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扇的那个人名叫杨雪梅,也是刚刚造谣最狠的人,她刚开始没怎么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就要朝我厮打过来。
“你疯了吗!敢打我!”
然而我不知道是气极了还是冷静过头了,我竟然一点也不慌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往下一扯,将她的脸狠狠抵在了办公桌上。
我看到她桌子上有把水果刀,迅速拿起水果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我心里痛极,这些人的话像是在我的心里刮了一层肉似的,连肉带血,让我连痛都呼不出。
我说:“是啊,我是疯了,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什么叫俄罗斯转盘,什么叫深水炸弹,你这么厉害是混过吗?你干净没有被人上过,不是万能插也不黑,那是不是很白啊,要不要我扒开来让大家看看啊?”
“你!”
杨雪梅半边脸被压在桌子上,半边脸脸色苍白的看着我手上的刀,眼睛里闪着惊恐,也不敢动了,但又被我的话气得不轻,你了半天,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都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
大概是我说的话太难听了,围观的人又太多,杨雪梅的眼睛里盛满了泪。
我死死摁着她,我都不知道我这时候为什么这么冷静,我的血都好像是冷的。
我一直努力生活,努力工作,有哪怕一个人能够用正常的眼神看我,我都尽量想和她的时间处久一点。
可是这些人就是要撕开这一层伪装,将我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撕碎。
她们不懂我的艰难存活,不懂我的忍辱偷生,就能这样伤害我吗?
我说:“要不要脱了裤子给大家看看,看看你底下是不是很白?是不是用了除白?嗯?”
我的话说得毫不留情,杨雪梅一脸屈辱,又看到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气疯了,怒道:“我们公司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装什么装?都成了万能插座了还不准人说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不就说两句吗?至于吗?”旁边有人嘀咕道。
我谁也不看,又将杨雪梅朝着桌子上摁了摁。
她终于受不了了,朝着周围的人吼:“报警啊!赶紧报警啊,这个疯子!”
“楚悄,你这样就过分了吧?不就是说你两句吗?你至于又要动手又要动刀的吗?”
“就是啊,大家都是同事,有必要这样吗?”
我不出声。
我没有办法对付这么多人,我只能抓住那个造谣造得最狠的那个。
有男同事将我拉住,厉声的道:“楚悄!放手!”
“把刀放下!”
但是我死死摁着她,不肯放。
这时候上班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齐了,有人看情况不对,问:“怎么回事?”
“杨雪梅就说了她几句,就把人给打了,现在还拿着刀抵着别人呢。”
“说什么了?”
“就是她在总公司那边的事情呗,提了几嘴,跑过来就扇了杨雪梅一耳光。”
看看这些人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为什么不说杨雪梅当着别人的面说我什么呢?
就因为我被人捉奸在床,所以这以后所有的罪过都是我承担吗?
“怎么回事?!”王军也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寒着声音吼道。
“王总!”
“王总!”
几个人纷纷给他让开道。
周围的吵闹声突然小了起来。
王军看到我手里的刀子,寒着脸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拿着我手上的刀,道:“楚悄,放手!”
我的手抖了一下,但是我没放,我真是恨得红了眼。
“楚悄!”王军道:“你想弄出人命吗?你要是想弄出人命,你就给她一刀子,痛快点,你要是不想,就给我松手!”
我深深的喘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压了压心里快要爆发出来的情绪,最后还是顺应着松了手。
我确实不敢将刀子插进她的喉咙里去。
“杨雪梅和楚悄过来一趟我办公室!”
王军大概是气得不轻,见我松了手,将水果刀“哐当”一声丢在了办公桌上,而后转过身往办公室走过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知道我在公司是待不下去了。
这个深渊于我而言,已经让我快要透不过气来,做不下去了也好。
但我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收手。
以前张显辞职的时候,有人唏嘘,有人觉得他在这个公司工作了八年,最后却因为这些事结束了在这个公司的一切打拼和荣誉。
闹得挺难看的。
可再难看,大概也没有我这样难看了吧?
我和杨雪梅进了办公室,直到这个时候,我都觉得我还非常冷静。
大概也不能称之为冷静,而是一种鱼死网破后的心冷。
“怎么回事?怎么会打起来?”王军说着,又将目光放在我身上,道:“楚悄,你真是能耐了,还学会拿刀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人命?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罪?!”
我抬眼朝着王军看过去。
“你和她什么深仇大恨?要拿刀对着她?”王军额头的青筋暴起,怒意横生,他大概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在原地走来走去,异常暴躁。
我偏开了头,我已经很用力了,但是眼眶还是红了起来,我没吭声。
王军没得到回应,脸上的表情更加震怒,他转身看杨雪梅:“杨雪梅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回事?”
杨雪梅忍了这么久,终于爆发了,哭得很大声,刚刚大概是被吓得狠了,整个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跑过来就当着全公司的人打我,还拿刀对着我,我在公司这么久,也没和谁吵过架,她来了才多久,这又是扇耳光又是拿刀的,还当着同事的面侮辱我,给我难堪。”
我静静的听着她的话,竟然不觉得委屈。
大概委屈这个东西,是留给她们这些清清白白的人的。
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什么委屈。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绞痛似的,憋闷,像是被闷在不透气的坛子里一样,呼吸都闷得疼。
我想起了我骂杨雪梅的那些话,都忍不住想笑。
我这辈子的污言碎语,都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得到了一种质的升华。
以前的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的父母从小就教我礼义廉耻,我受他们的熏陶,也算是懂事知理,这么多年,我就算再叛逆,可最起码的修养还在。
以往这些话听着,我都会觉得不堪入耳,可是今天我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人的潜能果然是不可估量的。
“是这样吗楚悄?”王军问我。
那几句话不堪入耳的话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我不愿意再和杨雪梅有所争执。
我突然想起我上次打的辞职信并没有撕掉,一直放在我的包包里。
我说:“我会辞职,辞职信等会儿送到你办公室,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我很抱歉。”
王军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他朝着杨雪梅道:“你先出去。”
杨雪梅狠狠看了我一眼,道:“王总。”
“出去。”王军道。
杨雪梅哭着出去了。
杨雪梅出去后,王军指了指沙发,对我道:“坐。”
我坐在了沙发上。
王军坐在我对面,他道:“怎么回事,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垂眼看着我的鞋子,看了半天,又抬头朝着王军看过去,我抿着唇,表情很冷静,甚至有些冷,我说:“没有。”
“辞不辞职,你再想想。”王军道:“同事之间难免有磕磕碰碰,一次冲动就动不动说辞职,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打架这个事情,对公司的影响是非常恶劣的,特别还是你拿了刀子,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能够永远杜绝。”
我动了动唇,想说我也不是冲动辞的职,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道:“对不起。”
“你再想想吧。”王军说着,电话响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站起身走到窗边接起来:“裘总。”
我愣了愣,朝着王军看过去。
他半侧过身来看我一眼,又压低了声音,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
然后转过身朝着外面走过去。
我突然就觉得浑身冷了下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全公司的人基本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指责我的人品。
王军居然还想尽量挽留我,为什么?
我提出辞职,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对于一个有争议又在公司持刀准备行凶的人来说,我这样难道不应该是要被强行辞退的吗?
他却让我再想想。
我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
我吐得昏天暗地,眼眶发红,最后我笑了笑,王军和刘总,大概是存了同样的心思吧?
什么收购,什么重新签订合同。
这不过是裘钧扬想要控制我的手段吧?
我冲了马桶里的水,站起身,往办公室为外面走,从包包里拿出了辞职信,放在了王军办公桌上,然后在所有同事的目光下,走出了办公大楼。
我人出了办公大楼还没走出去多远,秦欣一追了出来。
我转头朝着秦欣一看过去。
秦欣一脸上的表情挺复杂的。
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最后她将一个快递盒递给了我:“你昨天没来,快递昨天下午到的,先给你吧。”
当时买东西的时候,我让她选择的是同城购物。
我垂头看着她手里的包裹,接了过来,然后我哑着声音说:“谢谢。”
秦欣一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什么话也不想说,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眼睛很痛,心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似的。
我这么尽心尽力想要维持一份正常的工作,最后还是将这份工作给丢了。
我打了一辆车,去了君临对面的咖啡馆。
咖啡馆就在一楼,中间隔了一条马路,直面君临的大门。
我当初来龚州,是想暗中查一查裘钧扬,但是真正要查起来,真的太难了。
君临现在的营业方式很正规,是正常的酒吧和ktv,至于里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是我能够查到的。
我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裘钧扬。
我将电话接了起来,附在耳朵边。
“在哪里?”裘钧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我听说你从公司出来了?”
“裘总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我站在玻璃墙边,看着君临的大门,道:“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在哪里。”裘钧扬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很安静,整个人也很冷静,我道:“裘总不是知道我在哪里吗?”
与此同时,我看到几个人从君临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人长身玉立,白衬衫黑西裤外面罩一件黑色大衣,走路的时候大衣的一角被风吹得掀起来。
长得真是耀眼夺目的帅,带着一种犀利到像是能将人的心脏给击毙的冷酷。
我突然就想起来同事谈论我时说的那些话。
他们说,外表看起来越清纯的人,内里越烂。
而我对面的那个人,大概就是表面看起来越是清俊夺目,心就越黑。
他听闻我的话后,整个人脚步一顿。
我没有任何表情的说:“裘总不是装了监视器吗?”
裘钧扬站在原地,这个世界上,大概真的存在一种感应的磁场,我的话刚一落音,他竟然蓦地抬起了头,隔着一条长长的马路,朝着我看了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身边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长得人高马大,身形魁梧,只是露出了半个身体而已。
可就是这一幕,却猛地刺激到了我。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海里突然串出了一连串的画面,他们像是穿针引线一样,在我脑海里迅速串连起来。
我整个人当场愣在了原地,一股深重的寒意猛地从我的脊背上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