的女人而一直不过正常男人的生活,他需要女人,随便哪一个,只要够聪明,够漂亮,不会给他惹麻烦就好。
这是被他前妻默许的事实。他们是一家人,是夫妻,却不是爱人。
祝煜城的妈妈在和他结婚以前,就怀了祝煜城,而祝煜城的亲生父亲,正是祝锦南的同胞哥哥祝锦东。
祝锦南游学在外,祝家的财产被祝锦东败坏的所剩无几,就靠几间铝厂来支撑,祝锦东是个风/流放荡的主,哄女人的手腕比做生意的手腕高明得多,祝煜城的妈妈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千金闺秀,不知怎么就被他给骗到了手,死心塌地非他不嫁,倔的一百头牛都拉不回头。
可惜天妒英豪,祝锦东纵有一身桃花魅力也难逃命运无常,他死于一场车祸,当时祝煜城已经在妈妈肚子里四个月。
三十年前的医疗条件,祝煜城的外公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冒着生命危险做引产,得知自己大哥去世,祝锦南从国外赶回来,被迫无奈的继承家业,祝煜城的妈妈见到他就开始抱着他哭,哭得昏天暗地惨绝人寰,整天整天的挂在他身上,后来祝煜城的外公问祝家,愿不愿意让祝锦南和他女儿结婚,如果愿意,他出百万嫁妆,他扶助祝家再起东山。
祝锦南起初万般不愿,但在当时的年代和就他家里的情况而言,他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这也是为什么祝煜城母亲家那一群人全都不待见姓祝的,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和他们来往,他当时拿走了人家近三分之二的财产。
朝夕相处后祝锦南发觉自己娶进门的女人真的很好,他符合了他一切对妻子的要求和标准,唯一可惜的是,她爱的人是自己的大哥。
他会抱她一起睡觉,陪她去产检,偶尔也会吻她的额头,等煜城出世以后,他便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孩对待,人是有感情的,日积月累下来,他没有办法再去想祝煜城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祝煜城也就是在他怀里叫了第一声爸爸,而祝煜城的母亲,再也没有提过大哥祝锦东。
只是可惜,她用一生的时间为他操持一个完整的家,却没能爱上他,他们之间,甚至连一个普通情侣间最简单的吻都没有。
也是她亲口告诉祝锦南,他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祝锦南起初还会恪守原则,做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开始春风得意,接触到了更多的诱/惑,他开始变得不满足,他和第一个和他开口要钱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回到家里,他主动交代了这件事,可是妻子却什么都没说,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她是真的不在意他和谁在一起,她只是想看见他的脸,因为那也是祝锦东的。
二十年间,不止一次有女人为祝锦南怀过孩子,他不让生,甚至会因为对方怀孕而担心她们会难缠的找到家里,总是速速用钱将人打发从此再也不联系。
他和祝煜城的妈妈一辈子没有吵过架,半句都没有过,她总是温温柔柔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为他考虑到一切他忽略的东西,家里的事情从不让他操心,让人无可挑剔,让他想找理由回家里发一顿火都找不到。
祝煜城带谭黎来过家里几次,那时候谭黎的聪明和成熟就已经很不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祝煜城的妈妈不想她当自己儿媳妇,她看不出儿子对她的喜欢,也觉得他们的性格不合适,祝煜城太单纯,直来直去没有太多隐藏心思,谭黎很有城府,又懂得迎合,她还发现,谭黎似乎更喜欢盯着祝锦南看。
祝锦南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开玩笑说,那我娶她算了。她竟然说,她真的很适合做祝家的太太。
他和谭黎偶遇几次,顺路送她回家,当时他就是被鬼迷了心窍,觉得谭黎很吸引人,不得不说谭黎的性格是他喜欢那种类型,便开始了一边陷入地狱般的内疚煎熬,一边踏入云端里的全新恋情。
和谭黎发生关系是意外,他们巧遇在一个晚会,祝锦南喝了很多酒,醒来时人在酒店,身边就是谭黎,她还是个处/女。
那时,祝煜城的妈妈已经身患癌症,只是她瞒着不说,也不让儿子女儿说,直到他发现她因为化疗而快掉光了头发,才发觉不对劲,而谭黎的肚子,已经有了小长风。
他对祝煜城的妈妈说了这件事,告诉她,他不想要这个小孩,她不同意,她说,锦南,你已经快五十岁了,你总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祝家这么大,只留给煜城一个人,他多累啊。
她觉得谭黎没有骄纵的大小姐脾气,落落大方处事圆滑,年轻漂亮,这样的人正适合他。
祝煜城埋怨他对自己母亲的生死不过问,祝锦南却没有办法对他解释,我只是太听你/妈妈的话,我一辈子最听她的话,她说不让我再经营铝厂,让我去投资荒野般的新城区,于是我发家了,她让我放弃开发区,回到老城参加全新CDB的竞标,祝氏一举成名了,现在她让我娶一个叫谭黎的女人,她觉得她能陪我走完这一生,我也打算听她的。
祝锦南也没有办法告诉深爱自己母亲的孩子们,我才是不被爱的那一个。
谭黎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祝煜城的妈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还清楚的记得一个暴雨的下午,她靠在病chuang上对他说的话,她说,你不需要总来陪着我,我每天见一见你就好,你陪着我也不会让我好起来,你该多陪陪谭黎,她是未婚先孕,太压抑的话对肚子的宝宝也不好,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谭黎知道我病了,可你却陪她的时间更多,她会记得你的好,以后会更加死心塌地和你在一起,她生孩子,你一定要陪在身边,哪怕是我当时要死了,你也要陪着她,谁都不能代替你,就像我生煜城的时候,我只希望他的爸爸在我身边。
祝煜城的妈妈大概是观音转世,嘴巴开过光一样的灵验,说什么来什么,好的能说来,赖得也逃不掉,一语成谶,她就是在谭黎生产那天离开人世。
一喜一悲两个女人不过隔了三层楼,祝煜娉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妈妈可能快不行了,他见到护士抱着婴儿出来,便说马上就过去。
他答应煜城妈妈了,要让谭黎看见他在陪着她。
他亲自把她和小孩送进VIP房,再大步跑向煜城妈妈的病房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一段婚姻维持了24年,以大哥的离世为起始,以妻子的离世为结束。
如今,他的第二段婚姻仅仅维持了5年,以他前妻的离世为起始,以他现任妻子的出/轨为结束。
祝锦南当然没有时间和口舌给她讲这20多年的情爱纠葛,他只是言简意赅的告诉了她,如果没有祝煜城的妈妈,根本没有今天的谭黎,也不会有祝长风的出世,那不是她可以埋怨得起的人。
而她有今天,纯属她自己作死。
她怕寂寞,他给她自由,让无数的男人光明正大去滋润她!这种女人,他不会留下。
事情已经发展到没有挽回的余地,谭黎只能开始和他谈判离婚协议。
“我想要儿子。”
“你做梦。”
“儿子是我带大的,我更懂得照顾他。”
“你对他的照顾就是不管不问,只要他不死在你眼皮底下就是好的。”
“我一定要儿子!”谭黎倔强的抹掉鼻子下面的血迹,“长风会更想和我在一起,你根本没有精力照顾他。”
“他想和谁在一起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更适合和谁在一起,就算我们对簿公堂,凭借这些你的出/轨证据和即将失去祝氏庇佑的那点小生意的来源,法院也不会把孩子判给你。”
谭黎扔下离婚协议,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狼狈,冲出书房大步走向长风的房间,她要直接抱走孩子。
祝锦南紧随其后,比她步伐更大的跨到她身边,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将人捞回面前,“谭黎,在我和你用谈判的方式来说事情的时候,你最好用脑子考虑而不是用手,逼我换做用手来和你谈判,你考虑过后果吗?”
谭黎奋力的拍打他的手臂,想要将自己的头发抽回来,这样实在太疼,疼得她眼泪直流,“你放手你个混蛋!打女人的变/态!我要告你家暴!你这样对我我凭什么对你死心踏地一心一意!我不和你过了!你放开我!你觉得耻辱是你活该!是你玩弄女人们的代价!这是你的报应!说什么后果不后果,难道你要杀人吗!”
“杀了你倒不会,生不如死倒是很有可能。”他儒雅的伪装在此刻全部撕裂剥落,只剩无法预知的可怖和无尽的危险,他不屑的将她甩到墙上,轻松的像丢抹布一样,谭黎却撞的生疼闷哼出声。
长风的房间悄悄开启一条缝隙,他瞪着眼睛屏住呼吸,震惊的看着走廊上的这一幕,随后悄无声息的关上房门,飞快跑回chuang上钻进被子里,大口大口的呼吸。
祝锦南到他房间来陪他一起睡觉,把儿子搂在怀里时发现他在发抖,便摸了摸他的额头,温热的大掌在长风的身上轻轻拍着,让他慢慢平复下来,“爸爸问你,我和你/妈离婚,你跟谁?”
“你让我跟谁我就跟谁。”
————————【小剧场】——————————
原城:艾玛眼看就11点59了,我能不能不写小剧场了,急的蛋都要飞起来了!
长风:一把年纪一点也不稳重,你看看我,蛋都吓掉了还能镇定自若。
原城:吓哆嗦的不是你啊?
长风:这叫震动模式。
原城:你还有什么模式?
长风:响铃模式。
原城:啥样的?
长风: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吓尿了啊啊啊啊!
原城:……你还是震动模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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