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辉收敛了最后一丝金色光芒,沉下天边,消失不见,夜幕悄悄降临,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渗透衣衫,冰冷蚀骨,沐雪莲蓦然抬头望去,四周空荡荡的,已经没有行人了。
快速将喜欢的几件首饰买下,沐雪莲上了马车,赶回魏国公府,她和李向东和离后,就将那座豪华的李府退掉,搬回娘家住了。
李府是李向东租的院子,再豪华也只是一座普通府邸,哪及得上魏国公府有影响力,更何况,李府是她最厌恶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马车里放着暖炉,温暖如春,车厢中摆着许多盒子,盖子都打开了,露出里面五颜六色新、做好的美丽衣服,以及与衣服相配的贵重,精致首饰。
沐雪莲拿起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腰身上点缀着颗颗亮钻,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耀花人眼。
长裙不大不小,仿佛为沐雪莲量身定做,尤其腰间的流苏和亮钻,更衬的她容颜美丽,气质优雅,迷人。
“小姐明天穿这件衣服,肯定迷乱那些贵族公子们的眼睛!”小丫鬟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沐雪莲扬唇浅笑,想到明天要见的人,眸底亮光闪闪,她看不起李向东,更厌恶他用那种方法娶她为妻,成亲几年来,两人矛盾不断,一朝设计,与他和离,沐雪莲身心舒畅,暗自欢喜。
嫁过人的她,再想进入楚宣王府,接近欧阳少弦,似乎不太可能,并且,欧阳少弦对她的冷酷无情,让她对他有些望而却步,不敢再轻易靠近他。
但沐雪莲还年轻,她的生活还要继续,父母做主,准备为她寻门亲事,明天,魏国公府将会举行小型宴会,说白了,就是沐雪莲的相亲宴会。
邀请的年轻男子皆是名门望族之人,大多是年龄稍大,未娶妻之人,也有两人是前妻得病亡故,没有留下子嗣,与沐雪莲,倒也相配。
沐雪莲收起衣服,惊艳群芳,迷乱众人眼睛倒是不必,只要自己看中的人,也喜欢自己就行了!
当年,她委身欧阳少弦不成,却被欧阳少弦扔给乞讨之事,沐雪莲自今耿耿于怀。
几年来,欧阳少弦身边除了慕容雨,从未有过其他女子,这让沐雪莲更加气愤,如果没有慕容雨,欧阳少弦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也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慕容雨出现了,抢走了少弦,抢走了世子妃之位以及其他原本属于她沐雪莲的一切……
“得得得!”轻快的马蹄声传来,魏国公府的马车瞬间停了下来,沐雪莲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怎么回事?”
“回小姐,楚宣王府的马车正在经过!”楚宣王府是皇室,京城中的高官贵族,官职再大又如何,哪个敢不给皇室之人让路。
沐雪莲掀开车帘望去,标有楚宣王府标记的豪华马车,正擦着魏国公府的马车,缓缓驶过,风吹起车帘,马车中,慕容雨笑意盈盈,不知在和欧阳少弦说些什么……
沐雪莲怒火中烧,刷的一下放下了车帘:“起程,回府!”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都不输于慕容雨,接下来要嫁的人,不是皇室之人,身份,地位,比不上欧阳少弦,但也绝不能比他差太多……
“砰!”有重物落到了马车上,沐雪莲瞬间回神,紧皱着眉头,正欲询问是何原因,车帘‘刷’的一声被斩落,一名手持长剑,眼冒寒光的黑衣人出现在沐雪莲面前。
沐雪莲猛然怔愣,身边的小丫鬟倒是反应了过来,大喊道:“来人哪,抓刺……”客字还未说出,长剑已划到了脖颈上,小丫鬟的叫喊戛然而止……
四周没有其他行人,沐雪莲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她知道,如果她大叫,就会和小丫鬟同样的下场。
希冀的目光透过黑衣人,望向车厢外的车夫,哪曾想,车夫身体一歪,直直栽到大道上去了,滚出几米后,方才停顿下来,眼睛紧闭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脖颈上,一道鲜红的血痕惊现……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丫鬟,车夫都死了,整个车上只剩下她和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两人,沐雪莲吓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带你去个地方!”挥掌打昏了沐雪莲,扛着她快速飞离了马车,向着漆黑的夜色中奔去……
楚宣王府的马车内,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在对弈,两人面前摆着一张棋盘,上面白子,黑子纵横交错,互有牵制。
慕容雨持白子,望了棋盘半晌,仍然没想好应该在哪里放下白子,欧阳少弦两只手指夹着一枚黑子,淡淡扫了棋盘一眼:“雨儿,这招棋你已经想了一盏茶了,还没想好放在哪里吗?”
欧阳少弦和许多人下棋时,他们都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也不急着催促,等慕容雨自己下决定。
“下棋如走路,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思考!”在欧阳少弦的不断催促下,慕容雨终于将白子落到了棋盘上。
慕容雨的棋艺很不错,刚开始和欧阳少弦对弈时,她下棋也很快,如欧阳少弦一样,步步精妙,可随着棋盘上棋子的增多,她思考的多了,下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可欧阳少弦依旧如故,望几眼棋盘,就可将黑子放到最正确的地方。
欧阳少弦望望棋盘,再看看慕容雨,似笑非笑:“棋艺很不错,不过,我等的就是你这招棋!”手中黑子翩然落于棋盘上,慕容雨的白子被包围,一颗一颗,被欧阳少弦收回了棋钵中。
放眼整个棋盘,随处可见雄赳赳,气昂昂的黑子,以及三三两两,稀稀疏疏的白子。
“雨儿,这一局,你又输了!”欧阳少弦端起茶杯,沉着眼睑,悠然自得:“我们下棋前定的,连输三局,是什么惩罚来着……”
慕容雨美眸中怒火翻腾,挥手将棋盘甩到一边,起身走到欧阳少弦身后,用力按捏着欧阳少弦的肩膀:对弈三局,欧阳少弦都轻而易举的赢了她,棋艺真是高超,放眼整个清颂,他已经难逢敌手了吧……
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慕容雨时轻时重的按摩:“左边轻一些,右边重一些……”
“少弦,王将军说,与你对弈之人若能对过一半,就是下棋高手,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欧阳少弦的棋艺,真的这么高明?
“这句话出自相国寺的方丈大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欧阳少弦与人下棋,的确难逢敌手,许多人只和他下了一半棋,就败下阵去,慕容雨居然撑过大半,已经很不错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欧阳少弦的肩膀上,重重的力道,渐渐适中,缓缓又变轻。
欧阳少弦抬头望去,慕容雨正沉着眼睑为他按肩膀,清冷的眸底隐有亮光闪过:“雨儿,想什么呢?”
“在想着如何破你的棋局!”赢了欧阳少弦,就由他来为她按摩肩膀了,不过,欧阳少弦精湛的棋艺让人望而却步,慕容雨不知道何时才能赢得了他。
“你很累?”欧阳少弦目光深邃,隐带戏谑,慕容雨还未来得及回答,眼前景色一转,落进了欧阳少弦怀中。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欧阳少弦一手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一手在她身上不断游离着轻按。
“我很好,不必揉了!”再揉下去,非揉出问题来不可。
慕容雨挣扎着欲远离欧阳少弦,哪曾想他一手固定着她的小腰,她根本动弹不得,抬头,正望进欧阳少弦深邃,戏谑的眼眸中:“别闹了,这里是马车,不是轩墨居内室!”
“很快就到楚宣王府了!”欧阳少弦俯下身子,在慕容雨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
两只手臂交叉落下,将慕容雨整个圈进怀中,欧阳少弦轻吻着她的眼睑:“雨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宝宝?”
“这个,要看上天的意思吧!”慕容雨也想早些有个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小宝宝,可是,这种事情急不来。
“如果第一胎是个女孩,我就可以大人、孩子一起宠了……”欧阳少弦想要个女儿,和慕容雨一样聪明,美丽。
“第一胎是男孩比较好,能帮你的忙,将来,也可以帮着照顾弟弟、妹妹……”慕容雨不偏心,男孩,女孩都喜欢,但有北郡王府在旁虎视眈眈,生个男孩子的确比生女孩具备一定的优越性。
脖颈传来一阵疼痛,慕容雨瞬间回神,欧阳少弦居然埋首在她脖颈处种草莓呢。
慕容雨扯了扯欧阳少弦的衣服,提醒道:“少弦,这里是马车……”
寒风顿起,风中传来轻微的声响,欧阳少弦猛然停下所有动作,眸底莫名的光芒涌动。
声音很小,慕容雨隐隐约约听到了异常:“什么声音?”
欧阳少弦聆听片刻,摇摇头:“不知道!”
慕容雨直起身体,掀开车帘,向前后望去,触目所及的,除了暗下的天色外,再无其他。
阵阵冷风吹过,寒冷刺骨,慕容雨放下车帘的瞬间,一道黑影扛着一道柔软的娇躯掠过……
沐雪莲恢复知觉时,四周黑漆漆的,眼睛被蒙住,她看不到身处的境况,双手双脚被紧绑着,动不了半分,唯一感觉到的是,周身不断漫延的寒意,一点儿一点儿,渐渐侵蚀着她本就单薄的身体。
“沐大小姐,终于醒了!”伴随着男子的嘲讽,戏谑声,沐雪莲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下,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李向东,原来是你!”
“沐小姐还记得在下,真是难得!”李向东连嘲带讽。
“你抓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沐雪莲对李向东怒目而视:“识相的就快放了我,我可以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饶你一命,否则,等魏国公府的人找上门来,你想将功折罪,都来不及!”
在沐雪莲眼中,李向东就是一名普通乞丐,他抓她,无非是因为一时胆大包天,想诈银子,她稍稍威胁一番,他肯定会乖乖的将她送回魏国公府。
李向东嗤笑一声:“沐雪莲,你还没弄清楚状况吧,我抓你到这里来,可不是为银子!”
“那是为什么?”沐雪莲语气微傲,对李向东的话,明显不信,穷酸乞丐,抓人不为银子,能为什么。
“为了这几年,我受的罪!”李向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成亲的这几年,你没少嘲讽,羞辱我,这一次,我准备全部讨回来……”
“那你准备怎么讨?”沐雪莲羞辱李向东,无非是因为他官小人穷,没钱养家,追回尊严,不也和银子挂钩。
“当年我娶你时,你已经是乞丐用过的滥货了,最近几年,还在我面前装小姐的清高,处处打压我,我很不舒服!”李向东目光诡异:“我讨债的方法很简单,再将你扔进乞丐堆里,不理你,咱们之间就算回到了三年前……”
如果当初,李向东没救沐雪莲,现在的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你敢!”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被乞丐糟蹋之事,一直是她心底的恶梦,埋葬在深处,不愿提及。
“沐大小姐,我一名乞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李向东似笑非笑,目光嘲讽:“你们几个,进来吧!”
帘子打开,几名衣衫邋遢,面容猥琐的乞丐走了进来,虽然是冬天,他们身上居然还散发着阵阵难闻的臭味,沐雪莲险些被熏晕过去。
“这女人赏你们了,看着办吧!”诡异的望了沐雪莲一眼,李向东大步走向门外,破旧的柴房,阴暗,潮湿,凌乱的房间,最适合做这种下流、龌龊之事。
“李向东!”沐雪莲怒气冲天,美眸中翻腾的怒火,似要将他焚烧怠尽:“说说你的其他条件,只要不是太过份,我会考虑答应。”李向东这一招,应该只是在吓唬自己,是为了更好的与自己谈条件,从自己这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沐雪莲怒视的目光中,李向东悠然吐出几句话:“我没有其他条件,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沐大小姐身败名裂,永远都只能做最下贱的女子!”
她害自己成为乞丐,人人唾弃,自己当然也要让她成为世间最下贱的女子,才不枉自己所受的那番苦!
拉开房门,刺骨寒风吹过,李向东迈步走了出去,乞丐们小眼睛内色光闪闪,流着口水,搓着巴掌,慢慢靠近沐雪莲。
“这女子真美,比青楼的头牌都美……”一乞丐望着沐雪莲美丽的小脸,眼睛直了。
“身材也超好的,老子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另一乞丐将沐雪莲上下打量一遍,口水直流。
“别说那么多了,办正事要紧,李公子可是给咱们规定了时间的……”
“你们干什么?”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乞丐,沐雪莲终于相信李向东不是在试探她,给她下马威,而是真真实实的想要彻底毁了她。
“小美人,别怕,哥哥们会疼你的……”脏兮兮的色爪摸上了沐雪莲的衣服,一只只黑爪印顿现。
“我是魏国公府大小姐,如果你们敢动我,定会死无全尸……”关键时刻,沐雪莲拿出了杀手锏。
什么?她是魏国公府大小姐?乞丐们震惊当场,动作顿了下来,相互对望一眼,犹豫不决,他们只是最下层的乞丐,魏国公府可是名门望族,他们得罪不起。
沐雪莲暗道有戏,威胁利诱,双管齐下:“我是被李向东抓来的,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不但可以免除你们的罪名,还可以赏你们银子,让你们成家立业,比做乞丐强百倍……”
“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离开的李向东推门走了进来:“当年,她也是这么骗我,让我娶她的,可是你们看看,我成了什么模样了!”从一名高中的状元,变成乞丐经历的变数,李向东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口是心非,谁和她沾上,谁倒霉,如今,她不过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当她从阶下囚,变成主人时,就是你们命丧黄泉之日……”
李向东目光凝重:“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随你们便,如果你们要放她,我不会阻止,但是,等你们被砍头的时候,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后退一步,李向东隐于门外,并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乞丐们回过神,目光转向沐雪莲,坚定的色光闪烁:“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如果李公子没提醒咱们,咱们肯定都被她骗了……”
“最毒女人心,咱们险些羞辱她,她当然不会让咱们有好日子过……”
“现在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办事了,良辰美景不容错过!”三名乞丐邪笑着伸手,快速撕扯着沐雪莲身上的衣服。
沐雪莲尖锐、凄惨的怒斥声,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响起,门外的李向东冷冷一笑,眸光嘲讽不屑:乞丐用过的女人,配乞丐最合适,还是欧阳少弦聪明,一早就为她找到了最合适的归宿。
一名黑衣人自屋顶落下,望了一眼烛光跳跃,凄惨叫声不断的房间:“她会不会有麻烦?”
李向东冷冷一笑:“这里是城外,京城的官兵暂时找不到这里来,天亮前将她送走,保证不出任何事情……”
“她回了魏国公府,就轮到你李向东倒霉了!”沐雪莲可是个很记仇的女子,李向东这般对她,她岂会让他好过。
“我准备将她送进军营的红帐,这辈子,她休想再回魏国公府!”李向东眸底寒光闪烁:“将军可是带来了主人的指示?”
黑衣人将一只信封交给李向东:“主人决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把握!”
李向东快速打开信件,浏览着,眸底隐有喜悦之光冒出:“多谢将军在主人面前美言,这一次,向东绝对不辱使命,拼了性命,也要将计划完成!”
“那个秋若颜,主人准备如何处置?”秋若颜不是他们想要的人,也与他们无冤无仇,抓或放,都凭他们主人一句话的事情。
黑衣人思索片刻:“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李向东摇摇头:“她来到这里后,一直都是昏迷的,没见过任何人!”
“放了她吧!”有人利用她来设计叛军,可见是厌恶她,想让她死。
他们放她回去,小心提点一番,让她去找设计她的那个人报仇,如果清颂京城这边窝里反了,他们这些被叫做叛军的人,才能花费最少的力气,取得最大的利益。
屋内,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高过之后,渐渐小了下去,女子的嗓子,嘶哑的发不出声音了,男子的粗喘还在继续,并一阵高过一阵,李向东冷冷笑着,大步向前走去:面前的机会,会让他高升,可是沐雪莲,却注定要一辈子生活在地狱之中……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雨吩咐丫鬟们熏好香,备好热水后,走出内室,外室门口,一名侍卫对欧阳少弦低语着,面容凝重。
事情禀报完毕,欧阳少弦挥手让侍卫退下,慕容雨走过去,递给欧阳少弦一杯热茶:“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没什么,一些小事情而已!”
“小事情,你还皱这么紧的眉头?”不用欧阳少弦要求,慕容雨主动走到他身后,力道适中的为他按着肩膀:“究竟出什么事了?”
“沐雪莲失踪了,车夫,丫鬟的尸体都找到了,却唯独没有看到沐雪莲,估计她是凶多吉少!”沐雪莲的死活,欧阳少弦并不关心,不过,如果她的失踪是叛军引起,他就必须正视了。
“咱们坐马车回来时,好像与魏国公府的马车擦着走过了,那上面坐的,可是沐雪莲?”当时,慕容雨一心想着赢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外面的情形,风吹走车帘时,她隐隐看到了魏国公府的马车。
“应该就是她!”沐雪莲只是一介女流,与叛军没有太大接触,他们抓她,名不正,言不顺,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找她寻仇。
沐雪莲心性高傲,得罪过人,寻仇这一理由,最合适不过。
“魏国公府的侍卫,出动了大半,京城官府也派了不少人寻找,如果天亮后再找不到人,估计,沐雪莲就回不来了……”抓走沐雪莲的人的姓名,身份,欧阳少弦已经有了答案。
“不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手指轻点,茶杯落到桌上,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向内室走去:“咱们一起沐浴吧!”
轻纱浮动,热气袅袅,片片花瓣飘于水面,欧阳少弦掬了水,淋到慕容雨娇嫩的肌肤上。
“少弦,你今天心情不好?”以前,欧阳少弦沐浴时,可没那么沉默。
“叛军之事尚未解决,朝堂内部又即将开始明争暗斗!”局势,还是一团糟。
“现在京城大局太乱,谁也抓不稳,走一步算一步吧!”欧阳少陵与秋若颜的婚事铲除了不少的叛军,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大规模动作。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陆皓文和王香雅大婚将至,必须小心行事!”
“王将军府和陆将军的府邸只隔着几条街,迎亲队伍又很庞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凡事的确应该以防万一!
慕容雨握了欧阳少弦的手,将热水洒向他的手腕:“少弦,三年前,父王过世,我进宫赴宴,在街上遇到你时,你是不是正准备离开京城?”
“是啊!”当时的他父母皆亡,无牵无挂,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那你为什么又留下来了?”前世,直到慕容雨过世,欧阳少弦还独自一人,了无牵挂的在外游历。
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大手轻抚上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为了你啊!”
慕容雨被马车甩飞,欧阳少弦接住她的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她看出了他的幽深,冷漠,深不可测,他又何尝看不出她的坚韧,清冷,高傲风骨。
当时的她,像极了小时候的他,所以,他好奇之下,留了下来,收获到了他意想不到的感情。
“雨儿,如果我没有遇到你,就没有家,没有亲人关心,现在肯定像风一样,四处游历,随遇而安……”
一个人的生活很孤单,有人的屋子,不能称之为家,有感情,有温暖,每天劳累忙碌一天,有人迎接,有人关怀着嘘寒问暖的住所,才能称之为家。
楚宣王府有他想要细心呵护的人,也有全心全意关心他的人,这样的家他会好好爱护,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机关算尽他都无所畏惧。
与慕容雨在一起的幸福日子,比起他一个人在外游历时的枯燥无味,幸福了千百倍,他没有害人之心,但如果别人要来害他,破坏他的幸福生活,他绝对不会轻饶。
慕容雨戏谑道:“那我真是荣幸,能让堂堂楚宣王世子,放下自由自在的生活,留在京城,与人明争暗斗!”
“既然知道是荣幸,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太妃,北郡王一心想要他的王位,就算欧阳少弦没有留在京城,也会与他们在其他地方暗斗。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呢?”她都已经以身相许了。
“赶快生个孩子给我吧,咱们两人的小宝宝,肯定非常可爱!”说着,欧阳少弦的薄唇对着慕容雨的樱唇印了下去……
幸福的两人,再多个小可爱的宝宝,就是最完美的一家人了。
腊月十六,王香雅,陆皓文大婚。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请去了王将军府,陪着王香雅沐浴,梳洗,全福夫人边王香雅梳头,连啧啧称赞:“王小姐真是个大美人,和公主出嫁时很像呢……”
胖时的王香雅是那副尊容,谁能想象的到,瘦下来的她会是如此甜美可人,不止全福夫人,所有前来观礼的夫人,小姐,望着王香雅的美丽容颜,都愣了半晌。
屋内喜气洋洋的,到处一片大红,丫鬟,嬷嬷热情的招待着客人,王香雅握了慕容雨的手,目光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雨儿,我有些害怕!”
慕容雨笑着宽慰道:“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我出嫁那天,和你一样紧张,别怕,陆将军是好人,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陆皓文会对我好,可是……”王香雅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是无端的会生出紧张,害怕……”
“待嫁的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全福夫人微微笑着:“当年我出嫁时,整个闺房乱成一团,临上轿时,不知怎的,耳环少了一个,吉祥如意锁也掉了一片,丫鬟们一寸寸的将房间搜索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最后一看,在我手心里捏着呢……”
内室的人都笑了起来,王香雅的紧张,烦乱消去不少,帘子打开,将军夫人走了进来,和王香雅认识几年,慕容雨是第一次看到将军夫人,三十多岁,清贵,和善,容颜美丽,隐隐可见年轻时的甜美可人,王香雅现在的相貌,与她有些神似。
“香雅!”将军夫人握着王香雅的手,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盼了多年,王香雅终于要出嫁了,可是身为母亲,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王香雅反握着将军夫人的手:“娘,别担心,我会过的很好的!”
将军夫人笑笑,强忍下眼中的泪水:“娘知道,皓文是个好孩子,将你托付给他,娘很放心……”
“王将军府和陆将军府离的不算远,有空时,我就来看您,如果陆皓文敢阻拦,我就扁他……”王香雅学着以前凶狠的样子缓解气氛,可她瘦下来了,凶狠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如同小女孩家在撒娇。
众人轰笑,将军夫人也笑的忘记了伤心:“你这孩子,出嫁从夫,嫁了人就要好好服侍夫君,哪能再张口闭口扁扁扁的,好好向雨儿学学,她和少弦的感情,让许多人羡慕……”
“夫人过奖了,夫人和王将军多年夫妻恩爱,关系和睦,京城之中,谁人不羡慕!”几十年前,京城的好姻缘着实不少呢。
“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哪还谈什么和睦不和睦,只要你们年轻人过的好,我们也就放心了……”将军夫人笑着,目光欣慰,有雨儿这样的儿媳妇,如果楚宣王和王妃地下有知,也会瞑目了。
“吉时到了,迎亲的花轿到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屋里瞬间忙碌起来。
“快把凤冠拿来!”
一顶镶满各色珠宝的凤冠捧到王香雅面前,望着王香雅苦瓜般的小脸,慕容雨眨眨眼睛,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嫁人当然要戴凤冠,只压一天而已,不会把脖子压弯的,忍忍吧!
凤冠戴上,王香雅的身高好像突然矮了一截,火红的高烛跳跃,映的她身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嫁衣更加红鲜。
香雅穿大红的衣服,倒是很具野性美,热情,热心!
大红盖头盖上,王香雅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只得任由丫鬟们扶着,手中拿着吉祥物向外走时,还不忘对慕容雨嘱咐:“雨儿,等会记得去新房里找我啊,我自己一人,紧张!”
将军府热闹非凡,喜字贴满了整个府邸,随处可见前来祝贺的宾客,见新娘子出门,道贺恭喜声不绝于耳。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王香雅坐花轿被迎回陆将军府,慕容雨站在人群中,目送花轿走远。
陆皓文初做将军,没什么太大的家底,但他在边关立了大功,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一百二十抬的聘礼送的相当大方。
王香雅是王将军的掌上明珠,嫁妆自然是一抬接着一抬来,长长的送嫁队伍整整走了两条街,若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香雅和陆皓文的性子非常互补,香雅从小受宠,很懂得关心,照顾别人,陆将军是孤儿,一定会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人,他们两人的结合,一定会很幸福的!
迎亲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欧阳少弦走上前来:“雨儿,咱们去陆将军府做客吧!”喜宴摆在陆将军府,转过几条街就到。
人群中,一道身影沉着眼睑悄然退开,欧阳少弦转过身,淡淡望了一眼那片空缺,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成亲在意吉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陆将军府时,陆皓文和王香雅正在拜堂。
谢轻扬,谢轻翔等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人,也来了将军府观礼。
“雨儿!”林思璇走了过来,轻轻笑着,美丽小脸上的愁云,消去不少。
“表嫂,最近过的好吗?”武国公府已经消失于京城,不过,有谢轻扬陪着,林思璇生活有寄托,渐渐从痛苦中走出来了。
“很好,公公,婆婆,太婆婆,轻扬都待我很好!”是真心的好,让她们尝到了久违的亲情,关怀:“谢谢你和世子!”林思璇虽不知道具体事情,但她听谢轻扬提过,他们两人能成亲,要感谢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咱们是好朋友,说谢字,多见外……”侧目,慕容雨望到了谢轻翔:“表嫂,你还认不认识其他和你年龄相仿,还未出嫁,品性又不错的女孩子?”
林思璇摇摇头:“最近几年,我一直在江南养病,京城的女孩子,不认识几个,你问这个做什么?”
“翔表哥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却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如果表嫂认识这样的女孩子,就介绍介绍……”谢轻翔比谢轻扬还大一岁多,弟弟都成亲了,哥哥还单身,不太好。
谢轻扬距离林思璇和慕容雨很近,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侧头,目光凝重:“这些话你们千万不要当着大哥的面说……”
“知道!”这种事情,她们当然不能当着谢轻翔的面提及。
“大哥昨天被母亲逼着去见了一位姑娘,回来后直到现在还阴沉着脸……”若是知道思璇和雨儿也在为他考虑这件事情,他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模样呢。
“送入洞房!”在司仪的高唱声中,王香雅和陆皓文被送进新房。
慕容雨随着众人来到新房,望着房间中,东西的放置,摆设恍然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再仔细一看,房间中所用之物,都是王香雅最喜欢的:陆皓文真是有心!
想到轩墨居内室里,大半都是慕容雨喜欢的东西,小部分是欧阳少弦的最爱,还有书房,欧阳少弦也让了大半给她,若非慕容雨坚持,整个书房都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嫁给事事以她们为先的男子,她们都会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生活幸福美满!
“掀盖头,掀盖头……”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陆皓文拿起如意秤,笑着挑开了王香雅的大红盖头,一张精致美丽的小脸现于众人面前,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震惊着,久久回不过神。
这是王香雅?怎么这么甜美可人,和以前那个体胖如猪,难看小气的她,完全不一样!
寒冬腊月天气冷,王香雅的嫁衣很厚,穿在身上,略显臃肿,他们自然没看到王香雅苗条的身形。
“你们看够了没有?”王香雅小嘴红红的,目光不悦,不过,即使她发脾气,也不见了原来的凶恶模样。
人们瞬间回神,笑着四下散开,几名年轻男子笑着上前,调侃陆皓文:“陆将军,好福气啊……”
“走走走,出去喝酒,不醉不归……”
“陆将军可是新郎,别把他灌醉了……”
说笑着,年轻人们将陆皓文拉出去灌酒了,闹洞房的人,也三三两两离开,王香雅虽然瘦下来,美丽了,但脾气依然很坏,她的洞房,谁也不敢闹的太厉害……
新房外,一道诡异的身影,停顿片刻,快速消失不见……
------题外话------
应亲们强烈要求,明天让李渣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