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季容越都对昨晚她的醉吻避而不谈,以免引发她对后脑勺那个包的怀疑。
沐青梨实诚,以为自己是睡觉的时候磕到了,居然就这样被季容越给唬弄过去了。上了飞机,沐青梨又一次享受到了头等舱的优待,而且这一回坐的位置,恰好是上一回和丁晟并排坐的位置。
沐青梨心中好笑,把谁当情敌都行,千万别把丁晟当情敌。她和丁晟,那是光明正大的朋友,丁晟对沐青梨来说,师傅占一半,朋友占一半,也不是他季容越能用蛋糕戒指这些糖衣炮弹给三两下挤去的。
“好巧。”
奥箩拉略为沙哑的嗓音传来,沐青梨抬眼,只见她和一名年轻的女孩子正在她们右侧的座位落座绪。
“嗨。”沐青梨主动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惊讶地问:“你也去南城?”
“是啊,我们做销售的就是四处跑。”奥箩拉无奈地笑笑患。
“可你孩子受得住吗?”沐青梨忍不住看她的肚子。
“没事,她和我一样坚强。”奥箩拉的手轻小腹上轻轻抚摸了几下,低下头去,让头发挡住脸。
过了几秒,她又抬起头来,亮闪闪的眸子直看向了季容越,微笑着说:
“季先生,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和季先生谈笔合作?”
“有兴趣可以和公司采购部门谈。”
季容越掠她一眼,视线回到手中的文件上。他这人呢,也就在沐青梨和萧陌面前有点人情味儿,在别人面前都冷冰冰的。
“季先生很忙。”奥箩拉自嘲地说了句。
沐青梨见季容越态度冷漠,觉得这是对女士的不尊重,赶紧替他解释,“嗯,他就是这样,看起文件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应该的。”奥箩拉笑着,收回了视线,和身边的女孩子私语了几句,又转过头看沐青梨,轻声说:“沐小姐,如果有机会,我想约会出来谈谈,我们公司想设计一批新的工作服,但是要有特色,不要传统的青蓝黑颜色,也希望款式能年轻活跃一些。”
沐青梨眼睛一亮,大赛没得奖不要紧,有人承认她的努力就行,正要说话,季容越的手探过来,摁住了她搁在膝上的小手。
“抱歉,奥箩拉小姐,请和她公司接洽,她最近休假。”季容越转头看来,长眉微拧,瞳中冷一滑而过。
休假已经是极度婉转的说辞了,没直接说她已经滚回去当全职nai妈,已经是他的善良!
沐青梨扭头看他,红唇微咬,恨不能现在就辩论一番,可他只一手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身前一摁,沉声道:“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讨厌,没礼貌!”她偎在他手臂上,压低声音抱怨。
“嗯,就这样受着吧。”他笑笑,一臂揽紧了她,贴在她耳边小声说:“咱们还是赶紧准备生儿子。”
“我不要。”沐青梨心一颤,连连摇头。
“啊,子弹打出去,哪有空心弹的道理?”他淡淡地说了句,直接结束了这场关于儿子的简单探讨。
沐青梨其实挺明白他的心思,偌大个家族,当然得人丁兴旺才好,外国又没有计划生*育。愁来愁去,可能那一关还是过不了!
给点点招个弟弟妹妹,也行。
奥箩拉一直在喝咖啡,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也在看文件,全程没朝这边看一眼,只偶尔和身边的助手低语几句。
这样的职业女性,事业有成,又独立自强,挺好。
沐青梨欣赏这样的女人!趁季容越不注意,她给了奥箩拉一张名片,冲她做了个OK的手势,就算自己不亲自做,让童靓赚了这笔钱也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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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刚正端着一只紫砂陶杯子喝茶,太阳晒进玻璃花房里,一朵朵艳丽的月季正盛开着。
“哟,爸,你这是什么时候换的行头?”
沐青梨拖着行李箱出现,一见这场面,顿时乐了。整个屋顶都盖上了绿色的玻璃天花板,挡着阳光,和玻璃房里的青翠掺和着,绿荫成片。
沐刚往她身后瞄,冷冷地笑。
“我哪有这本钱换行头,也只有这么一个人,来的时候用钱砸,走的时候不出声,再来的时候,钱再砸,有钱是好事,我女儿都要被砸晕了。”
沐青梨一阵尴尬,用手肘撞季容越,小声说:“你什么时候干的好事?”
“你不觉得这里太阳太大,伯父成天在这上面穿梭,很不好吗?”季容越一脸平静,好像是这父子两个太小题大作。
“点点呢?”他往四处看。
“我卖掉了,好还你的钱。”沐刚没好气地说。
沐青梨又是一阵尴尬,摸摸鼻子,拖着行李箱就往里面走,居然就这样把季容越一个人抛在大太阳底
tang下站着。
沐刚只顾喝他的茶,用望远镜看对面的幼儿园,不时乐呵呵地笑几声。
季容越走过来,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对面。
红房子,绿滑梯,大象的卡通雕塑,孩子们钻进大象肚子里,再快乐地跑出来……点点就在里面,穿着粉粉的小裙子,小辫子飞来摆去。
他也忍不住笑了,沉声道:“我宝贝原来喜欢玩这个。”
“哼,你明天在这里也树头大象吧。”沐刚把望远镜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拍,讥讽一句。
“可以吗?”季容越转头看他。
“不可以。”沐刚气咻咻地瞪他。
季容越看了他半晌,突然开口,“爸,青梨这回受了一些委屈,晚上我们陪她去吃点好的。”
沐刚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又突然醒悟过来,指着他问:“你叫我什么?”
“嗯……岳父大人。”
季容越又开始头疼,这家人,最难缠的不是沐青梨,而是岳父大人,又不可以学外国人,拥抱一下,亲亲脸颊,估计他这样做了,沐刚一定以为他是死变**态!
“季容越,你以后能不能像个正常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点消息也不给,你知道青梨这段时间怎么过的吗?哦,你回来了,给几颗糖就把她哄回去了,以后还这样怎么办?还有你那个尖酸刻薄的妈,我可告诉你,她再敢来瞎嚷嚷,我、我……”
“丢鞋子嘛,青梨给你买了几双新鞋,正好丢,都挺结实的。”季容越笑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递他一支。
“戒了。”沐刚挡开了烟,苦闷地看着他。
季容越低下头,一手挡着冷气机吹来的风,一手打着打火机,嘴里咬着烟,低头点着了,环顾着四周的花草,低声说:“这里挺不错,安静。”
“你可别想搬过来!房子太小了。”沐刚冷笑,这一回,一天不结婚,一天别想在他这小屋子里过。
“哦……”季容越点头,低头拿了沐刚放在花盆架子下面的铁皮烟灰缸,往里面掸烟灰。
沐刚突然有些紧张,扭头看小屋子里。他早就应该戒烟的,可实在忍不住,便悄悄抽几支,以前都是趁沐青梨不在,赶紧抽完了,用扇使劲把烟给扇跑。今天只顾着生气,没来得及把罪证消灭掉。
“岳父,不应该抽这样的烟。”季容越看着烟的牌子,微微拧眉,这种烟的尼古丁含量太高,过滤嘴处理得也不好。
“抽烟就是吸*毒,还分什么品质。”沐刚嘲讽了一句,又拧着眉说:“你赶紧把烟头给我倒水池子里去,不许告诉沐青梨。”
“哦……那晚上我们去吃饭吧?”季容越笑起来。
“你……你敢威胁我!”沐刚恨恨地把茶杯往桌子上用力一顿……力气太大了,紫砂陶杯子裂开了!
季容越嘴角抽抽,低眼看他的脚上,只是一双拖鞋,威慑力不大!
于是他掐了烟,活动了一下肩膀,推着沐刚的轮椅往小房子里走,慢吞吞地说:
“岳父以后住楼上,我住楼下。”
“什么意思?”沐刚愕然问。
“楼下五层,我全买了。”季容越直接了当地说。
“啊?”沐刚猛地扭头,咔嚓一响,扭到了脖子……
“爸。”沐青梨听到他的咆哮声,跑出来一看,沐刚歪着脖子,满脸铁青,指着季容越大声训斥。
“你到底是来上门寻仇的,还是来和梨子好的?”
“我买五层楼来开公司,岳父大人,晚上,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明早我们就去领证。”
季容越哭笑不得,他买几层楼怎么了?这楼有点旧,但是贵在地段好,楼屋不高,还离海近,他正好让游艇的分公司设在这里。
“我的脖子……”沐刚顾不上和他说话了,捂着脖子连声呼痛。
沐青梨赶紧拿来药油,给他推捏了好一会儿,又盯着他脖子上戴着的一根红绳子沉思,这种红绳子的绳扣,她身边只有一个人会打,郭晓琴!
看来她出去的这十多天,爸也没闲着,这家里有客人!
她没说穿,如果郭晓琴真的找过来了,也是爸一辈子的心愿,就随他去吧。
————————————————我是一家老小合家欢的分界线,其乐融融才美满————————————
第二天一早,季容越和沐青梨就到了民政部门。这算是涉外婚姻,因为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有律师帮他打点准备好了,所以不用排队,照了像,直接拿证。
红本本捏在手里,沐青梨有种扬眉吐气,翻身作主人的感觉。
翻来覆去地看着,心里直傻乐。
正和他从民政局里出来,他手机响了,他听了几句,只淡淡说了声“今天没空”,便挂断。
“哎,有事你就去。”沐青梨
摇摇他的手臂,轻声说。
“我的事就是你。”他笑笑,发动车,往前开。
季重山昨天就在这里等着了,再让他等等,等得越心焦越好。季重山是不敢走的,若走了,他要批的钱就别想拿到手。
二人绕了一圈,去幼儿园接了点点,季容越再背下沐刚,带着这一家老小去海边的主题餐厅吃饭。
点点对于季容越的回归,高兴劲不亚于得到了旷世宝藏,不时从沐青梨腿上爬起来,要往容越的脸上亲。
沐刚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很不自在,拿着两个红本本看了又看,终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合上了本本,低声说:“有钱也别乱花,在家里做着吃多好嘛,梨子炒菜很好吃。”
“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不同,要庆祝一下。”
季容越从后视镜里看看他,老人家的表情,有一种极度落暮、极度担忧的感觉,好像把女儿托付给他,是一件多么无奈和不靠谱的事。
季容越能理解他这种无奈,若是他,也不愿意将来让点点嫁一个麻烦不断的男人。
已经订好了位置,萧陌带着白婉欣先到了。
这让季容越有些意外,可萧陌却拉开他,低声说:“这丫头两天没吃没喝了,我看这样实在不行,只能日夜守着她,这时候我要把她一个人放在酒店里,我晚上回去就能给她收尸。”
“她看到我和沐青梨结婚能好过?你不长脑子?”季容越黑着脸低斥。
“我又没说你们结婚,你们都不要说。”萧陌赶紧压低了声音,把季容越的脑袋往另一边扳。
“那你来干吗啊?我是叫你过来庆祝。”季容越扒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
“我在给你擦屁|股!这丫头不肯回去,我只要一提,她能哭垮整栋楼,你以为我愿意面对一个哭得半死不活的丫头?我再和她多呆一天,你也能来给我收尸,被眼泪给淹死了。”萧陌脸一黑,讥笑一声,转身过去,拉着白婉欣坐下。
白婉欣戴着墨镜,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长裙,一直深埋着头,一言不发地坐着。
点点好奇地看着白婉欣,双手托着小脸,小声说:“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这里没有太阳,不用戴墨镜。”
“哦,姐姐眼睛生病了,点点你不能看,不然也会眼睛疼的。”
“哇,真可怜,姐姐你很疼吗?”点点拧拧眉,居然没有躲开,而是绕开了桌子,跑到白婉欣的那边,轻轻地摸她的手背,轻声说:“我给你吹吹吧,每次我妈妈眼睛痛,我给她吹吹就好了。”
白婉欣飞快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匆匆看向坐在对面的沐青梨,站起来小声说:“我不是来扫兴的,我坐那边去。”
“婉欣。”沐青梨赶紧起身,小声说:“对不起啊,婉欣……”
“是我对不你们。”白婉欣捂着墨镜,大步往另一桌走。
“这丫头!我也对不起你们,我就是来扫兴的。”萧陌拍拍额头,大步过去。
沐青梨很尴尬,像这种事让萧陌来浪费时间处理,是季容越不好,哪里能怪萧陌?她叫过服务员,菜上两份,给萧陌他们两个相同的。
“爸爸,你喂我吃。”点点的注意力很快回到季容越身上,爬到他的膝头坐下,把小勺往他手里塞。
“容越,恭喜你,和沐小姐终成眷属。”
季重山笑吟吟地,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季容越微微拧眉,季重山出现,他一点也不意外。沐刚住的地方,这两天都有季重山的人守着,他一回来,季重山就知道了,他去哪里,季重山的人也会跟着。
“婉欣也在啊。”季重山又扭头看白婉欣,温和地打招呼。
白婉欣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
“我坐哪边?”季重山把手里的礼物放到桌上,又左右看看,笑着问。
“哪边都行。”季容越笑笑,放下手里的筷子,用餐巾擦了擦手,这才抬眼看他,“就怕大哥不敢坐。”
“呵,容越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不敢坐?”季重山还是笑眯眯的,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