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抑住心里那一丝强烈的心慌感,努力镇定我自己,我道:“没有,请问你是?”
灯光从男人背后打下来,他身材高大,我整个人被他罩在阴影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被他这个笑容笑得头皮发麻,转身想走。
这种感觉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我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男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笑了,他伸出手,朝着我道:“我叫刘高,很高兴认识你,小姐长得很漂亮,可以认识一下吗?”
我心里越发慌乱,我觉得我应该是见过这个人,可是对于他这张脸,我却没有任何印象,而且他的脸,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笑起来很僵硬。
我本能的抗拒和这个人深入接触,强自压下心里的慌乱感,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我随着朋友过来的,以后可能和你不会有什么交集。”
刘高扬了扬眉,笑了笑,他朝着我道:“那可不一定。”
我没有再说话。
刘高在这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叫他,他才回过头去,朝着对面的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朝着我道:“那我先走了,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你信吗?”
直到刘高走了,我才觉得头顶的压迫感缓解了一点。
我转过身,往露台那边走,站在角落里,抽了一根烟,点上,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
不要杯弓蛇影。
就算裘钧扬带我过来,是有目的,那又怎么样呢?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害怕。
他会不会又要在这里把我送给谁?
我身体有些发抖,可我不想被人看出来。
一根烟抽了一半,旁边站了个女人,我抬眼朝着对方睨过去。
女人长得很漂亮,高贵典雅,是很惊艳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美,她挑着一对柳叶似的眉,开口问我:“你是钧扬哥哥的什么人?”
那种语气,仿佛和一个不要脸想上位的鸡说话似的。
我转过头眉目清冷的看着她。
女人嗤笑一声,她的笑声都是悦耳动听的,她指桑骂槐的说:“什么人都想往他身上凑,以为睡一个晚上就能和他怎么样了似的,在他的眼里,那些女人算什么?不过就是他发泄的工具而已。”
我脸上烧得厉害,冷眼看着她,我说:“是吗?”
女人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冷静,转头盯着我,怒意让她的胸膛起伏,半响,她说:“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找的结婚的对象必定都要是门当户对的,不是什么野鸡大学出来卖的人都能高攀得起的,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攀上高枝,你现在爬得有多高,以后就跌得有多惨。”
她字字句句带着高人一等的气势。
我盯着她,突然就笑了。
觉得她这些话真是可笑。
她脸色都变了,问:“你笑什么?”
我冷静的看着她,我心里梗着裘钧扬这根刺梗了太久了,久到让我都快要麻木了。
在露台这一方小天地,我还要胆战心惊的等着裘钧扬的下一步动作。
这些肮脏又赤裸裸的东西像是带着尖锐的棱角,让我害怕又痛恨。
我看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字的道:“多谢小姐提醒,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攀着他,对他来说,我不过就是个有几分姿色,从野鸡大学出来卖的一只鸡,可是对我来说,他也不过就是一条狗,或许连狗都不如,我就算是跟着一条狗过一辈子,我也不会跟着他。”
狗至少还有人性,而他没有。
我的话一说完,对面的女孩儿刚想发怒,却又倏地的瞪大了眼睛,她抬了抬眸,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我。
——更切确的说,是看着我的身后。
我心里猛然一沉,只是一瞬间,我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浑身的毛孔猛然炸开,冷汗刷的一下往外冒了出来。
我还来不及转过身,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定制的皮鞋踩在高档大理石制作的地板上,发出清脆沉闷的响声,压制在我心里,配合女孩惨白的脸,让我心里没来由的惊慌。
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快要逼近我的时候,我听到女孩朝着我身后喊了一声:“钧……钧扬哥。”
我心里“咯噔”一声,猛地转过身,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眼。
他离我不过两米远的距离。
那双眼里卷夹着滔天的怒意,面色阴沉得仿佛雷雨交前的风雨欲来,紧紧的盯着我,盯的人心惊肉跳。
我心里一慌,夹着烟的手指下意识一抖。
我也不知道我心慌个什么劲。
就算这句话我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又如何?
我每一个字都情真意切,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裘钧扬的表情太骇人了,他来的时候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西裤包裹下的长腿笔直得仿佛都带了某种摄人的气场,朝着我大步迈过来。
擦得程亮的皮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心尖上。
我的心随着他的步子起伏剧烈。
我还没从这巨大的落差中脱离出来,人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那双渲染着怒意的眼却紧紧的逼视着我,让我觉得呼吸困难,心惊胆颤。
他又往前迈了几步,逼近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被他的动作逼得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猝不及防撞在了栏杆上。
我夹着烟的手指颤抖,没有开口说话,但我尽量让自己倔强的抿着唇,保持镇定的姿态清冷的看着他。
旁边的女孩见此,胆小又不甘心的叫道:“钧扬哥,这个女人她刚刚——”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女孩儿的话没说完,被头顶冷厉的声音截断。
裘钧扬浑身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张夺目的脸让表情阴沉可怖。
大概是被裘钧扬身上冷冽的气息给吓到了,对面的女人不敢再出声。
但她大概是真的爱裘钧扬的,整颗心都仿佛陷在了他身上。
她不出声,我也不敢出声。
裘钧扬却面色发沉,头顶刺目的灯光从他背后斜切过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更增添了几分夺人的气势。
我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看到巨大的怒意卷在那双眼睛里,暗沉沉的仿佛吃人的野兽。
凶残得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
他发狠的盯着我,盯得我脊背发寒,不敢出声,只能倔强的看着他。
大概见我没说话,他薄唇紧绷,再次开口道:“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我的心跳声如擂鼓,“咚咚咚”的,像是要震碎我的胸膛,我被他骇人的气势压得心慌害怕,后背抵在栏杆上,疼得我冷汗直冒。
但我依旧不让自己退缩,我将手指间夹着的烟卷入手心,烟头滚烫在我的手心,滚烫在我心里,让我有片刻的清醒,我压住惊喘的气息,强迫自己裂开嘴笑起来。
笑得嘲弄而讽刺,抬头迎视着他。
我凑到他面前,眉眼在黑暗的笼罩下生动而尖锐,伴随着如擂鼓的心跳声,我一字一字的道:“裘总就这么爱听吗?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再多说几遍也无妨,在我心里,裘总连一条狗——”
他猛地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看着他,眸色阴沉,藏着戾气,像凶狠的豹,撕咬着我。
我下颚几欲断裂,更加攥紧了手指,一颗心仿佛正在经历一场高空蹦极,我提心吊胆却又咬牙狠忍。
我手心的烟头将我烫出了一身的汗。
“钧……钧扬哥。”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把裘钧扬激怒成这样,旁边的女人一脸惊恐的看着裘钧扬,继而看向他用力收紧的五指。
那是要将一个人掐死的力道。
她大概是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嘴唇惨白,想出声却又不敢,连呼吸声都压抑了起来。
我半个身子被裘钧扬压得往后倒去,悬在半空。
别墅的层高是六米多高,半边身子悬空的滋味让我心里更加忌惮和害怕,我攥紧手头的烟,却始终笑得冷艳又决绝。
我道:“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对于我来说,你也不过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的话一说完,裘钧扬眼底压抑的怒意升腾而起,脸色更加阴沉可怖,他卡住我的下颚力道猛地收紧。
我甚至能感觉得到我下颚骨头断裂的声音。
四周寂静的可怕。
四目相对中。
我的脸色被憋得发紫,呼吸渐渐停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