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不就是数学系那位系花。”古冬灵说。
她最近也很郁闷, 继房子塌了之后,她重新整顿心情开始关注起了小姐妹的恋情, 结果越关注越觉得……
真香。
正抱着祝福的心态想着两人在一起也算是互补, 不,应该说是天作之合。
结果好家伙,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明明才确认关系没多久, 居然说分手就分手。
这比当初塌房子还要让她难受。
好气哦!
古冬灵拉着叶米嘀嘀咕咕说了不少向文和周文博的八卦, 当事人就在旁边听着,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看她这样, 叶米也知道事情大条了。
“所以他们为什么分手?”叶米问道。
古冬灵说:“听说好像是周系花骗了咱向哥, 向哥就生气, 甩了他。”
“周文博骗了向哥?”叶米拧眉。
有些不信, 却又有些怀疑。
她以前遇到过向文和周文博待在一起时的模样, 那时候向文还没开窍, 周文博却已然隐隐表露出对她的势在必得。
叶米看得出来,周文博这种人,骨子里和景子恒有点相似。
看上什么都会拼尽全力去获得, 得到手之后也不会立马就失去兴趣, 反而会加倍珍惜。
所以是她看走了眼吗?
“你别胡说。”听古冬灵越说越离谱, 向文终于给点回应了:“我和他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哪里就失恋了, 还有, 我只是把他当成好兄弟, 你们别误会了。”
最后那句话说得没人相信她。
不过叶米也不深究,她比较关心另一点:“他究竟是怎么骗你了,让你那么生气?”
向文说得吞吞吐吐。
“就……就是……他原来不是很弱不禁风的样子嘛, 还总被人欺负……”
甚至还被她撞见不止一次他被人霸凌的事件, 每回都被她仗义相救。
“可是这次军训后,我发现人家从八岁开始,每年寒暑假都得被家人送进军区锻炼,他武力值高到连教官都打得过,根本不是之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个样。”
她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小丑竟是自己。
回顾从前的相遇,还有她自诩仗义的一次次救援,还说过那种很羞耻的,承诺要保护对方的话。
现在看来,其实在别人眼里,自己很可能就像是一只跳梁小丑在搞怪,演绎着一个个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
这让向文很受不了。
觉得自尊心受挫。
所以她单方面断了一切和周文博的联系,不想看见那张让人尴尬的脸。
“……”
叶米她们一阵静默。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原因。
“那你还愿意原谅他吗?如果人家跟你道歉的话。”古冬灵试探地问。
也许她磕的cp还有救呢?
“我不知道,他也没来跟我道歉。”向文趴在桌子上,脸朝下,声音闷闷地:“就先这样吧,我现在看到他会很不自在。”
见此,古冬灵也知道这一对很可能告吹了。
这颗一点原则都没有的墙头草立即爬墙,站在闺蜜这边一致对外:“这人也太坏了吧,怎么能骗人呢?”
叶米和张喜琴眼神死地盯着古冬灵:“……”
姑娘你变卦得太快了。
“咦?”叶米突然注意到什么:“喜琴,你今天没带英儿过来吗?”
从前张喜琴一个带娃,孩子又小,离不了大人的看护,只能带着她一起过来上课。
好在小英儿乖巧又安静,不会打扰到别人学习,这才被默许了存在。
结果她今天居然没看见小英儿的身影。
“她在我妈那。”张喜琴说。
闻言,叶米更加惊讶了:“你把她送回了家?”
她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理解张喜琴实在是太累了,撑不住把孩子送走,让信任的家人代为照顾也是情有可原。
另一方面,叶米经过那场偷听,大概知道张喜琴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她知道小英儿被送回去可能过不上什么好日子,甚至还会被人欺负。
那孩子还那么小,刚刚断奶的年纪,离开了能保护她的妈妈,被丢进一个财狼窝里……
后面的画面叶米不敢想。
也许是因为她自己刚刚生了个女儿吧,不太能受得了这种事。
张喜琴察言观色的能力何等强大,看叶米这样就知道她想歪了。
忙解释道:“不是,我把我爸妈都接来首都这边住了,他们留在这边帮我带孩子。”
父母帮她带孩子,而她赚钱养家。
从表面上看,张喜琴从养一个变成了养三个人,似乎经济压力更加大了。
但实际上,现在赚钱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有人帮忙带孩子反而给她大大减轻了负担。
而且她爸爸已经开始找工作了,不会真的只让她一个学生承担一整个家庭。
“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不过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会连本带利还你的。”
张喜琴还提了一嘴她之前和叶米借钱的事,表示这事她没忘。
“这个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还我就好。”叶米安慰她道。
但是到了第二天,她还是收到了来自于张喜琴的还款。
一共六百块钱。
借人五百,两个多月过去,人家还了六百。
一本万利的买卖,连高利贷都不敢这么算利息。
叶米当即就变了脸色,抽出一百硬塞回张喜琴手里,有点想骂人:“你还我本金就好了,不用给利息,还给那么多,钱多烧得慌啊你!”
“我们之前借钱的时候就说好了要给利息的。”张喜琴还想把钱还给叶米,被她躲过。
“说好什么?我没同意,是你自己瞎扯的,别给我钱,再给翻脸了啊。”
见她真的生了气,张喜琴无奈,只能选择放弃。
“有钱都不要,你傻啊。”
“你才傻,你一个人要养全家,正是缺钱的时候,还给我那么多利息,疯了吧你。”
两个女人互骂一顿,最后相视一眼,又纷纷笑起。
彼此间的关系经此一笑,变得更加亲密了。
“喜琴,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个暑假,你干什么去了?”叶米问道。
她没有打探别人财路的意思,只是想关心她,怕她去干了什么危险的事。
张喜琴沉默了一下,问道:“小米,你知道‘倒爷’吗?”
“知道。”叶米点头:“就是那种把南北方便宜的东西相互拿去卖,赚个差价的行当。”
“我干得差不多就是这种事,不过要更高级一点,咱这行叫‘国际倒爷’。”
不等叶米详细询问,她就自己说了。
“我从国内批发便宜的衣服和日用品,带去老毛子那边卖,再从人家那边买来罐头之类的东西,拿回来倒卖,一来一回,一趟半个月,能赚个四五倍甚至十倍的利润。”
张喜琴不仅收实物,还收卢布。
现在卢布还没贬值,按照国际汇率换成rmb,就算得扣一点兑换手续费,那也是赚的。
“所以你这道伤疤,就是干这个的时候弄得?”
叶米趁张喜琴不备,抬起她的右手,撸起她袖子,就看到那浅麦色皮肤上,横着一道狭长的伤疤。
现在伤疤已经愈合了,只剩下一层肉痂,可透过其凹凸不平的纹路,叶米也能看出她当初受伤的时候伤口有多深。
而能让她受到这种伤的情况,又是多么凶险。
张喜琴很快抽回自己的手臂,掩下袖子。
“已经过去了。”她说:“我现在人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以后也不会再去干这种事,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从不是一个需要人怜悯和同情的人。
这一点,叶米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她只是无声地张开双臂,将眼前这位身材跟她差不多娇小,却比她厉害得多,也坚强得多的姑娘抱进怀里。
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辛苦了。”
这不是安慰,而是肯定。
张喜琴笑着回抱她,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轻松和愉悦:“以后日子能过得轻松一点了。”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你去干这么危险的事,那小英儿被你放哪了?”
这次叶米就是单纯的好奇了。
她知道张喜琴肯定不会带着孩子去干这种危险事,那势必就得找个地方先寄托一段时间。
问题是,她寄托给谁了?
张喜琴父母是这学期开学后才被她成功说服,抛弃老家的一切跟着独生女儿过来首都讨生活,不会是他们。
“我托给我们汪教授了。”张喜琴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叶米有些惊讶:“汪教授居然愿意帮你带孩子!”
汪教授是他们专业课教授,那是一位非常严肃的老妇人,叶米对她最深的印象,就是一道每日都打扮得得体而严谨的优雅身影。
她与人交流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上课,很多学生对她接触不多。
能被留下的印象大多数都是难以亲近,不好相处之类的。
很难想象,这位老教授居然愿意帮张喜琴带孩子。
“你们只是被汪教授的外在表现给误导了,其实和她接触多了,有些了解,就能知道她是一位很容易心软的人。”
所以面对她的哀求,好心的教授才愿意帮学生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