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在震惊之后第一反应是去看身侧临时拖来充当跑龙套角色的尚卿文,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
但她的眼神歉意还没有蓄势发酵时就被一阵铺天盖地的询证声给淹没掉。
“姓尚?”
“尚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
舒然听着这些问题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本来就不想跟秦家扯上任何关系,更不会因此而让尚卿文这个局外人来接受这些人形同刨根问底的质问,若不是今天舒女士的威逼要求,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她沉眉看着这些人,这些人里面有的是想看她笑话的人,说句实在话,那是想看她母亲舒童娅女士的笑话的。
舒然垂在衣袖中的手紧了紧,目光很沉,有种被逼急了马上就要翻脸不认人的架势,但手却在此时被人轻轻一握,她诧异地转脸,看见身旁站着的尚卿文淡淡一笑,一个安抚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
舒然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算不上朋友的人的安抚眼神而瞬间变得安静淡定下来,她心里叹了口气,紧握着的拳头松了松,罢了罢了,虚与委蛇又何妨?
耳侧响起了尚卿文淡淡的却又能让人都听得清楚的声音,“我叫尚卿文,今年三十一岁,是做建材零售的!”说完,在听到有人低低地笑声之后,他语气轻松地笑了笑,“还有什么疑问吗?”
舒然被尚卿文如此诚恳的语气给惊得有些发呆,在她看到本来还站着打算过来敬酒的人脚步有了一丝迟疑,有的人脸上还毫不掩饰得抛出一个鄙夷的眼神时,她轻咬住唇瓣,心里忍不住地嗤笑起来,这群长着势利眼的混蛋!
“卿文,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经常带着然然回家看看!”秦候远心里有些不悦,但却忍住没有发作,朝尚卿文轻轻碰杯,又朝舒然举起了杯子,舒然心里虽然有些愤然,但见尚卿文依然一副表情淡淡的样子,心想他应该不会跟这些带着势利眼的人计较。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尚卿文在接下来的时间段里一直保持着他那微笑的面容,似乎之前那些带着侮/辱/。性的眼神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舒然看着他表情平淡而认真地吃着东西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出于愧疚,她伸出筷子给他夹了一个蟹肉丸子,她刚才见他和秦候远喝了一小杯的白酒,而他自上了桌子并没有伸筷子夹东西吃,现在才伸筷子不过都是象征性地加了一小块的芋头糕放在唇角咬了一小口。
“吃这个!”舒然把肉丸子放进他的碗碟里,见他握筷子的手一顿,她才想起有些人吃不得海鲜,而她也没问他能不能吃,急忙加了一句,“能吃海鲜吗?”要是不能吃她就夹过来自己吃掉,总不能浪费掉。
尚卿文看着碗里的蟹肉丸子,轻轻摇头,在看了舒然一眼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埋着头慢慢地吃了起来,看着他吃完,舒然才松了口气,觉得内心的负疚感也随着那颗蟹肉丸子落入他的腹中而减轻了许多。
这就是所谓的,肉偿!!!
舒然想起这个词汇就没忍住地差点笑出了声,好在她还知道现在并不是能笑的时候,好不容易等到宴席散去,她谢绝了秦候远去秦家别院坐一坐的邀请,走出餐厅,她就迫不及待地深吸一口气,是恨不得为这突然能自由呼吸畅快行走毫无束缚的愉悦感而绕圈飞起来。
等她发现身后还有人时,她垫着一只脚旋转过来便忍不住地低头吐了一下舌头,站直了身子,恢复到平日里的中规中矩,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尚卿文诚恳地道谢:“今晚上谢谢你!”
若是今天遇上其他人,她可能还不好打发,但好在遇上的是他,虽然之前她还是一直提心吊胆的,但她没想到他帮忙会帮得这么彻底!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手里还挽着外套,套在浅色衬衣上的深色羊绒毛衣显得给外的暖和,伴随着清冷的夜风,他那颀长的身影在路灯下居然看不出萧索的味道,相反的,让人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暖意。
舒然这才平静地打量起他那精致的五官,用‘精致’一词来修饰男人的五官很多人都会觉得那是有些女性化,但尚卿文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每一个五官都格外的有型,精致中透着只属于男性的雄性气质和贵气,让你在精致中感觉不到一丝女气,相反的,凑在一起的五官总是给一种仔细看一遍便会有无尽的幸喜的愉悦感。
这是站在一个女性的视觉效果上来看的。
但舒然也不排除此时心情愉快所带来的连带效应,看啥都挺顺眼的。
舒然看着站在路灯下的男人,第一次发现,其实在这个秋风萧索的季节看到站在路灯下的人并不是只有萧索凄凉的感觉,至少,现在,吹过她脸的夜风并不是那么的凉!
尚卿文看着被吹得头发有些乱的女子站在离自己不到三步远的距离,她的声音软软地飘过来,因为逆风的缘故,他听起来有些蒙蒙的,但看着她的唇形,他隐约明白了,唇角一动,“真要谢??”
舒然堆在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荡回去,听着对方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地瞪圆了眼睛,恩??
他该不会来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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