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在撬我的车门。
我整个人都被那声音给搅得心神不灵,根本听不清那边还说了什么,我抹了一把眼泪,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
那边问:“请问这是您本人的号码吗?您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堵您的是什么人您自己清楚吗?”
“我在车里,他们在撬车门!那些人是杀人犯!是死刑犯!”我朝着电话那头吼道。
耳朵里又传来嘟嘟的声音,明显是有人在我通话的时候又打了进来。
我将手机贴在耳朵边,紧张得整个人都差点失控,那边却还在一个劲儿的询问,我终于忍不住朝着那边吼:“你们到底还要问多少,我被堵在了龙溪路口!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赶紧派人过来啊!”
电话里却一片寂静,只有沉沉的呼吸声,良久,一个压抑到了极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他道:“挂了手机把手机放在身上!”
我整个人一愣,将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
这才看到电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我给碰到了,将电话切换成了裘钧扬的电话。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那种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却最终落空的感觉一下子席卷了我,我没忍住哭了起来。
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
“不要怕。”因为是在车上,就算是我没有开扬声器,还是听清楚了电话那头裘钧扬冷静的声音,他道:“你把手机放好,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我死死咬着唇,心里又慌又乱,却忍不住想,这是他的人,他的人在高速路口堵我,他却反而安慰我,不会有事的。
这样的话真是讽刺而可笑。
而就在这时,“咔擦”一声轻响声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明明声音不大,可在寂静的车里却像是有惊雷在我心里轰然炸开。
那种慌乱和害怕,在这一声响声中,达到了一种极致。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我已经下意识的迅速将手机放在了我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我刚刚放好,车门就已经被人拉开,那人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外拖。
我心慌极了,想要关车门,那人却伸手死死卡住车门。
我浑身的毛孔炸开,冷汗一股一股的往外渗出来。
深夜的高速路口显得格外孤寂,四周阴沉沉的,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响。
我心里乱得不行,除了和他抗衡,什么办法也想不到。
可尽管我用尽了全力,门最后还是被人一把拉开,那人抓住我的手臂,将我一把从车上拽了下来。
我猝不及防,被他狠狠摔在了地上,手指撑在了泊油路上,火辣辣的疼。
我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上来几个人将我狠狠控制住。
不远处有车灯打过来,我一转头,刚好看到有一辆车从不远处开了过来,我想也不想,大喊救命,然而不等我喊出口,有人便速度极快的用一块湿毛巾将我的嘴巴狠狠捂住。
刺鼻的气息传进来,随后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旧仓库,我还没睁开眼,一盆冰冷的水便朝着我泼了过来。
我冷得打了一个哆嗦,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
我觉得脑子有些昏沉,还有些犯恶心,用力闭了闭眼,等缓过劲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看着我的刘高,和在他身后站着的三四个男人。
那几个男人面色都不善,像是哪里找来的地痞流氓,一脸猥琐的看着我。
我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绑在了一把椅子上。
“醒了?”对面的刘高见我醒过来,眉毛往下一压,朝着我道。
我红着眼睛,惊惶的朝着他看过去。
大概是我的表情取悦了他,刘高笑了笑,他的脸部太僵硬了,笑得时候只能看到嘴唇在动,脸部却一片死气沉沉,显得格外惊束:“楚小姐,我说过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红着眼眶,忍住心里的恐惧,还没有想出对策,已经下意识的选择隐瞒我知道他身份的事情,朝着他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绑我来这里干什么?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只求你放我一马。”
“无冤无仇?”刘高往后靠了靠,目光透着狠毒,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楚小姐觉得无冤无仇吗?”
“我之前见过你?”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但我太冷了,感觉身体都快要结冰了似的,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哆嗦起来。
我一边哆嗦,一边试图说服他:“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吧?更不要说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是我哪里得罪了您,您尽管开口,我要是有错我认真给您道歉,但是您这样贸然将我抓过来,可是犯法的您知道吗?”
刘高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突然就觉得有意思的笑了起来,笑得整个人透着一股森然:“楚小姐真是有意思,只是楚小姐有一句话说错了,楚小姐觉得自己不认识我,和我无冤无仇,但我可认识楚小姐呢,我和楚小姐的仇可大得很呢!”
我的心迅速沉下去,但我觉得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要回榕城,并且在路上准确的堵住我的路的?
我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却不敢往下深想。
刘高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朝着我道:“楚小姐是不是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要回榕城,并且在这里堵住你的?”
我没吭声。
刘高深深的笑起来,也不再和我说话,朝着一旁的几个人扬了扬下巴,道:“你们不是从看到她后,就一直惦记着她吗?还在愣着什么?”
他说完,那几个人对视一眼,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一边应着“是是是”,一边就要往我这边走过来。
我心里正在想着他话里的意思,见此,忍不住害怕的想要往后退,但手和脚被人绑在椅子上,根本就动不了。
其中一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伸手就朝着我的脸上摸过来。
我恶心得不行,双眼忍不住红了起来,也不再想我是怎么才能被他堵住的,只是下意识转过头想要避开那个人的手。
那人却一把抓住我的头发,道:“被老子摸一下,你踏马躲什么躲?”
“谁先来?”另一个矮个子凑过来想要往我脸上亲,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道:“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要不,先让我来?”
“让你来个屁!”刚刚想要摸我的大汉道:“老子都还没尝呢,你们先在一旁看着,等老子尝够了,你们再一个一个来!”
“要不……”矮个子男人根本不死心,两眼放光的看着我,道:“咱们一人一个地方?你下面,我上面,我觉得她这小嘴儿可真踏马长得好看,吸起来肯定带劲,光是想想我踏马就不行了,我听说这样做起来特别刺激,怎么样?一起尝尝?”
“真踏马有你的!”大汉嗤笑一声,像是同意了。
那两人说着,将手往我衣服里伸。
“江海!”在他们的手往我身上摸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朝着刘高大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现在是裘钧扬的人!你要是敢让人动我,他会要了你的命!不信你就试试!”
被我叫出实名,刘高整个人的脸色徒然一寒,目光如炬的看我。
大概是感受到了刘高身上的寒意,我身边的几个人徒然停了下来,都不敢再动。
我也看着刘高,和他在旧仓库里四目相对。
这么冷的天气,我身上还被人泼了冰水,又是凌晨,本来应该更冷,可我背后竟然渗出了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笑起来,也不再装了,朝着我道:“楚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这样都能认出我来,来,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这个死刑犯!”既然我们两个都不再装了,我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恨不能吃其肉啃其骨,咬着牙朝着他:“你竟然没死!”
“我没死很意外?”江海人高马大,身上的肌肉喷发出来,整张脸显得格外狰狞:“既然认出了我,那你就应该知道,你今天是没办法从我手上逃出去了,我当时差点死在了你手上!现在我连正常人的生活都不能过!这笔账你说我要和谁来算?”
“你敢让他们碰我试试。”
我胸口起伏,赤红着眼瞪着他,现在我唯一能搬出来的人,只有裘钧扬,我只能赌他并不知道我和裘钧扬现在真正的状态,朝着他道:
“你绑架我,是背着裘钧扬绑架的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床上的人,你猜猜如果他知道他床上的人被人糟践了,他会对你怎么样?你觉得你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刘高目光阴鸷的看着我,侧脸崩得极紧。
我知道我的话对他产生了影响,我赶紧道:“他肯从蒋正南手中把你捞出来,可你猜猜,他会不会容忍你动他床上的女人?”
他一语不发,整个人阴沉到了极致。
我的心狠狠提起来,心里像是在打鼓。
我不知道裘钧扬和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裘钧扬刚刚打的那一通电话,让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事情他是不知情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那种时候说出那样的话。
但是毕竟两人这么多年的兄弟,裘钧扬甚至肯花大力气将他从牢里捞出来,那就证明两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的话到底能不能撼动江海,也不过就是在他一念之间。
可但凡他有多一点了解我和裘钧扬的现状,那他也不会有所顾忌。
我只能赌,赌他会因为我是裘钧扬的床伴,而多多少少会顾忌裘钧扬,至少不敢让人这样糟践我。
也只能等,等他最后的审判和结果。
这样的等待既煎熬,又恐惧,我除了目光坚定,毫不躲闪的看他,让他知道我的底气足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一分钟,又像是一个小时,或者是更久,他终于笑了起来,道:
“楚小姐果然厉害,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你是上了他的床没错,但如果我说的没错,他为了捞我,也把你送给了蒋正南玩吧?
你觉得一个玩意儿,他会怎么在乎?我让人毁了你,你觉得他还会碰你吗?
还是说,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这种不知道被多人c过的女人,来和他十多年的兄弟反目成仇?”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带毒的箭,狠狠射在我已经溃烂的伤口上,我的脸迅速惨白下来,一颗心坠入了深渊。
“还等着干什么?”江海不知道是心里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还是不想让自己后悔,整个人显得有些急切,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我握紧了手里的拳头,恨不得撕了他的肉。
这么久以来,能让江海被判死刑,大概是我唯一的一点安慰。
但这么一点安慰,如今也成了击溃我最后一点防线的砝码。
我双眼赤红一片,心里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坑似的。
我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有人在脱我的衣服,我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指甲深深钳进肉里,我忍着被人绞刑的痛苦和恐惧,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我在遇到刘高,并且认出他是江海的那一刻,就在怕他。
一来,我怕他真的是江海,这样的打击对我来说,不亚于裘钧扬将我送给蒋正南时的打击。
二来,我怕他是江海,回过头来报复我,而我深知,他一旦报复起来,我不是他的对手。
但如今这一切都成了真,我就只要自己活下来。
我还不能死。
至少这个时候不能死。
我如今除了和这些人周旋,已经没了别的出路。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和别人做,他们对我来说,和裘钧扬蒋正南有什么区别?
和裘钧扬蒋正南上床我都没去死,难不成和别人上我还能去死了不成?
想到这里,我红着眼睛睁开了眼,看着在我面前的三四个男人,我捏紧了拳头,道:“大哥,你们这样做起来没劲吧?”
“什么意思?”
“我不会逃的。”我的指甲越掐越深,道:“但是我被人这么绑着,你们和尸体做有什么区别?不如你们先把绳子解开,我配合你们,不是来的更有趣吗?”
那几个人闻言,眼睛发亮,但又畏惧江海,回头去看江海。
江海也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咬紧牙关,回看江海,忍住心里的恶心,朝着江海道:“你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怕我跑了不成?”
江海深深看我一眼,笑了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说完,给那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朝着对方道:“给她把绳子解了。”
我身边的几个人兴奋的不行,又伸手过来摸我。
我忍着要将他们甩开的冲动,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表面还是冷静得很,屈辱至极的没有反抗。
绳子解了以后,那几个人立马就有了反应,最开始那个大汉跑过来抱住我。
他将我压在了地上。
我忍着羞辱,咬着牙,红着眼眶道:“你们一个个来,行吗?人多了我也应付不过来,你们说是不是?我说了好好伺候你们,就一定会做到,但是如果你们一起来,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好好好。”抱住我的人道:“小心肝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说着,开始脱我的衣服。
“你们都别对着我看。”我又开始提要求:“我做的时候,不喜欢人围观,你们这么多人,也不会怕我跑了对不对?”
我又看江海,我说:“还是说江总觉得自己这么多人看不了我一个女人?”
江海深深的看我。
我红着眼眶,倔强的看他。
我又道:“我好歹是裘总用过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你这样不给他面子,就算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这也是在打他的脸吧?”
他笑了笑,道:“我都让人把你给做了,你说他还会在意这些吗?”
“那可不一定。”我笑了笑,道:“如果他就是在乎了呢?”
江海沉默下来。
良久,他道:“你们都到外面去。”
“你也去。”我道。
江海笑了笑,身上的反应明晃晃的看着让人十分恶心,他也不遮掩,转身走了。
“现在可以了吗?”大汉将我的衣服脱了,过来摸我,边摸边急不可耐的脱裤子。
我假意迎合,在他想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我的手不知道摸到了个什么东西,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朝着他的脑袋狠狠拍了过去!
拍过去以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事,整个人都颤抖得不行。
大汉也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朝着我怒吼:“你踏马敢耍我?”
说着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他打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但是这种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毙,在我脑袋还没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几乎是凭借着一种意志力,竟然将他狠狠推得往后退了出去!
大汉气极了,朝着我怒吼:“敢耍我,你踏马是不想活了!”
说着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刚刚出去的几个人听到响动,全部推门而入。
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将我们拉开。
一时间整个仓库乱成了一团,江海脸色铁青,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你踏马敢和我玩花样?我要了你命!”
我被他扇得整个人撞在了一个架子上,头部不知道嗑在了什么地方,钻心的疼。
他还要过来,抬起脚就要朝着我身上踢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一声巨响,被他们关上的门被人猛地一脚踢得摇晃起来!
而后是卷闸门被打开的声音。
江海猛地回过头,动作顿在了原地。
我的眼前被血流得一片模糊,脑袋阵阵发黑,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
然而即便是这样,我还是看清了门外进来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大衣,在昏暗的仓库里显得格外阴森,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
他身后跟着鱼贯而入一群人。
仓库的大门用的是老式的卷闸门,等他看清里面的一切,转过身猛地将门拉了下来。
周围寂静极了,连气都不敢喘。
“九哥。”终于,江海像是从梦中回过神来似的,朝着来人喊道。
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没有人应他。
裘钧扬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浑身赤果的我,脸色从没有这样阴沉骇人过,像是要将周围所有的人都给冻僵。
我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狼狈的他,头发湿了一层,汗水从脸颊上滚落,大衣上全是褶皱,裤腿上甚至还有泥巴,显得极其的不修边幅。
他就这么盯着我,滔天的阴霾卷在那双眼睛里,一步步朝着我走过来。
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刚刚和我一起厮打的大汉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捂住自己,一声也不敢吭。
我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
在这样羞耻的境遇下,多一个人围观,于我而言,就多一份残酷。
但裘钧扬却完全不顾我抗拒的样子,就这样一语不发的来到我身边,他蹲下身来,先将大衣脱下来,裹在我身上,双眼猩红一片。
他一碰我,我就忍不住颤抖,我太冷了,而且也太怕了。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遭遇这么多事情。
我身上全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这给我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创伤。
就像是当初看到项远躺在血泊中,给我造成的创伤一样,他们根植于我的心里,成为我心头的噩梦。
他浑身气压低沉,将我裹紧,终于阴沉沉的问出口:“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敢回答他。
这样的他太可怕了。
然而他也不需要人回答,他将我整个人放好,转过身一脚狠狠踢在了大汉的身上。
我从来没有见过谁有那么强的爆发力,他像一只迅捷的豹子,身手快到不可思议,力道也狠到不可思议。
大汉被他一脚踹得像是飞了出去,但还不等他落地,旁边有一截钢管,他从地上拿起来,什么话也不说,一钢管插在了大汉的腿部。
大汉惨叫一声,可还来不及有所动作,裘钧扬已经一把卡主了他的喉咙:“哪只手碰了她?”
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低沉的声音像是沉伏的兽。
大汉根本说不出话,惊恐的看着他。
他像是打红了眼,根本不在乎别人是不是活着,一手还掐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一钢管插在了他的手心。
大汉痛得叫不出,整个人抽搐了起来。
他的眼神很冷,带着嗜血的光。
旁边的人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想跑。
但他们动作快,裘钧扬动作更快,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几人面前,屈膝上顶,而后双手借力,整个人像是腾空而起,双腿夹住另一个人的脖子,用力一拧!
惨叫声不绝于耳!
接下来的一切,他都如法炮制。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残忍又血腥的画面,惊恐得睁大了眼睛。
从前我在别人说这人是龚州风靡一时的打手时,虽然觉得惊讶,却从来不觉得他会像传说中说的那样厉害。
也从来不觉得他真的能赤手空拳,就能轻轻松松要了别人的性命。
我以为他之所以是龚州出名的打手,不过是因为他底下兄弟众多,打起架来才能格外凶猛。
从来没有想过,这打手或许就是他亲自打出来的名号。
他是名副其实,踩着累累白骨和鲜血,爬上了龚州金牌打手的名号。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有一股寒气从我脊背上爬了上来。
很快,整个就仓库,只剩下了裘钧扬和江海。
江海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往后退,脸上的冷汗掉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九哥。”
他喉咙滚动,干哑的叫着,声音里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恐。
裘钧扬身形笔直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甚至连气都不需要大喘,薄唇轻掀:“我看你是没把我这个九哥放在眼里了。”
“我怎么敢。”江海这才开始怕起来,他朝着我看了一眼,跪着朝着裘钧扬爬过去,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薄钧野猛地抬起脚来,一脚凶狠的朝着江海的腹部踢了过去,那一脚踢得极狠,江海那么大的块头,都被他踢得整个人飞出了一两米,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裘钧扬走过去,他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中像是一把带着寒光的刃,冰冷无情。
裘钧扬抓住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拎起来,朝着墙壁上一甩,而后抵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冷得像是淬了冰:“谁准你动她的?”
“九哥!”江海嘴里吐了血,浑身冷汗直冒,裘钧扬这样打他,他竟也没有丝毫还手的迹象,朝着裘钧扬道:“我不知道……她对你这样重要!你饶了我!我求求你饶了我!”
这时候,卷闸门外的人大概是知道里面的境况了,卷闸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为首的人穿着一身花衬衫,阔腿裤,宽肩窄腰极其风骚张扬,带着一群人闯了进门。
他桃花眼轻轻一挑,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一群人,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兄弟,脸上神色各异,却都不敢吭声。
唯独为首的那人,冷着声音吩咐了一句:“把这些人送去医院!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死!”
“是!”
几个人迅速将地上奄奄一息的几个人抬起来往外面走。
花衬衫的年轻男人看了一眼被裘钧扬用力抵住的江海,伸出手一把搭在了裘钧扬的手上,唤了一声:“九哥。”
裘钧扬浑身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气,目光阴狠的像是下一刻就能要了他的命。
“够了。”那人不卑不亢,可能和裘钧扬真的是称兄道弟的关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他救过你的命,也没有犯下过什么大事,绕了他一命。”
裘钧扬却不为所动。
那人又道:“这种时候,本来就在严查,你就不能低调点?这些人被送回去,到时候也是生不如死,你还要怎么样?”
“他们该死!”
“谁该死?你要救的人是谁你不清楚?她指不定每时每刻都想要你命!”那人也火了,朝着裘钧扬道:“九哥!我就不明白了,你养着个仇人在身边,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就不怕她半夜起来给你一枪?”
裘钧扬不开口说话。
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似的。
那人在原地转了两圈,道:“九哥,江海他救过你的命!就饶他这一次!”
我只听到这里,就感觉整个人昏沉得不行,终于坚持不住,朝着旁边倒了下去。
朦朦胧胧间,我听到有人喊:“九哥,楚小姐晕倒了,必须要赶快送她去医院,我感觉她伤得不轻,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
随后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我做了一个沉长的梦。
梦里我还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谈起了恋爱。
许芮带着她新交的男朋友进我们宿舍想要偷偷接吻,却又不敢一个人,于是拉上我给她把风。
我一向对别人接吻很感兴趣,在他们两呼吸即将要缠上去的时候,我没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哎哟!”许芮的唇和那校草的唇还没碰上去,冷不丁的被我的一双大眼睛吓了一跳,道:“要死了,你这踏马到底是给我把风还是想送我归西呢!”
那校草笑得不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小朋友,再看张针眼。”
我冷静的看了眼他们两,见他们没有动作,出声提醒他们:“你们接啊,怎么不接了?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呗。”
“你这么大个人,眼睛还大,这么盯着我,我想当你不存在都不行啊小朋友。”那校草笑得不行,揶揄的看我。
我心里还是有点羞涩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了项远,心跳得有点快,我刚想兴冲冲的说句什么,那校草突然按着我的头将我转开,然后和许芮吻在了一起。
许芮读书不行,谈起恋爱来却很要人命,刚一谈恋爱就谈到了我们学校高年级的校草,两人浓情蜜意,每天都在我面前冒着粉红泡泡。
我心里又酸又痒,突然就也想谈恋爱了,刚好那阵子学校有个成绩好的追我,我略一思忖,觉得要不先谈一个吧。
这个想法刚刚形成,我还没有付诸行动,项远翻了警校的墙,来找我了。
他约我看电影。
那个时候我和他已经认识了一年多,但是并没有在一起。
警校不像一般的大学时间宽裕,警校管得很严,那晚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翘课过来看看我。
我笑他:“有什么好想的,还翻墙,到时候被抓住了是要扣分的,有你好看的。”
项远低低的笑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头:“小没良心的,过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我一门心思都在想谈恋爱的事情,到时候如果答应那个人了,也不知道要不要接吻,他长得还是蛮帅的,成绩又好,对我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接吻的技术过不过关。
想着想着,我们到了电影院,一整个电影我都没怎么看进去。
出电影院的时候,我转头歪着头看了看项远。
项远长得很帅,是那种人群中看过去,很亮眼的帅气,而且他读的是警校,身条板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总给人一种很安心的错觉。
我没忍住,把我想和别人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垂下眼,眯着眼,沉沉又危险的看我。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这一眼看得我有些无缘无故的心虚。
“你问我?”项远笑了笑,那笑意让人有些心里发怵,刚好这时候,我们走到了一个小巷里,他将我一把拉了进去。
黑灯瞎火的,我明明知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就紧了起来。
他离我离得极近,呼吸都像是带着温度,声音压了下来,低低的,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能够蛊惑人心,问:“你说的那人怎么样?”
我的心跳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跳动着,说话的时候语气透着一种没来由的心虚:“还……还可以。”
“学习成绩好?”他又压低了一点,和我凑得更近了。
我更紧张了,道:“年纪第……第一。”
“很想谈恋爱?”他又像是蛊惑,又像是逼迫,在我耳边轻轻的:“嗯?”
“有……有点。”我脸颊慢慢烧了起来,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似的。
他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比起我呢?嗯?”
“嗯?”我感觉我除了自己的心跳声,都快要听不清他的话了。
“比起我,谁更好看,谁更帅,嗯?”
我张了张口,还没说出口。
他的吻却在这时候,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感觉整颗心都烧了起来,他也瞪大眼睛,看我,贴着我的胸膛剧烈的震动着。
而后,他整个人压了下来,急促而深沉的朝着我吻了过来。
我从没有这样失控过,那颗心脏像是要将我的胸腔撞碎。
直到吻到我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和我拉开一点点距离,喘息着,朝着我道:“既然没有我好,没有我帅,那和他有什么好谈的?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顿了顿,他低沉沉的笑起来,道:“没有良心的白眼狼,追了你这么久,你和我说要和别人谈恋爱?谁给你的胆?嗯?”
那晚的夜色格外亮,满天星星都好像发着光。
我几乎要在梦里,哭了出来。
可还不等我有所留念,画面却徒然一转。
他将我放在了半人高的围墙上,认真的朝着我道:“楚悄,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千万不要记得我。”
转眼间,我就看到了他躺在血泊里。
我还来不及痛哭,却又猛地回到了那间潮湿的旧仓库。
那些人朝着我身上摸索过来,猩红的血模糊了我的眼,我看到裘钧扬像只迅捷的豹子,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止于他的手上。
那像是一场极其残忍又血腥的梦,将我从梦中猛然惊醒。
——“啊”
我浑身冒着冷汗,忍不住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入目所及,是刺目的白,而走廊不远处,传来了裘钧扬的怒吼声,他道:“她还在昏迷!你们问她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叫你们领导过——”
话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惊叫声,他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朝着我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