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夕与炎鸿澈对视一眼,明知道这杯中酒也许被皇上下有毒药,而皇上和皇后娘娘虎视眈眈看着他们,让他们很难推托。
顾妍夕从指缝间抽出银针,在端着酒杯,晃动酒杯时,将银针刺进清澈醇香的酒中,银针刚刚刺入,就发现沁在酒中的银针针身已经变成了黑色。
她偷偷将已经变黑的银针收起,朝着炎鸿澈眨了眨眼睛,炎鸿澈看的出,她这是在暗示自己,这杯酒的确被完颜凌辰下了毒药。
他果真是耐不住性子,已经想要杀他了?
完颜凌辰和煦的笑道:“鸿王不会不赏朕面子吧?朕先饮为敬,鸿王随意!”
他说完,扬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后炎如娇做作的惋惜道:“这酒可是福酒,可是没有新婚燕尔之人饮下,也就称不上什么福酒了”!
她轻叹一声,也仰头将杯中酒饮下。
顾妍夕转眸偷偷给月蝶一个眼色,就在月蝶还未看得懂她是何意时。
“臣妾又岂能不给皇上和皇后娘娘颜面,臣妾这就喝下这杯福酒!”
顾妍夕端着酒杯向前迈了一大步,本来是想恭敬的敬酒,却因为身上穿着的红色凤袍前裙裾太长,一不小心踩住了朝着前方栽倒。
手中的酒杯跌落在了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炎鸿澈离顾妍夕最近,他在扶住顾妍夕时,另一只手举着的杯子被顾妍夕不小心打翻到了地上。
两杯酒就这样都跌落到了地上,而顾妍夕却被炎鸿澈扶住,一伸长臂拥在了怀中。
完颜凌辰和炎如娇本来正等着看好戏,没想到这戏是看上了,却是他们意想不到的坏戏。
完颜凌辰的脸色瞬间难堪起来,手指的骨节因为紧紧握在了金杯上,可看得见青筋。
炎如娇抬眸看到完颜凌辰可怖的样子,吓得她面容失色,皇上虽然有发怒的时候,可也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可怖阴鸷,看起来想要吃人一样。
顾妍夕含羞带怯,面颊酡红道:“皇上,皇后娘娘,都怪臣妾不好,臣妾笨手笨脚的,不但打翻了臣妾的福酒,也将鸿王的福酒打翻了,不过只要是新婚燕尔敬的酒都是福酒,臣妾和鸿王就这就在敬过你们一杯。”
她回眸看了一眼月蝶,月蝶看出了顾妍夕是故意将酒杯打翻的,所以她猜出来了,这酒一定是有问题。
“玲珑,还不在拿两杯酒给本宫和鸿王!”
“是,鸿王妃娘娘!”
玲珑要上手去拿酒壶斟酒,月蝶却瞪了她一眼,和她抢了起来,玲珑没想到月蝶的手会这样快,一下打翻了席桌上的酒壶,酒水先是洒到了玉桌上,接着蔓延到了地上的红毯上。
玲珑和月蝶相视一眼,紧张的跪在了地上。
“都怪奴婢不好,奴婢笨手笨脚的,没能为鸿王妃和鸿王斟酒!”
“是奴婢的错,奴婢为了讨好娘娘,所以和玲珑抢了起来,将酒壶打翻了!”
顾妍夕美目变得清冷,薄唇抿起,怒道:“真是两个没用的奴婢,在殿前施礼,应当是死罪!”
炎鸿澈却在这时轻启朱唇,冰冷道:“大胆奴婢,你们可知道这是福酒,打翻了这壶福酒,孤王和王妃要怎样敬酒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呢?你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月蝶怯懦的抬眸,恰好完颜凌辰向她投去了阴冷的眸光。
这月蝶和萧萧可都是他的人,他们现在对他的用处很大,还不能杀了他们!
他想了想,既然鸿王和鸿王妃应该知道了这杯中酒有毒,如果在对他们下手,反而会让他们撕破脸,与他恶斗。
他要的是无声无息的杀死鸿王,然后在嫁祸他人,而不是当面与他对峙在将他处死,这样鸿国知道了,一定会闹翻天不可。
安抚民心,现在才是主要的,看来此事要从长计议的好。
顾妍夕觉得火候还差一点,她怒声道:“你们既然知错了,就等着让皇上下旨处死你们吧!”
“罢了!”
完颜凌辰从龙椅上站起,他一甩宽大的龙袍袖口,厉声厉色道:“今日是你们回门之日,不易大开杀戒!这两个奴婢都是你们的人,就由你们处置吧!”
炎鸿澈薄唇扬起,薄凉笑道:“既然皇上您都开口为他们求情了,孤王也就先饶他们一次!”
他深邃的双眸带有温柔之色,看向了顾妍夕:“爱妃,我们走吧!”
顾妍夕温婉一笑,朝着完颜凌辰和炎如娇福礼道:“臣妾和鸿王告辞!”
炎鸿澈伸出大手一把拉住顾妍夕的小手,二人手牵着手走出了龙延宫大殿。
完颜凌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大手一挥将桌案上的酒菜都扫到了地上,怒不可解道:“真是反了他们了,竟然当着朕的面演戏?真是太过分了!朕要杀了他,杀了他们!”
炎如娇被完颜凌辰如此暴怒的行为,吓得艳美的容貌失了血色,她柔声劝道:“皇上,来日方长,杀了他们的机会多的是,你又何必在乎这一次,气成了这般模样?”
炎如娇伸出带有镶嵌着珠宝的护甲,轻轻抚了抚完颜凌辰剧烈起伏的胸口。
“皇上,您消消气!气坏了龙体,可就不好了!”
完颜凌辰粉红色的唇瓣咧开了笑容,一把将炎如娇推倒在了地上,他指着她,怒骂道。
“都是你没用,你这个蠢女人,不是告诉过你,要亲自走去斟酒给他们吗?你非不听,非要在壶中下毒,说定会万无一失,这下可好?打草惊蛇了,你这个蠢货!”
“皇上……您……”
炎如娇泪如雨下,楚楚可怜的跌坐在地上。
完颜凌辰一挥龙袍袖口,怒气冲冲离开了龙延宫。
炎如娇望见完颜凌辰绝情的背影消失在龙延宫后,她突然勾起艳红色的唇角,笑了起来。
皇上啊皇上,你以为我很傻吗?
我若是下手毒死了自己的弟弟,那么就相当于我在宫中没有了靠山,以后废后之日也就快了。
我怎么会杀了他?让你有机会将我废除了,抛弃了,丢尽冷宫自生自灭呢?
我只有留着炎鸿澈的命,这才会保住我在后宫皇后的地位,你才不会找机会废除我,不会以忤逆叛变之人的姐姐身份丢失了皇后之位。
你有你的心思,我也有我的心思,我这一次没有亲自敬酒与他们,就是要告诉他们酒中有毒。
我虽然没你聪明,但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能利用的棋子啊!
她手指上的护甲,撕拉撕拉的抓着地上的红毯,唇角红艳如血的笑容,让欲将她扶起的宫女瞧见了,心惊胆颤。
炎鸿澈牵着顾妍夕的手上了马车,玲珑和月蝶坐在了他们马车之后的马车紧随其后。
炎鸿澈松开了手,顾妍夕这才将收回了手。
他声音薄凉,但明显多了写温柔之意:“多谢你刚才替孤王解围!”
“王,你我现在一条心,若是臣妾刚才不想法子救您,那么臣妾的命也自然是保不住了。”
“孤王还以为你舍不得孤王死,所以才会帮助孤王!”
炎鸿澈转眸望向她,像是无意间托出口这句话。
顾妍夕心咯噔一响,她有表现的那样喜欢他吗?她怎么不知道呢?
她淡淡一笑:“鸿王真是会说笑,我们已经谈好了,只有契约关系,不得相爱!况且臣妾想要的生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王您是做不到的。”
炎鸿澈感慨道:“是啊,孤王身不由己,这一次回鸿国王宫,还要带上你那个妖里妖气的妹妹,真是令人心烦!”
顾妍夕抬眸瞪了他一眼:“王,顾倾城是臣妾的妹妹,您这样说她,岂不是也说臣妾妖里妖气吗?”
“孤王可没有说,是爱妃你自己说的!不过孤王觉得,她永远都比不上爱妃你才是!”
炎鸿澈刚说完,双眸阖上,依靠在马车的背垫之上,伸出长臂一把将顾妍夕拥在了身侧。
顾妍夕面颊突然绯红,挣扎道:“王,别望了我们之间只是契约关系,您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放心好了,孤王不过是胳膊算了,觉得活动活动舒服一些,难道这点小忙你也不想帮吗?”
无赖,地痞啊你!
你这不是存心捉弄我吗?
顾妍夕朝着他飞了几个白眼,炎鸿澈闭着眼睛,却相视能感觉到一样。
“你是不是刚才瞪孤王了?”
“臣妾哪敢呢?您是鸿国的王,臣妾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顾妍夕口中虽然是温婉的说着,可是手不知不觉抬起,拿起头上的发簪,想要刺痛炎鸿澈的胳膊下的痛穴,让他快松开他的大手。
她手中握着簪子还没有靠近,就听到炎鸿澈扬起朱唇,冰冷道:“别以为孤王感觉不到,你想要害孤王?快收起凶器吧!”
顾妍夕忍不住,问道:“王,您闭着眼睛都能看到我在做什么?莫不是你的额头上也长出了天眼,什么都能看到?”
“少在这里开孤王的玩笑,孤王累了,你安静一点!”
他霸道的一把将顾妍夕拥的更紧一些,顾妍夕之间是脸红,现在是心跳的厉害,手中的簪子也在他用力相拥那一刻,当一声跌落在马车中。
这个鸿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狡猾了?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没有睁开眼睛就能感觉到,难不成他真的长出第三只眼睛了?
顾妍夕在他的怀中,很是别扭,虽然他的胸膛很温暖,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要矜持和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好。
“鸿王……”
顾妍夕刚要反抗炎鸿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顾妍夕被突然停下的马车颠了一下,在炎鸿澈怀中更紧贴了几分。
顾妍夕转眸,朝着驾马车的车夫方向怒瞪着,怎么驾的马车?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店了她一下,好像是她投怀送抱似得,更贴近了眼前的妖孽男人?
“前方是谁,还不让路?马车上的可是鸿王和鸿王妃!”
寐生驾着马,看到有人拦在了长巷之上,不悦的怒问着。
“鸿王和鸿王妃是什么东西?没看到我家主子正在教训狗奴才吗?”
一个太监扯着嗓子高声喊着,毫不把寐生等人看在眼里。
顾妍夕和炎鸿澈坐在马车内,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什么人这样胆子大,竟然听了他们二人的身份,竟然会当作草芥一般,不放在眼里。
寐生下了马车,朝着拦在马车上前的一干人走了过去。
“大胆,见了华妃娘娘,还不下跪?”
寐生淡淡看了面前身着华丽,妆容艳丽的妖娆女人,他极不情愿的拱手做了做样子。
“微臣寐生,拜过华妃娘娘!”
华妃轻讽一笑,睨向了他:“本宫当你是谁呢?不过是澈王爷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在本宫面前还耍威风,让本宫让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寐生皱眉,冷声道:“华妃娘娘,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词!皇上都称我家王为鸿王了,您却在这里叫他澈王爷,是不是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了?”
华妃美眸瞪圆,指着寐生俊俏的面颊,怒道:“来人,给他掌嘴,让他知道以后对本宫说话,一定要客气一点!”
“是,华妃娘娘!”
三五个身壮的太监朝着寐生走去,撩起了袖子,面上是凶神恶煞,像是要将寐生给生吞活剥一般。
寐生不惊不恐,待这几个太监靠近他后,他不过是几个动作,飞快利落,将这三五个太监打的前翻后仰,咿呀呀痛叫在地上。
华妃一看,这个俊俏的公子竟然会如此厉害的功夫?这几个太监可是她身边得力、会武功的人,他竟然毫不费力的就将这几个人打翻在地上,也太过可怖了?
华妃怒指着他:“大胆奴才,竟然敢反抗?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本宫上,抓住这个狗奴才!”
华妃看来是有备而来,她的身后是二十多位身穿黄衫的侍卫,她扬起眉毛,一位寐生会落入侍卫之手,她也好吐口恶气,好好的教训一下他。
“住手!”
没等这些侍卫靠近寐生,一声冰冷如峰的声音响起。
一身暗绿色长袍,胸前绣有蛟龙盘飞的高大男子从马车上走下,他的头上带着十二旒冕,浑身都彰显着帝王之气,面上罩着的面具散发着幽幽的银光,而他的双眸深邃如深潭,看的人不寒而栗。
他就是鸿王?他果真在马车上?
华妃双腿发软,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她咧开了浓紫色的双唇,半响没有从口中溢出一句话。
炎鸿澈冰冷地望着她,质问道:“刚才是谁这样大胆,竟然不把孤王看在眼里?没想到是你华妃啊!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华妃虽然在后宫之中,身份仅次于皇后之位,但她就算是权利再大,也不可能大过一个国家的国王,鸿国虽不如炎国,但是鸿国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连皇上都忌惮鸿王三分,她一个后宫妃嫔,又岂能放肆在她的头上。
“臣妾给鸿王请安!”
都怪她刚才太愤怒了,以至于都没有把这个奴才口中唤着鸿王和鸿王妃听在耳里。
“华妃娘娘,您还真是胆子够大了,侮辱鸿王和本宫,该当何罪?”
华妃抬眸一望,迎面走来了一位身穿红色凤袍的女子,女子头戴凤冠,凤冠上的金珠和玉翠将她精致的容貌称的更为端庄和高贵,这样气质脱俗的女子,真的与她的身份鸿国王妃相匹配。
不过华妃不像兰妃那样愚笨,一听就知道鸿王妃这是想用她的身份压在她之上?
华妃直起身子,挺直了腰杆,冷笑道:“本宫当是谁呢,不过是鸿国的鸿王妃而已,又不是王后娘娘,论其身份来和本宫差不多,还想用位分压倒本宫,真是自不量力!”
顾妍夕懒得和这种不懂事非的狗想计较,她黑眸淡淡睨了华妃一眼,却在收回眸光时,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一位小太监。
这个侧脸,他认得,正是前些日子和她同住一起,同吃一起的小春子。
刚来皇宫中,又是以女扮太监的身份接近炎鸿澈,当时只有小春子不嫌弃他,经常帮助她,这让她感觉到心里很暖,离别时因为太过匆忙,所以只留了一封书信就匆匆而别,没曾想到今日一见,小春子竟然躺在血泊之中,毫无声息。
顾妍夕惊恐地瞪大了双眸,一步一步朝着小春子的尸体走去。
月蝶和玲珑这时也下了马车,月蝶也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人是小春子,见顾妍夕如此惊恐呆滞的神情,她知道顾妍夕一定是伤心至极。
玲珑唤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她和月蝶一起走去,扶住了顾妍夕,却被顾妍夕甩开了他们的手。
“不要管本宫!”
月蝶深吸一口气道:“王妃娘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吧!”
顾妍夕就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探了探小春子的鼻息。
没了!他果真是死了!
而且是浑身是伤,血流不止,死的凄惨!
顾妍夕伸出纤纤手指,不顾小春子脸上流下的鲜血沾染了她的手指,将他死不瞑目的双眸阖上。
“小春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华妃虽然被顾妍夕这样的神情所惊讶,但是她觉得,这个时候越是觉得心虚,就越会让人压在自己的头上。
她阴阳怪气道:“呦!不过是死了一个狗奴才,还是个阉人,瞧鸿王妃伤心的,好像你们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似得!”
炎鸿澈冷眸睨向了华妃,朱唇轻启,冷声道:“华妃,你再给孤王说一遍?”
华妃忌惮鸿王的冰冷嗜血,忙止住了口,而就在这时,一身火红色凤袍的女子朝她走来,抬起手就是给她狠狠一耳光,打的华妃眼冒金星,唇角流血。
“哎呀!华妃娘娘您的唇角破了!”
一个小宫女一惊一乍的叫着,华妃用帕子一擦唇角,果然有血,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痛,她怒问道:“你凭什么打本宫?本宫有说错吗?”
啪!
顾妍夕连给她喘气,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都没给,又是一巴掌将她另一边脸黑扇红了,唇角也流出了鲜血。
华妃怒斥道:“本宫是皇上的爱妃,您竟然这样打本宫,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顾妍夕清冷地望着她:“华妃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要打你?”
“你是无理取闹!”
“你说本宫无理取闹?你刚才说本宫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说本宫和一个太监感情亲密,就是说私通之意,你让鸿王的颜面何在?”
她看向炎鸿澈,双眸之中隐含着即将流出的泪水,这样的顾妍夕他真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前几次她是因为感动而流泪,这一次却是因为悲痛而流泪,这样的顾妍夕让炎鸿澈心中莫名的想要保护起来,炎鸿澈心里一紧,真的想在这个时候将她拉在身边,在给华妃一剑刺死。
“王,您说华妃该不该打?”
炎鸿澈眯起一双深邃的双眸,一把将顾妍夕拉进了怀中,抬起手给了华妃两耳光,打的华妃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打,真的该打!应该狠狠的打!”
他做到了,真的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拥进怀中,给了华妃几耳光。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不过是契约的关系,他为何要护着她呢?
华妃顿时被炎鸿澈和顾妍夕夫妻二人给打的发懵了,坐在地上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本宫不过是杀一个杀了本宫婢女的狗奴才,你们夫妻二人就打本宫,真是欺人太甚了!”
“何人在这里大胆喧哗?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一身凤袍妆容妖艳的皇后娘娘个炎如娇下了软轿,急匆匆朝着这里走来,显然是有人向她通风报信了。
华妃一看到后宫之主来了,解救她的稻草来了,她不顾仪态,从地上连滚带爬地来到了皇后娘娘身边,抓住了她的凤袍衣摆,哭诉道。
“皇后娘娘,嫔妾不过是惩治了一个杀了本宫婢女的小太监,鸿王和鸿王妃就对嫔妾不依不饶,还出手打了嫔妾,嫔妾真是冤枉啊!”
炎如娇本来不想在见到鸿王和鸿王妃了,因为他们回门,这一次她还被完颜凌辰厌恶,没想奥他们在离开皇宫前还闹出这些事,真是令她烦心。
炎如娇双眸之中透着薄凉之色,淡淡问道:“鸿王、鸿王妃可有此事?”
炎鸿澈不屑道:“皇后娘娘,这应该是您后宫之事,怨不得孤王和爱妃,若是没事,孤王和爱妃还急着出宫,告辞!”
炎鸿澈拉着顾妍夕的手欲离开,却见顾妍夕冰着双眸,僵直地站在了原地。
她不想走?难道……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太监,思索了片刻,才知道顾妍夕一定和这个小太监有何干系。
顾妍夕淡淡望向皇后炎如娇,道:“皇后娘娘,后宫妃嫔有错,是不是您一定会主持公道,无论是谁都不能逃脱罪责?”
炎如娇伪作亲善地笑着:“那自然是,本宫一项是将公道之人!”
“好,那么臣妾一定能证明,小春子没有杀人!想陷害他的人,应当另有其人!”
她一双古井般的黑眸睨向了坐在地上,装作委屈哭泣的华妃,华妃还不忘给她一个恨恨的白眼,接着又哭着求皇后。
“皇后娘娘,嫔妾可是您后宫之人,您一定要给嫔妾一个公道,不要让外人欺负到了嫔妾!”
皇后俯身将华妃扶起,安慰道:“好了,瞧你哭的跟个泪人似得,皇上瞧见了,一定会埋怨本宫没有安慰好妹妹呢!妹妹你放心,你我都是自家人,怎么会不给你将公道呢?”
皇后还真是个善变的女人!顾妍夕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皇后。
“皇后娘娘,既然你代表炎国,是公道之人,孤王就代表鸿国,也做个鉴证人如何?”
炎鸿澈眯起一双深邃的双眸看向了炎如娇,看的炎如娇有些心惊胆寒。
这个炎鸿澈,太了解她的做事风格了,怕是这一次也不好糊弄了!
算了,炎鸿澈毕竟是她坐上皇后之位得以稳固的靠山,她帮了炎鸿澈,也就是帮了自己。
皇后炎如娇温婉的笑着点头:“好,鸿王做鉴证,自然是好!”
她善目含笑地看向华妃,温柔地问:“华妃妹妹,你可要将今天发生的事说清楚了!”
华妃拿出帕子,假装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是!”
“嫔妾今日让嫔妾的贴身婢女罗兰去为嫔妾到御膳房要些木薯粉,好做珍珠丸子汤吃,罗兰的手艺不错,嫔妾吃惯了她做的糕点。可是罗兰一去,多半天都没有回来,嫔妾不放心,就让嫔妾身边的小松子去找找罗兰。”
说道这里,她哽咽声更浓了几分:“谁知道小松子回来时慌慌张张的,说看到了罗兰被小春子给掐死了,嫔妾自然是不会放过杀了嫔妾的贴身婢女之人,这才命人抓住了小春子,想问他为何杀人。”
她悲愤的指着早已身子僵硬,躺在地上的小春子:“可是他却咬死口说没有杀了罗兰,嫔妾这才不得已让他们打他,以为他能说实情,没曾想他这样不经打,竟然死了!”
华妃又开始拿帕子,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顾妍夕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帕子,淡淡道:“华妃娘娘是想屈打成招,没想到小春子没有犯错,抵死要证明他的清白,你才让人杀了他?”
顾妍夕将华妃用过的那只帕子仍在了地上,抬起脚狠狠的踩了踩,
“华妃娘娘的眼泪还真多啊,多的连帕子上一丁点泪痕都没有,干干的,让本宫觉得有些虚假的恶心。”
华妃怒瞪她:“你无凭无据,还这样对本宫无理?皇后娘娘,您可不要坐视不管!”
皇后炎如娇淡淡看向顾妍夕:“鸿王妃说话的确有些过于苛刻了,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你不能陷害华妃!”
炎鸿澈朱唇轻启,冰冷道:“华妃也不过是一面之词,皇后岂不是也在偏袒华妃吗?”
顾妍夕清冷一笑:“华妃,罗兰在哪里?”
华妃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转身吩咐道:“来人,将罗兰的尸体抬来!”
几个太监听到华妃的命令,从华妃的软轿之后,将一个身穿绿色宫装的小宫女抬来,那宫女远瞪双眸,脖颈上满是青淤,衣衫不整,身上露出的肌肤也是欢爱过的痕迹,显然是被人凌辱致死。
华妃一看到罗兰的死相,悲痛地大哭道:“罗兰死的这样惨,之前小春子有找她说,要和她对食成为一对,可是罗兰并不答应,没想到他竟然会硬来,还出手杀了罗兰!罗兰,你真的好命苦啊!”
皇后炎如娇推了推手,别过了脸,不想看到罗兰的死相:“将她抬下去了,罗兰死的不体面,还是不要在人前露身了,免得玷污了后宫!”
顾妍夕见那些太监一听到皇后让他们将罗兰的尸体抬下去,她眯起黑亮的双眸,冷声道:“且慢!皇后娘娘,您这样匆匆让人抬下去,是不是要掩人耳目,不想让人知道什么事实真相呢?”
皇后炎如娇艳红色的双唇抿起,眉毛扬起:“鸿王妃,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本宫的为人吗?”
炎鸿澈走在顾妍夕身前,浑身透露着冰冷之意。
“皇后,您为何恼羞成怒,是害怕了吗?如果不是,你还是好好听孤王的爱妃说下去,孤王相信她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炎鸿澈深潭般的黑眸望向了顾妍夕,顾妍夕神色之中微微错愕,难道她是出现错觉了吗?为何在他的瞳孔之中会映出她的容颜?为何他的眸光不再那么冰冷嗜血,有种淡淡的温柔?是她看错了吗?
风起,将顾妍夕鬓角处的碎发,吹到了她的唇角处,挂在了她的薄唇之上。
炎鸿澈伸出纤纤玉指,轻柔的为她将唇角处挂上的散发拨落下,朝着她扬起妖魅的朱唇。
“爱妃,孤王相信你……一定会给小春子还一公道的!”
顾妍夕心里莫名的温暖了起来。
但顷刻之后,她仍有悲伤地望着躺在血泊中含冤而死的小春子,一双古井般的黑眸眯起,冷冷睨向了华妃道:“臣妾要给罗兰验尸,还给小春子一公道!将背后凶手揪出来狠狠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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