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抽完,我冷静了不少,身体也没那么发颤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这才又下了楼梯。
刚出酒店的门,我就看到了停在酒店门口的一辆车。
是一辆黑色的宝马。
沉稳奢华。
我认出那是裘钧扬的车。
他居然还没走。
大概是看到我,他将车窗半降。
我抓住包包的手指紧了紧,走到车旁,将所有的彻骨的恨意包裹在心里,尽量不露出分毫,动了动唇,问:“裘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裘钧扬侧过头来,表情很沉静,眼神却很沉,黑夜里那件白色的衬衫尤其晃眼睛。
“上车。”他修长的手指握紧方向盘,目透锋利的看着我,道:“我送你回去。”
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嘲讽的笑了笑:“裘总这是什么癖好?就这么爱送和别人上了床的女人回家?”
大概是因为长相和气质的原因,裘钧扬表面上总爱挂着晃眼的笑意,像学校里爱穿白衬衫的干净学生一样,但此时他的脸色却绷得很紧。
闻言,他勾了勾唇,眼底却无半点笑意,薄唇讥诮道:“楚小姐还是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身体僵硬了一下,死死瞪着他。
“上车。”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敢违抗的打开了后车座的车门。
车门一打开,一股很浓的烟味飘进了我的鼻腔。
裘钧扬其实是个很自制的人,会抽烟,但不会连续抽几根。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代表他心情很糟糕。
我坐在后座上,侧头看着车窗外,并不想触霉头。
车子一路往前开,裘钧扬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内静得可怕,连车子落锁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车子一路开到我租住的房子楼下,裘钧扬将车停了下来。
他熄了火,却没有要开车门的意思。
我坐在车后座没有动。
两人沉默了许久,我明知道这时候不出声是对我最好的选择,但面对他,我总也学不乖。
刘总给我的合同和策划案,还在我手里。
我只要握着这个东西一天,就觉得烫手一天。
反正今天已经不堪成了这样,我没有什么不好豁出去的。
我将合同和策划案拿出来,轻笑道:“裘总,这个合同和策划案,是我们公司连夜赶出来的,裘总不如拿回去看看,如果觉得没问题,顺便把名签了吧?”
裘钧扬垂着头看着我手里的合同和策划案,愣了愣,盯着合同和策划案看了半天,眼底蓄积着阴沉沉的暗。
我的手有些发颤,有疼的,当然,也有因为怕的。
被他这么注视着,我不由自主觉得惧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裘钧扬收回了视线,薄唇轻掀,道:“没想到楚小姐这时候还有心思和我谈合同的事情,真是佩服。”
按照他这个话的意思,我这个时候就应该哭一场,或者去自杀。
我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嘲讽,强忍住想要将他挫骨扬灰的冲动,道:“没办法,这个案子本来不是我跟的,但裘总当着我们刘总的面对他说我们很熟,那我就只能私底下和你谈谈了,裘总当初说出这个话的时候,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裘钧扬转头看我,压抑着某种情绪,半响,他说:“楚悄你真贱。”
我浑身一颤。
他薄唇勾了勾,是嘲讽的幅度:“我还以为楚小姐至少要反抗一下,没想到对项远的上司也能这么自然的下的下去手,你说刚刚那一幕,如果被项远看见,他会怎么样?”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薄薄的刀片,说的时候温和有礼,像是一个读书人在遣词造句,却只往人最柔软的地方剜。
我整个人都在抖。
我垂着眼看着手里微微抖动的合同和策划,眼眶充血,良久,我扬起头来,笑着道:“裘总想得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