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见到杜海绍,宋铃顿时面色大变,再见到一旁与林惠说话气色上佳的缪思雨,宋铃更是神色难看得紧,站在原地,身体就止不住地开始打颤。
这一幕自然引得宋铃的父母竞相望来,神色疑惑地顺着宋铃的目光看去,“铃铃?”
“没、没事。”宋铃脸色苍白地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不敢让父母看出什么不妥,虽然这丝不妥已经表现得非常地明显。
杜海绍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宋铃,一见之下面色略微一变,慌忙错开目光,尤其见到宋铃身旁有父母相伴,许是做贼心虚,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地牵强起来。
四点钟,人们已经相继进入了大厅,拍卖师亦是带着笑容上前发言,言语间颇为刺激人们的竞拍**。
此刻,莫子涵就带着老六几人站在整个大厅的最后方。
“大家先别激动!这尊物件可是大有来头,整个尊身成站立的鸭形,鸭腹圆厚丰满,双足粗大有力,造型稳重典雅,极为生动地塑造出了鸭的特点!这就是西周初期著名的容酒器鸭尊,起拍价七百万!整场拍卖每次抬价不低于五十万!”语罢,锤声乍响!
“七百五十万!”
“八百万!”
“九百万!”
“九百五十万!”
叫价声音此起彼伏,一尊青灰色的鸭形容器屹立于展台之上的玻璃容器之中,模样栩栩如生,带着浓厚古朴的韵味,吸引着竞拍着的目光。
最后鸭尊以一千两百万的价格被一名黄海本地商人拍下。
“下一件宝贝可是堪称国宝级的物件,大家请看!”拍卖师兴奋地挥舞着小锤,两名黑衣人将装在透明容器中的小鼎形物体搬了上来。
数名学者蜂拥上台,隔着隔离带远距离打量这个东西,有人把放大镜都拿出来了,但距离如此之远,又怎们够看得清楚?
此物件呈青黑色,圆身,两侧有把,巴掌大小,长得就跟平日里上香的香炉似的,身上可有弯曲图案,古朴厚重之感即便距离如此之远都感觉扑面而来。
“大盂鼎!相信在座的史学家、文物学家都不会感到陌生!此鼎为炊煮或盛食器具,铸于康王时期,器内壁有铭文19行,共291个字,记述了周王上次大盂土地、人民之事。此鼎造型庄严厚重,纹饰古朴典雅,铭文雄伟有力,是西周前期著名的青铜器!起拍价三千万,整场拍卖起拍价不得低于五十万!”
啪!小锤敲响,人们顿时疯狂叫价起来。这种物件总不会有作假吧?
梨花帮来人坐在人群中早已急红了眼睛,这物件可真真是好东西,不说别的,就说鼎内的铭文,那就是一字千金!不,千金难求啊!
“三千五百万!”这人高声叫价,却是很快就被淹没在滚滚人潮之中。中海本就是国内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有钱者多如牛毛,从改革开放以来人们一批接一批的富裕了,现在也开始朝着附庸风雅的方向大步前进,有钱人总是爱搞点古玩字画以显示自己与暴发户的本质区别,今天这场盛宴诚邀了黄海市所有有名有姓的商贾富豪们,岂能小瞧?
大盂鼎的价格很快就飙升到了五千万,但却丝毫没有住手的趋势。
在后方的莫子涵手拿对讲机,“该你出手了。”
那头顿时传来李博懒洋洋的声音,“再不出手我都要睡着了。”
刚刚语罢,“七千万!”孟浪的叫声乍然响起,导致整个大厅戛然一静。
莫子涵暗骂,“笨蛋。”这不是做的太明显了!
台上拍卖师一脸欣喜,“大盂鼎价格已经飙升至七千万!有人出价七千万!这西周容器有价无市有市无价啊!鼎内铭文价值千金千金难求啊!七千万一次!七千万两次……”
“七千一百万!”
“有人叫七千一百万!七千一百万一次!”
“七千五百万!”
李博微怒,“九千万!”反正不用他出钱。
全场再静。
“九千万!国宝级的器具!九千万一次!九千万两次!九千……万……三次!成交!”小锤落地,李博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接下来这件宝贝,大家伙可坐稳咯!”拍卖师的一句话,全场顿时变得静悄悄的,人们屏息凝神,等待着接下来上场的物件。
“1966年在洛阳庞家沟出土的西周王室墓葬中,发现了一个人形青铜辖。铜人屈膝而坐,头戴网状束发冠,上身穿衣,下身褶皱的裳,直观表现出上古人们穿着模样,这东西一经出土引起轰动!相信许多学者大家只听闻不曾见闻!”拍卖师颇为神秘地笑了笑,“今天在座诸位就算拿不下这物件,也算是饱了眼福了。”
语罢,两名黑衣人再次抬着透明容器上台,里面装着的可不就是拍卖师口中的人形青铜辖。
“没有起拍价,整场拍卖起拍价不得低于五十万!”锤音落地,整个室内静了好一会。
“……五十万。”有人试探着举牌,随后这道声音就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价格飙升到一千万只是转瞬之间,到两千万的时候隐约开始有些吃力,毕竟除了一些老学究外,这东西实在没有前面两者看着像个值钱的文物,但懂行的可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绝对不止是这个价。
只是学究们一般都是囊中羞涩,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掌掌眼罢了,至于拍下,还得是那些个附庸风雅的土豪们。
“两千三百万!”
莫子涵再次拿起对讲机,李博收到消息再次举牌子,“三千万!”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三千万三次!”拍卖师显然不太满意这个价格,表情多少也有些失望。
“接下来这个物件可算得上重量级的家伙!各位专家学者以及富豪们,诸位可坐稳咯!”拍卖师再次挥发昂扬的兴致,大手一挥,呈上今晚最为重量级的家伙。
好在目前的法制还不是那么健全,莫子涵在黄海本地也算是门子硬,东鹰更是财大气粗,否则今晚这些东西,一经鉴定,她很可能就跑不了个走私文物的罪名。不过这算不算文物,现在规划得还不是那么明确,东鹰有钱有门路,就算是法,也有的是空子给他们钻。
“散氏盘!散氏盘及散氏盘铭文拓片!”
此言一出,前排一众专家学者无不是倒吸一口冷气,有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就险些连滚带爬地冲上台了。
“散氏盘为西周后期厉王时代的青铜器,其造型、纹饰简约端正,因铭文中有散氏字样而得名,盘上铭文357个字,记载得是西周晚期的土地契约,铭文上所有字都是取横扁结构,颇有些像是后世的隶书……”
这可算是今晚最为重量级的东西,最后又是由李博出手以极为高昂的价格拍下,他是奉旨办事,叫价时毫不心疼,谁敢与之对拼就抡起胳膊抡圆了往瘪了拍,总之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到了拍卖展的最后,几伙人马有些坐不住了,那青铜鼎按理说应该是压轴大戏,怎么今晚是毫无音讯?
拍卖展结束,室内灯光大亮,站在最后面的莫子涵一行人早已不知所踪。
所有前来参展的此道行家均是被汗水打湿了衣衫,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一后背的冷汗,今日这场拍卖展简直就是视觉上的极致盛宴!
此时莫子涵站在世贸大厦顶楼的落地窗前,老六猴子等人纷纷立于她的身后。
杨明笑道,“涵姐,一会李博出来就这条道经市政府门前,过南航街,一直开往国道,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在那埋伏好了。”
无论青铜鼎出没出现,几伙人马都为这些文物费劲心力,哪有眼睁睁看着它们流于外人手的道理?所以定然会出手抢夺。俗话说贼不走空嘛。
而东鹰人马早有埋伏,今日无论是谁打这些宝贝的主意,都注定要付出血的代价,不过代价自然不是白付的,东西莫子涵也没打算留下。
“涵姐,你说他们拼了老命最后抢一堆假货回去得哭成什么样?”猴子坏笑,今天展出的可都是真物件,最后李博拿走的可没一样是真的,至于真的,早就在展出结束秘密给白子谕送回去了。
莫子涵这出拍卖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吸引风声最后让白子谕带着这些东西安全回国。想到四门损失惨重在自己手中抢了一堆假货回去,白子谕再将真货拿出来让他们高价收回时周康的表情,莫子涵都忍不住想亲眼目睹一下了。
至于为何自己手里会有一堆假货?白子谕自然很好解释,若非如此,他又怎能顺利完成这场交易,莫子涵不过是替他打了掩护,四门自己愿信又能怪谁?至于损失惨重,还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玩阴的使坏的,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莫子涵笑着转身,带领一众人等走下楼去。
此时,杜海绍和赵鹏刚刚从展厅出来,虽然他们不懂古玩文物,但却实打实的被今日拍卖的价格所震惊到了,一直知道富豪们挥金如土,今日才有了个直观的印象。一件古物竟能拍出数千万的价格,这是怎样的挥霍?真真是物以稀为贵?
“海绍!”宋铃小脸苍白地快步从后方跑了出来,“等一下……”
此刻,宋铃的父母正在后面与人交谈,杜海绍的父母亦是落在后面,因为杜海绍的父母在,所以缪思雨整场都跟林惠泡在一起,陪在林惠及她的父母身边,此时林惠一行人也是在后方还未出来。
“宋、宋铃。”杜海绍面色有些尴尬,但也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如常,“有什么事吗?”
“你……我……”宋铃还没张嘴,眼圈就先红了,“你说毕业后会跟我结婚的,你、你说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那缪思雨是怎么回事?”
面对宋铃的指责,杜海绍除了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外,就是觉得这女孩幼稚到难缠。
“宋铃,我们俩性格不合适,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实在受不了你的小姐脾气,思雨性格大方温和,我……”杜海绍脸色难看地说道。
“你骗她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们性格不合适?”身后,冯婧曼正与潘云从会场走出,恰好听到杜海绍的话,忍不住出言讽刺。
宋铃回头见到二人,没来由的有了底气,可眼泪却也噼啪噼啪的往下越掉越多。
“我、我什么时候骗她了,那是你情我愿的怎么能说是我骗她?”杜海绍眉头大皱,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出会场,隐约可以见到自己父母就在人群之中,顿时沉声道,“有什么话别在这说。”
见他要走,潘云就出声骂道,“杜海绍你还要不要脸啊?你妈当初怎么就没给你闷死在肚子里!铃铃人是单纯,也不能让你这么耍着玩吧?要不找你爸妈说说清楚?”
潘云人粗,骂得有些过了,正逢杜海绍的父母从会场走出,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尤其是杜海绍的母亲,闻言面色就变了。
“你们是什么人!想找我说什么?”杜海绍的母亲穿着雍容华贵,一看就是经常出入高级会所的贵妇型女人,气场亦是十足,杜海绍的父亲留须,身穿西装,一头黑发背在脑后,保养得也很年轻。
夫妇二人走上前来,女人目光凌厉,声音更是严厉得怕人,导致潘云一下子就蔫了。
宋铃也是面色一变,脸上从惨白变得羞红,一个女孩子,这种事让人家父母知道了怎么见人?
“爸、妈。”杜海绍的脸色更是尴尬难看得紧。
“她们是什么人?”女人目光凌厉地看向杜海绍。
“我海大的同、同学。”杜海绍咽了口涂抹,解释说道。
女人顿时冷冷地瞥了潘云一眼,刚才就是这丫头出口成脏话语阴损,“我一直以为黄海大学的学子都是言谈得体、内涵厚重的精英,没想到倒是有这种出口成脏言谈恶毒的学生,真是令我开眼界了。”
这女人一看便知不是个善茬。宋铃的父母此刻亦是快步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