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白马还在肆意的飞奔着,段锦初昏昏沉沉的紧抓着马缰,虽已不再蹬马肚,马却已不受控制的往前冲,身后,不知跟了多少人,距离似有五丈远,她已支撑不住的佝偻了身子,偶尔睁开眼来,又很快被迎面而来的强风刮的迅速闭上眼睛,心,一直在“咚咚”的狂跳着,心中的激荡,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初儿——”
“初儿,我求求你,你快停下!停下啊!”
不停的嘶喊,她却置之不理,楚云赫几乎崩溃,不停的抽打着马缰,只恨自己座下的马比不上楚去璃的那匹罕见的良驹,距离是越拉越远,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他想提醒她,又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她这样露面于众人眼前,只要当年对萱妃印象深刻的大臣王公,都能由她的容貌想到萱妃,那么,一旦她的十公主身份确认,她腹中的孩子,他们的这个孩子就更麻烦了!
“初儿!你恨我可以,你至少听我解释啊!初儿——”
“段锦初!我警告你,你快点停下!停下!你可以不要我,但是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段锦初——”
夹杂着风声,他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晰,可是却能声声入耳,段锦初唇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她留在这时空,全是为了他,然,他背叛了她,她便得承受毁灭性的下场,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嘶——”
一声长鸣,马蹄扬起,白马自动停了下来,段锦初睁眼,前方烟雾缭绕,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绝命涯。
这是一处悬崖,崖高百丈,有数不清的树木长在崖壁上,枝杈陡峭,参差不齐,还有很多尖石突兀而出,一眼望下去,深不见底,只能听到空旷的嗡嗡声,及接连不断的马蹄回音。
白马在危急时分,及时停了下来,在原地打着转,一声声的长鸣着,段锦初下马,肚子由于震动太大,有些不舒服,她撑着坐在一块大石上,伸手抚摸着,一下一下的喘着气,脸色已经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嘴唇亦干裂的起了皮,大脑完全混沌,头晕目眩,她不知孩子怎样,有没有动了胎气,可是此时,她已管不着了,若她死了,这孩子就是没有动胎气,也还是会随她一起死去,终究,这孩子不该来到这世界上,或许来的不是时候……
“初儿!”
楚云赫远远的瞧见白马,视线迅速定格在那坐在石头上的人,立刻欣喜的喊道:“初儿,你别动!你等我过来!”
闻声抬眸,段锦初倏的紧了眸子,立刻站起向后退,并吼回去,“你别过来!不许过来!”
“初儿,你别退,再退就掉下去了!”楚云赫见状,大惊之下,匆忙喊道,并逐渐放慢了速度,迎合她此时的情绪,“我不过来,你千万别退了!”
身后,一堆人连续赶了过来,背后是空旷的雪地,前方一个尖角是绝命涯顶,而段锦初一身白裘衣,就站在那个尖角上,只消后退三步,便……
喊又命身。所有人大惊,杂乱的喊声便纷涌响起!
“小初子,你别退!求你别退了!”
。“夫人!主子是无辜的,你听主子解释啊!”
“初儿!你回来,回来啊!”
“别过来!谁都不许过来!”段锦初泪如雨下,奋力的嘶吼回去,并无意识的又退了一步。游游东东王。
所有人,皆不敢再言语,摒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她,随时欲瞅准时机扑过去,将她带回危险地带!
“初儿!”
楚云赫下马,一步一步向她走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喜服鲜红,热泪滚淌,“初儿,你想做什么?想跳下去死在我面前吗?你听着,上穷碧落下黄泉,你生,我生!你死,我随你!我们一家人生死都要在一起!”
“一家人?不,不——”段锦初冷冷的笑,又歇斯底里的哭喊,“你的一家人,不是我和孩子,我是你什么人,什么都不是,都不是!你去拜堂啊!去娶相府千金啊!我不过是个反贼,不能荣耀你,只能给你带来耻辱,你放了我吧!我求你!”
“段锦初,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是我楚云赫的夫人,哪里是反贼?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你赶紧给我过来,快点!”楚云赫气极,更焦虑至极,此处哪里是解释的地方,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若他承认一句,马上便会反馈到皇上那里,满朝又会轰动,他才压下的局面又会动荡,届时,哪怕不会毒发,她也性命堪虞!
然,偏是这句话刺激了段锦初,不明任何真相的她,自是气疯了,泪水奔涌着,一股脑的吼出,“你才说鬼话!楚云赫,你这个骗子,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你给我滚!滚——”
一语落,她蹭的转身,朝前迈近!
“初儿!我没骗你,没有啊,你停下!”楚云赫见状,一边软了语气喊她,一边悄悄运起轻功,脚下一点,便飞掠向她!
然而,段锦初却突然间回了头,在看到距离她不过一丈的楚云赫后,出于心底本能的抗拒,脚下又是一退,整个身体悬了空,仰面掉落,“啊——”
“初儿——!”
一声长啸悲鸣,心脏瞬间停止了呼吸,却也只是一瞬,楚云赫便从惊诧中回神,长臂伸出,来不及抓住她,那一刻,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他纵身跳下,跃入了白茫茫的烟雾中!
“初儿!”
“小初子!”
“主子夫人——”
无数的声音惊喊着,无数道身影飞掠过来,每个人脸上皆是苍白,楚云璃发疯似的扑在最前,脚尖一点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楚云澜死死的扯住了手臂,吼道:“二哥,多赔一条性命,也救不回八弟和小初子,赶紧派人去涯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