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听见叶米毫不犹豫的回答, 曾牛一愣:“要开办一个厂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就不再仔细考虑考虑?”
他虽然来之前就做好了也许能说服叶米出钱投资地设想, 并且有很大把握能成功,但也没料到居然这么容易。
自己一提出来,人家就答应了。
也许是叶米答应得太快, 反而让曾牛迟疑了。
他对自己能东山再起很有自信, 可也不想坑了叶米,所以哪怕这么说会给自己拉来投资的事增加风险, 他还是想提醒提醒叶米, 让她再多思考一下。
没想到叶米比他还果决, 她直接略过曾牛的劝说, 单刀直入地进入主题。
“我们合伙开新厂, 我这边需要出多少投资?我们各自双方具体又是以什么模式合作, 新厂子各自占比多少?这次的最主要的问题,曾厂长都有计划好吗?”
她所问的都是重点。
曾牛不自觉地被带入叶米的谈判节奏里,从包里掏出一份计划书, 一边递给叶米, 一边自信道:“这些我都做好计划了。”
办厂他是没经验, 但是他管理了a市纺织厂这么多年, 对这一行的了解比大多数人都透彻, 重头再来一遍, 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困难。
更何况……
曾牛之所以特意找上叶米求合作, 所看重的其实不是她的雄厚资本。
要论钱,他本身就有一笔不菲的积蓄,实在不行, 这些年来的人脉也不是白结交的, 里头多得是有钱有势的人物。
根本不缺办厂的启动资金。
他之所以看中叶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销售!
一个厂子生产货物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当然就是为了将自家产品销售出去,而叶米手中不仅掌握着海外的大量销售渠道,现在还在挖掘国内的庞大市场。
可以想见,跟她合作,让自己的厂子成为她手底下的货源生产基地之一,那产品的销售根本就不用发愁。
一个生产出货物就能全部卖出去的厂子,害怕没收益?还怕开不起来?
所以,曾牛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对方考察之后,才找上的叶米。
甚至于,他现在的上门时机,也是故意挑选计划好的。
他知道,叶景公司刚刚准备开发国内市场。
国内市场不比国外,国外订单可以代交给国内的其他厂子帮忙代加工,国内市场可不能这么干。
毕竟没人是傻子,大家都是本土厂子,怎么就你能开发国内市场,他们就不能了?
而且老牌厂子还要比新厂子更有优势,毕竟底蕴不一样。
所以叶景公司准备用于国内销售的服装,只能依靠自己的厂子生产。
但是就深市那个厂子,规模大是大,生产量也很高,可他们还得承接外国订单,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曾牛断定,叶米的公司急缺生产力。
他现在上门,是有求于人,也是雪中送炭,从一开始的地位就不一样。
就算以后叶米还会有其他新厂子,他的厂子也绝不会被总公司忽略。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叶米看穿了曾牛的算计,却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主要是这确实是自己目前急缺的。
而且和曾牛合作,还能白捡一个厂长级的高级管理人才,并一大堆熟练裁缝工,算起来,还是她赚了。
不过,该得的利益,她也绝对不会因为从前的交情而推让就对了。
两人扯皮了一整天,才勉强达成初步合作意向。
曾牛在a市郊外有一块面积一千二百平米的地皮,他出这块地皮作为厂房的建设用地,附带两千块钱,并且能招揽到三十位以上的纺织厂老员工,都是勤劳能干的那种熟练工,自己还能管理厂子,不用叶米过多费心。
凭此,占据厂子60%的股份。
叶米就简单了,她出八千块,占据厂子40%的股份。
当然,厂子的管理她也有权插手,并且这家厂子会作为叶景服装公司的国内生产基地之一,主要给公司生产用于在国内销售的货品。
a市虽沿海,但到底不比深市地理位置优越,货运交通也没深市发达,还没有政策扶持,所以出口货物的生产主要还是放在深市的那家厂子上。
因为主要生产服装,而且曾牛也见识过了从前的a市纺织厂什么都要生产,最后什么都没捞着的弊端,也同意厂子主攻一个方向。
所以厂子被命名为a市叶景服装厂。
其实原本曾牛想给厂子起名‘牛牛服装厂’的,被叶米否决掉。
“您不觉得这厂名太草率了吗?而且也不好听。”她实名吐槽。
起名这种事,曾牛自己也是苦手。
索性他对自己厂子的厂名没什么执念,被冠上公司名称就冠上,反正厂子的主要归属权和管理权在他手上就好。
厂名这些不过是虚的,实际的权利才是实的。
结果还好一个年假,最后因为曾牛的意外到访,又变成了忙碌的工作时间。
甚至于等到开年,因为要帮着看顾a市这边的新厂创办,叶米还推迟了两个月才回深市。
时间晃眼一过,三年过去。
这三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日子却也算平稳。
八十年代是个遍地黄金的年代,作为最早一批的创业者,叶米自然成了那个第一个吃螃蟹,还占据了最为肥美的一批螃蟹的人。
三年间,她的公司逐渐做大,五层总部被来来往往的人流占得满满当当。
里头大多数都是她公司的员工,少数是来洽谈业务的客户。
但能来的,无一不是大客户。
公司每日的流水账高达十万以上,内部繁忙得一片红红火火,让人看了就舒心。
叶米家也从原本的老房子,搬到了一栋崭新的三层花园大别墅。
这别墅是她自己全款买的,没让景老师出一分钱。
知道自家小妻子一直梦想着要‘养他’,所以景老师很乖地没跟她抢。
景子恒现在成了空中飞人。
他在两年前博士毕业,毕业后受母校聘请,成了水木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并且还兼任g省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
几年来,发布了不少权威论文和著作,在科研界和学术界地位很高,受人尊敬。
因为两份工作分隔两地还距离遥远,所以景教授不得不上半月呆在首都给学生上课,下半月飞回深市做研究。
有人觉得他这样子很累。
要做研究,不论是水木大学还是中央研究院都拥有设备最顶级的实验室,根本没必要特地跑去深市。
不仅麻烦还浪费时间,更浪费那些昂贵的机票钱。
不过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人家这是去做研究的?
不,人家是专门去陪老婆孩子的。
谁叫叶米的事业根基在深市呢。
*
“希希该上小学了吧。”
这天夜里,叶米一身热汗地躺在景子恒怀里,气喘吁吁地问。
“嗯。”景子恒应声,磁性的嗓音透出几分慵懒。
“酸,给我揉揉腰。”叶米拿过景子恒的大手放在自己的纤腰上。
景子恒熟练地给她按摩着,“你给希希选好小学了吗?”
“选好了。”叶米报了个学校名。
景子恒一听就察觉不对劲:“这不是首都的小学?”
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叶米理所当然道:“希希和小肉丸都是首都户口,要读书只能回去读。”
“在深市也可以。”景子恒道。
孩子送去首都读书,先不论他们要怎么照顾她的问题,叶米能舍得和孩子分开?
见景教授还没转过弯来,叶米调皮地捏他鼻子,笑得眉眼弯弯,透出一股狡黠劲儿:“让希希在深市读书干嘛?这边又没人能照顾她。”
“怎么没……嗯?”
总算意识到什么的景子恒猛然垂头看向怀中的妻子,对上她满脸的笑容,也知道自己被她逗了。
“你公司总部要搬迁了。”肯定句。
这个计划其实景子恒一早就知道,毕竟首都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随着这几年政策逐渐开放,将公司总部转移到那边去,无疑对公司发展更加有力。
只是景子恒没想到叶米的搬迁计划那么快。
还以为她想再发展两年,累积足够的资本再过去。
叶米牵住景子恒的一只大手,和他十指相扣,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公司早晚都是要搬的,早搬早稳定,等我们搬过去后,你以后也不用再这么辛苦地两边跑了。”
说白了,她就是心疼自家男人,咋地?
景子恒听出妻子对自己的关心,眸光不禁变得柔软,他抱住她,低头在她眉心落下怜惜一吻:“我的小米长大了。”
“早长大了好不好,我都快奔三了。”叶米皱皱鼻子,不满于自己这么多年,在景子恒心里都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
明明她已经努力成长为可以反过来照顾他的成熟女人了。
低低沉沉的笑声在头顶响起,引动得胸腔震动,靠在上头的叶米被震得脑袋痒痒,忍不住抬起头,又被按了回去。
“别动。”男人声音隐忍。
听出什么的叶米勾起唇,故意撩/拨他:“都老夫老妻了,景教授还这么矜持呢?”
自从景子恒当上大学教授后,他在叶米这里的职称也跟着晋升了。
景子恒眸色转暗:“腰不疼了?”
要不是顾忌妻子这小身板,他能忍到现在?
知道过火了,叶米忙皱起眉头,装作一脸痛苦:“疼……”
对此,景子恒给她一个呵呵,“戏演过了。”
敢玩火?就得做好灭火的准备。
后来叶米再怎么求饶,都没能让铁石心肠的男人心软。
以至于她遭报应了。
第二天没起得来,还好是假期,不用上班,不然就丢脸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