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城,径直向荣王府而去。
云浅月虽然被容景抱在怀里,但依然知道车碾行走的痕迹不是云王府,偏头看着他,“你不将我送回云王府?”
“从今日起,你住荣王府。”容景道。
云浅月斜着眼睛看着他,“才冷了我这么几日,容公子不觉得太小儿科了?”
容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失笑道:“云浅月,你这是觉得我冷着你的时候不够?”
云浅月轻哼了一声。
容景轻轻一叹,“我决定不惩罚自己了。”
云浅月感觉靠着他的身子也瘦了许多,两个人穿着衣服靠在一起还能感觉出硌骨头,她本来还想再找回些场子话,如今便再说不出来了,遂作罢。
容景偏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温暖的笑意。
马车回到荣王府,刚刚停稳,外面传来文莱的声音,“景世子,您正巧回来了,否则奴才就得去北山梅林找您了。”
“何事?”容景缓缓坐起身,对外询问。
“摄政王收到了南梁王退位的文书,请您即刻进宫相商。”文莱道。
云浅月愣了一下,她离开的时候听顾少卿说他舅舅有退位的打算,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她看向容景。
容景似乎寻思了一下,对外面道:“我知道了,这就进宫!你让摄政王稍等。”
“是!奴才这就回宫给摄政王回话。”文莱应了一声,连忙走了。
容景偏头看向云浅月,温声道:“你先进去,我午时回来陪你用膳。”
云浅月蹙眉,有些不舍地看着容景,两个人才刚刚和好,热乎话还没说两句呢!
容景伸手摸摸她的头,笑了一下,眸光温柔似水,“等我回来再说话,反正你要住在荣王府,住在我房间,时间多得是,不止是说话,想做什么都行。”
云浅月脸一红,碎了他一口,“我没舍不得你,别自作多情。”话落,她挑开帘子跳下了车。
容景轻笑,挑开帘子向外看去,见容昔站在大门口,对他吩咐道:“容昔,你送浅月小姐去紫竹院。她今日赏梅身上又染了寒气,侍候着她泡一个时辰热水。”
容昔本来是因为皇宫大总管文莱前来传话,他迎了出来,如今乍然看到跳下车的云浅月愣了愣,又看到容景一改这些日子的阴霾,面上挂着笑意,他想着世子哥哥和浅月小姐总算和好了,连忙点头,有些欢喜地道:“我知道了,这就带云姐姐进去。”
容景点点头,落下帘幕,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荣王府。
容昔见容景马车离开,看着云浅月,连忙道:“云姐姐,我带你进去,你和世子哥哥和好了就好。否则这荣王府的人日日提心吊胆,大气说话都不敢。世子不笑,别人也不敢笑,世子书房夜夜亮着灯,荣王府的人连觉都睡不踏实……”
云浅月看着容昔,半年前灵台寺十岁的小男孩长高了些,沉稳了些,少年老成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才十岁,她好笑地道:“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
容昔肯定地点点头,“我说得不夸张,甚至比这还严重。”
云浅月看了一眼荣王府三个大字烫金牌匾,想起六日前的夜里她昏倒在这里,她不由感慨了一番,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问,“那匹马呢?”
容昔灵透,闻言连忙低声道:“被世子哥哥给厚葬了。”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容昔领着云浅月穿过前院,绕过拱门,走向后院。一路上荣王府都消无声息的,婢女、小厮各司其职,不少人见到云浅月都睁大眼睛,有些人和容昔一样,见到她欢喜溢于言表。
云浅月有些相信容昔的话了,想着容景真是在荣王府跟佛爷一般地作威作福。他打个喷嚏怕是别人都要震上三震,她暗暗腹徘了一句。
来到紫竹林,青裳大约是得到了消息,欢喜地等在门口,见到云浅月来了,连忙上前,给她见礼,眼圈有些发红,有些激动,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浅月被青裳这副阵仗弄得心有些点颤,笑道:“青裳,不至于呀,我就几日没来而已,你见到我不用这么激动。”
“浅月小姐,您不知道世子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如今您总算和世子和好了,再不和好的话,奴婢就该去求您了。”青裳抹抹眼睛。
云浅月心思一动,不用说她也知道容景是怎么过的。那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折磨自己。她叹了口气,安抚她,“好了,我以后再不和他一般见识了。他生气,我尽量哄着点儿。争取不让你们难做。”
青裳连连点头,一副烧高香的架势。
云浅月看着她,就有些内疚,仿佛跟自己做了多大的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青裳对容昔摆摆手,容昔返了回去,她一边前面引路,一边道:“世子脾气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对您不一样。以往奴婢也没见到过世子这样,这回真是被世子给吓坏了。不过您那日也实在吓人,人事不省,马匹给累得口吐白沫而死,不怪世子发了大怒……”
云浅月再次反省了一遍,觉得这事绝对是个教训,她即便再急,让所爱的人担心就是不对。本来她去南疆南梁他就担心数日,回来之后给他那么大的冲击,他不怒才怪。
“那日将您送回府去,世子之后都吐……”青裳意识到什么,立即住了口。
云浅月脚步一顿,看着青裳,“怎样?”
青裳回转头,小心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世子一定不想奴婢多嘴告诉您,但奴婢觉得还是应该让您知道。那日将您送回府去,世子就吐了血,之后在院中的那株桃花树下顶着风站了半夜,第二日就染了风寒,但还坚持去上朝,回来之后一言不发,药也不吃,又在桃花树下站着,我们谁劝也不管用。后来还是老王爷来了紫竹院,拿着拐杖打了世子一拐杖,又骂了世子一顿,世子才回了房,但也没睡,而是在房中站了一夜,第二日又去上朝了,之后回来就去了书房,这几日都在书房,算起来,有多少日子没合眼了呢。”
云浅月面色有些白,心里揪起来,有些涩涩地道:“我看他不像是几日没睡觉啊!”
青裳低声道:“那是因为世子武功好,每日早上都打坐练功一个时辰,让自己精神,看起来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只有我们知道,他是在强撑。”
云浅月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世子对您真的是极好的,奴婢不想多嘴,也不想说小姐您什么,只是告诉您一声。您别怪奴婢多嘴,世子将您看着比自己的命还重。我们侍候的人深有体会。您来了信,他就自发地笑,心情很好,您没有信,他就一言不发。奴婢觉得世子是不擅表达的人,不管他背后为您做了多少,但都三箴其口,也让我们三箴其口。奴婢告诉您这些,世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罚我。”青裳垂下头,话音一转,“不过即便被世子罚,奴婢也想说的。”
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气,温和地看了青裳一眼,笑了笑,“我知道了!”话落,她又补充道:“以后都知道怎么做了。”
青裳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早先还气恼,如今却是后悔。她不该只想着急着回来见他,却不顾自己身体。她活了两辈子,也没学会怎么爱人。只一味地小心翼翼呵护自己的感情,怕伤到他,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一大堆毛病,可是殊不知越是这样,若是将他摔了个粉碎。他从来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份安心而已。而她始终没给他。
出了紫竹林,来到紫竹院,便闻到一股桃花香。在这清冷的冬日,到处都被冷梅香覆盖里,这桃花香可想而知多么特别。
进了院中,便看到西南角那一株桃树,含苞待放,比半个月前艳丽了一些。
云浅月转道走向那株桃树,青裳跟了过来。
来到桃树下,云浅月仰着头看着,满树桃花,俏然而立。还没盛开,便灼灼其华。容景当时站在这里看这株桃树是什么心境?她忽然不敢想象。第一次认识到,她为他做的,其实远没有他为她做得多。
轻轻一声叹息,消弭于风里,她闭上眼睛,回忆这十年。
“浅月小姐,您回房吧!您大病刚好,想要赏花有的是时间。今日您刚从北山梅林回来,虽然天暖,但毕竟是冬日,还是有寒的,世子嘱咐您要泡热水驱寒。”青裳轻声提醒。
云浅月点点头,睁开眼睛,转身向房间走去。
来到容景房间,青裳打开暗室的门,云浅月进了温泉池。青裳不放心,跟进来侍候。
云浅月褪了衣衫,青裳由衷地道:“您真是瘦得太多了!”
“我尽量养养,争取在你家世子那株桃花盛开的时候养胖一些。”云浅月道。
青裳立即点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云浅月昏迷醒来这几日夜夜辗转反侧,也没睡好,不多时,便来了困意,和青裳说着话便睡了过去。
青裳住了口,看看沙漏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便守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青裳想将云浅月喊醒,她自己却醒来,第一句话就问,“你家世子回来了没?”
青裳顿时笑了,摇头,“世子还没回来!奴婢正要喊醒您呢,这里毕竟没床上舒服。”
“我出去等他。”云浅月出了温泉池,穿上青裳给她拿来的干净软袍,回到房间,便窝进了容景的床上,盖上他的被子,闻到被褥以及房间都有他淡淡的气息,觉得心从内到外踏实起来。
“您再睡一会儿,等世子回来奴婢喊醒您。”青裳道。
“我看会儿书吧!等着他。”云浅月拿起床头的一本书。
青裳应了一声,给火炉里添了些炭火,便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云浅月见这本书名字写着桃花计,她挑了挑眉,缓缓打开,看了几页,不由得好笑起来。原来此桃花计非彼桃花记,而是市井上的一种关于风花雪月的解读,里面尽情地阐述了各种情爱方法。多是男子如何讨女子欢心,还举了范例。她难以想象容景抱着这本书看的样子,一定不是她这样觉得好笑,想必很认真。
不知不觉,一本书看了一半,容景还没回来,青裳推开门道:“浅月小姐,奴婢先给您端午膳吧!世子大约午时不回来了。”
“他有没有派人传来话说午时不回来了?”云浅月问。
青裳摇摇头。
“那他一定会回来,我等他。”云浅月低头继续看书。
青裳犹豫了一下,关上房门,她转回身刚走不远,便惊喜地道:“世子回来了!”
云浅月抬起头看向窗外,只见容景缓步进了紫竹院,这个人从来都是从容优雅的,即便几日没睡觉,数日没休息好,他外表丝毫让人看不出来。她立即放下书,推开被子,快步迎了出去。
她来到门口,容景也来到了门口,房门打开,珠帘隔着一内一外。
容景似乎怔了一下,须臾,眉眼间露出笑意,可笑意还没绽开,便蹙了蹙眉,对云浅月道:“怎么没穿鞋?”
云浅月隔着珠帘伸手抱住他的腰,软软蠕蠕地道:“想你了。”
容景的面色刹那暖了下来,伸手将云浅月拦腰抱起,挑开珠帘,进了房间。
青裳立即关上房门。
来到床前,容景将云浅月放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床沿看着她。云浅月与他对视,片刻后,伸手去摸他的脸,容景握住她的手,俯下身,低头去吻她的唇瓣,云浅月轻启朱唇迎合他。“今夜……”容景有些暗哑地吐出两个字。
云浅月心颤了颤,接过话,对他认真地道:“今夜睡觉。”
容景忽然埋在她颈窝笑了起来。
云浅月脸一红,看着俯身半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问道:“你笑什么?”
容景抬起头,眉眼依然是盈盈地笑意,看着她嫣红的脸,点点头,“你说得对,今夜睡觉。”
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明明很正经,却是被他染上了暖味的色彩。云浅月伸手推他,“瘦得跟皮包骨似的,抱着我都硌得慌。”
容景诚挚地点点头,“养胖一些,才舒服。”
云浅月被他“舒服”两个字弄得有些嗓子发干,轻咳了一声,忽然没了话。
容景起身坐起来,对外面吩咐了一句,青裳应了一声,不多时,房门打开,饭菜端了上来。容景重新将云浅月抱起来,向桌子上走去。来到桌前,却没有将她放在位置上,而是抱着她坐在他怀里,自己拿起筷子喂她。
云浅月脸红彤彤的,“我长着手呢!”
容景面色含笑,不答话,固执地将菜喂进她嘴里,云浅月只能配合着张开嘴。如此反复几次,都是他喂云浅月,云浅月受不住了,便夺过筷子,反过来喂他,容景笑着张开嘴。
这一顿饭在你抢过来筷子喂我,我抢过来筷子喂你中,落下帷幕。
饭后,容景将云浅月抱回床上,对她道:“议事殿还有事情,我……”
云浅月抱着他不松手,“不准去!离了你又不是地球不转了?夜家给你多少钱?俸禄还没你吃一顿饭花的银子多,不能不要命地给他干。”
容景笑了一下。
云浅月伸手拉他上床,“陪我睡觉,要不陪我说话,反正就不准去。”
容景点点头,顺着她的力道上了床,将她娇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嗅着她的幽香,低低一叹,“云浅月,以后是真的再不要与你打架了!我的快乐都建立在你身上。你不在,阳光就照耀不到我。”
云浅月眼眶一酸,回抱着他,“我也是。”
容景不再说话,抱着她紧了紧,似乎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享受着久别重逢又折磨了数日后的温暖。
似乎再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去证实彼此的心意以及彼此在各自心中的分量,情到深处,有时候任何话语都苍白。
容景不多时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云浅月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她伸出手去想摸他,又怕吵醒他,便紧紧地偎依在他的怀里,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用生命来燃烧她的感情的,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生,都不可能不爱他。
容景睡意浓郁,证实了青裳的话,已经多日没睡觉。云浅月看着他,却没有困意,从下午,到晚上,直到入夜,再到深夜,他没醒来,她脑中似乎想了很多,又什么也没想。天明十分,方才困意袭上眼帘,睡了去。
第二日午时,云浅月才醒来,容景已经不在身边。
她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舒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才对外面喊,“青裳!”
青裳立即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云浅月醒来,眉眼都是盈盈的笑意,“浅月小姐,您比世子还能睡。世子今日醒来都误了早朝,说了一句什么‘**苦短’的话,便神采奕奕地走了,还吩咐奴婢不准打扰您,告诉你醒来后在房间里休息。”
云浅月笑看着她,面上也是盈满笑意,问道:“昨日你家世子没去议事殿,有人来找吗?”
“摄政王派人来喊,被奴婢给推了,后来再没来人。”青裳摇摇头。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如今安静了,是否放开了?或者是已经明白无论他做什么也没有用了?所以就不强求了?亦或者是朝中的事情太多,他身为摄政王分不出心再来理会她?不管是什么,对她来说总是好的,她笑笑,不再去想,问道:“说说外面的事儿。”
青裳立即道:“南梁王昭告天下退位,与南梁太上皇一起出家九台山,从此吃斋念佛,再不过问南梁之事。诏书立睿太子登基为南梁王,半个月后举行登基大典。南梁王除了昭告天下外,还给各国都发了退位文书。”
云浅月点点头。
“西延传来消息,护国神女病重,似乎大限要到了。”青裳又道。
云浅月想着西延玥才回西延与父母团聚不久,怕是很快就要天人永隔,她叹了口气,推开被子坐起身,披衣下床,对青裳道:“一会儿我给西延玥去一封书信。”
青裳点点头,见云浅月不再问,便下去端饭了。
饭后,云浅月坐在桌前给西延玥写信,虽然护国神女的病再无救治的可能,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去一封信,至少让他心里减轻一些难受总是好的。
给西延玥写完信,又给南凌睿去了一封信。之后问青裳,“你家世子与子书可有书信来往?”
青裳点点头,“有的!前几日世子还收到了玉太子的书信。”
云浅月有些不满,这两个男人将她排除在外,真是有点儿过分。她于是提起笔又给玉子书写信,信中的大致内容就是极尽能事地数落他的不是,自然种种不满他将她扔在一边,并且言辞各种威胁让他给她来信,写了满满三页纸,手酸了,才作罢,将三封信折起来,一起递给青裳,对她道:“用你家世子的信使分别送出去。”
青裳点点头,拿着信出去了。
云浅月从椅子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腿,之后站在窗前欣赏院中的那株桃树。午时容景没回府,云浅月拉着青裳一起用了饭,饭后,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这一日,没有任何事情地平稳而过。
晚上,直到天黑了,容景才从回到府中。云浅月照样迎了出去,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神情蹙眉,不满地道:“你不也就是一个丞相吗?怎么看起来比皇上还累?”
容景笑看着她,将她抱在怀里,面容温温暖暖,“摄政王监国,丞相统领文武百官,这个位置不轻松。”
“我看秦丞相坐这个位置的时候很轻松,是你坐这个位置才开始不轻松的吧?”云浅月不难想象夜天逸监国,定然是推给他一大堆朝务。
“此一时彼一时。”容景笑了笑,似乎不欲多说朝中之事让她不开心,便转移的话题道:“今日气色不错。”
云浅月笑着摸摸脸,挑了挑眉,爱情伤人,也能养人。
容景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宠溺地吻了吻她的脸,拉着她回了房。
饭后,天彻底黑了下来,房间掌上了灯,容景将云浅月照样抱在怀里,坐在软榻上聊天,二人似乎都不愿意谈及正事,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天晚了,容景便抱着她上了床,两人偎依着睡去。
第二日天明十分,容景醒来,云浅月也跟着睁开眼睛。
容景偏头看着她微笑,轻声询问,“今日想跟我去议事殿?”
云浅月不舍地看着他,“想去,但又不想在外面等着你,枯燥燥的,看不见你还不如跟青裳在府中说话。”
容景笑了笑,将手递给她,温声道:“我可以带你进去,你就跟在我身边,如何?”
云浅月眼睛一亮,“真的?”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着他伸出的手,问道:“议事殿从来就不是女人进的地方吧?你将我带进去的话,会不会遭骂名?或者朝中那些大臣都上本弹劾你?”
“也许会弹劾!”容景寻思了一下,挑眉看着她,“但是我会怕吗?”
云浅月笑容绽开,不多时,便扯出个大大的笑脸,将手放在他手里,肯定地道:“你不怕我就去!谁敢弹劾你,你就找机会罢了他的官。再不行的话,我就偷着找弹劾你的人揍一顿。揍得他再不敢弹劾你为止,若是揍也不管用的话,我就半夜扮鬼去吓唬他老婆孩子去。”
容景闷笑,摇摇头,眉眼都是笑意地道:“其余的可行,这半夜扮鬼就不必了。你去扮鬼,我一个人睡冷床板睡不着。”
云浅月觉得他说得有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二人收拾妥当,云浅月捧了手炉,出了房门。刚出了紫竹林,便见到凉亭里坐了一个人捧书而读,正是沈昭。
沈昭见容景和云浅月携手出来,愣了愣,须臾,起身站起来,对容景一礼,尊崇且尊敬,“景世子!”
容景微微一笑,“沈公子不必多礼,还有一个月年关科考。今年染小王爷主事,与往常不同,他虽然看似性情洒脱,但对时政却把握透彻,喜兵谋。”
沈昭微微一怔,顿时洞彻,“多谢景世子提点。”
容景的话点到即止,便不再多说,拉着云浅月向前走去。
云浅月见沈昭除了刚刚她和容景出来之后看她那一眼外,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想着她这个身份看来在沈昭心里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她挠挠容景的手心,想着都怪他。
容景知道她心中所想,偏头对她温柔一笑。
云浅月被电了一下,抬眼望天,半响后才吐出一句话,“容公子,您能不能别总是对我放电。小女子道行浅,受不住。”
“嗯?修炼了多少年的小狐狸?就这么点儿道行?”容景接过话。
“十年而已,还差得远呢!”云浅月道。
容景轻笑,慢悠悠,笑意深深地道:“是有些浅,那慢慢修吧!我帮助你提升。”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他,“双修?”
容景忽然咳了一声,脸有些红,一时间没了话。
云浅月想大笑,努力地憋住,憋得脸有些红。其实武功一说的确是有双修的,就是男女双方利用某种天然的条件,共同提升功力,但这种双修极为少见,一般不会被人用。
半响后,容景极低地吐出一句话,“也无不可。”
这回轮到云浅月猛地咳了起来,一张脸已经红如火烧。
容景轻轻给她拍背,云浅月嗔怪地打开他,他又将手放下,她再打开,二人就这样一路出了后院。
沈昭一直看着二人离开,一张脸有些迷茫,还有些不解。
容昔正好走过来,看到沈昭,过来小大人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沈公子,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沈昭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容昔,定了定神,疑惑地问,“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他们在一起时……一直都是这样?”
“哪样?”容昔不明白地看着沈昭。
“景世子竟然在笑。”沈昭道。
容昔顿时乐了,连忙问:“是不是世子哥哥笑得很不一样?就跟……嗯,跟雪莲盛开一般?”
“我没见过雪莲。”沈昭道。
容昔“哦”了一声,连忙改了话,“那就是跟花开了一般,就是极温柔,极艳华,极美……反正就是不一样,只要看到他那样笑,就觉得阳光都要落下来了。”
沈昭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对了!只有和云姐姐在一起,他才会那样笑。平时的时候才不会那样。”容昔有些伤感地拍拍沈昭的肩膀,宽慰道:“习惯就好了!云姐姐可是个宝贝,是世子哥哥的掌心宝,你可别得罪她,告诉你,这天圣上下都没有人敢得罪她。荣王府以前的人都觉得她配不上世子哥哥,现在的人都盼着她来,只要他在荣王府,荣王府的人就跟过年似的,谁犯个小错也没事儿,否则的话,小错也是大错。她如今就是荣王府请来的神。”
沈昭蹙眉,问道:“那楚姑娘呢?景世子如此信任楚姑娘……”
“你说的是楚家主的夫人?”容昔摇摇头,“她从来没在荣王府出现过!世子哥哥眼里心里只有云姐姐一个人。”话落,他又小大人似地道:“你别想这些了,只需要记得别得罪云姐姐就成。”话落,施施然地走了。
沈昭消化着容昔的话,眉头皱紧,似乎更不解了,片刻后,摇摇头,低头继续看书。
容景和云浅月来到荣王府大门口,上了马车,向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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