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吃了闭门羹, 门外的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开始狂按门铃。
叮咚叮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厉奶奶就跟聋了似地听不到, 只一个劲儿地给叶米和景子恒夹菜, 温柔地叮嘱两个小辈多吃点。
她这副作态,让本就对门外人身份有所察觉的叶米和景子恒更加笃定心中猜测,但两人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学着厉奶奶那样, 配合地假装什么都不存在。
叶米低头啃着厉奶奶给夹的排骨, 因着对噪声的条件反射,耳朵尖尖依旧是竖起的模样。
其实一直这么吵, 是很挑战人的忍耐力的。
但他们就像是在相互比拼耐心, 看看是门外的人先等不及地离去, 还是他们先不耐烦地过去开门, 把来者臭骂一顿。
先动的人, 就输了。
所以没人选择妥协。
一直到……
“你们这群畜牲在这里干什么?快点给我滚!快滚!”门外突兀地响起一声苍老的爆喝, 伴随着一阵嘈杂声。
似乎有人在惨叫,还有人在喊着“爸”,“爷爷”之类的词。
是厉奶奶的老伴何教授回来了!
叶米和景子恒对视一眼, 她刚想站起, 却被景子恒按着坐下。
“你别去, 我去看看。”
景子恒起身大步离去, 这次厉奶奶没有拦着, 因为她也担心地起来跟上去。
生怕自家老伴遇上那群畜牲会吃了亏。
毕竟他们连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眼睁睁见死不救, 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紧闭的大门打开, 以叶米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一点外头的情况。
只见何教授举着拐杖,一脸怒气冲冲地冲着两男一女打去。
其中一男一女是一对长相相似的中年人,应该是兄妹或者姐弟, 剩下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也不知道是这两个男女哪一个的孩子。
两个大人被何教授的拐杖打得四处狼狈逃窜,一边跑还一边大声求饶,似乎生怕周围领居听不见似的。
而那位少年人手中却捧着一本书,安静地低头看着,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冷淡模样。
对于自己的亲爹,或者可能是亲妈被打的画面无动于衷。
很是诡异的一副画面。
叶米想。
景子恒和厉奶奶出去,正好劝阻了暴怒的何教授。
景子恒揽着何教授不让他再打人,要是不小心把人打出个好歹来,被讹上了就不好了。
厉奶奶则是冷着脸,冲着那一男一女训斥道:“你们还来干什么?快点给我滚!”
“妈……”中年女人可怜兮兮地冲着厉奶奶叫道。
她瞧着三四十岁的模样,保养得不错,看衣着打扮也很体面的样子,脸上还画着妆,在外应该是那种比较盛气凌人的性子。
如今在这里对着厉奶奶装可怜,却怎么看怎么有违和感。
“别在这乱认妈,我可不是你妈。”厉奶奶嫌恶地瞪了那个女人,也就是早已和他们老夫妻两个登报断绝关系的小女儿一眼。
那个中年男人是他们的儿子。
老夫妻两个养育了一儿一女,一生教书育人无数,可以说一句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结果最大的失败案例,居然就是自己的一对子女。
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他们的教育太过失败,还是儿女本性如此。
一开始夫妻两个还会反思究竟是谁对谁错。
但是在经历过后来那些事之后,他们渐渐对子女寒了心,明白不管谁对谁错,他们就是养了一对白眼狼。
白眼狼是没有良心的,不论对错。
“爸妈,我们知道错了,当年我们那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你们也知道我们的难处,就不能原谅我们这一次吗?”中年男人紧跟着哀求。
他的穿着打扮和面容神态都要比中年女人憔悴得多,可以想见他最近的日子应该是不好过的。
也许这就是他们没脸没皮找上门的原因。
但厉奶奶夫妻二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着两张老脸,甚至连多看这两只白眼狼一眼都嫌恶心。
“请两位快点离开,不然我们就报警,告你们扰民还意图强闯民宅了!”
景子恒单手按住何教授手中的拐杖,看着那对中年男女的眼中满是冷意。
他人高马大地杵在那儿,气势强大,手上的动作看着不像是在拦着何教授打人,反而更像是准备时刻抽起拐杖暴起伤人。
这对白眼狼兄妹俩刚刚被暴怒的老父亲抽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实在是没有信心能打得过景子恒这个壮年男人。
没奈何,只能选择先离开。
临走前,中年男人还不忘打一波可怜牌。
“爸妈,我们知道你们不愿意原谅我们,这是我给你们买的营养品,就放这了,我们今天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二老。”
两袋子营养品被放置在楼道角落,随后这兄妹俩相互搀扶着离去。
何教授松开被景子恒抓住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冲上前,拿起那两袋子营养品,兜头就往那对白眼狼的方向砸。
“拿着你们的脏东西滚,我们不稀罕,不准再来了,否则我们就报警抓你们!”
气喘吁吁的怒吼响彻楼道,连屋内的叶米也听得一清二楚。
何教授的力气不足,东西没砸中人,半途掉在了楼梯上,滑到了那兄妹脚下。
妹妹看也不看一眼地径直离开,哥哥却是犹豫了一瞬,弯腰捡起东西,这才跟着走。
两人离开得干脆,似乎全都遗忘了还有个孩子被他们给落下了。
他们忘了,不代表厉奶奶和何教授忘了。
老夫妻两个转头对着还在安静看书的少年,面色稍微和缓一点,倒也没有对那对不孝子女时的剑拔弩张。
可是口气也不太好:“你爸都走了,你不跟着走?”
原来他是中年男人的儿子,老两口的孙子。
“啊,看太入迷了,没注意。”
少年将书页一角叠起,当作记号,然后合上书,微微对着爷爷奶奶和景子恒礼貌地点头致意。
“我走了。”
他起身就走,毫不留恋,似乎今天之所以会过来,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无聊的任务而已。
“小乐。”厉奶奶突然叫住他。
苍老的面皮微微抖动,眼底隐约透出几分潜藏的关怀:“你……”
少年脚步一顿,他一手抱着书,一手插着兜,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楼梯,直接迈步下去。
冷淡的声音随风飘来:“何德华在外头养人被发现了,那个女人断了他的钱。”
何德华是中年男人的名字,那个女人是何德华抛弃原配妻子攀上的领导女儿。
他最近在外面包养小三被妻子发现了,有权有势的妻子断了他的钱,所以才会过得比较落魄。
并不是像他之前来求二老那样,说他因为没有背景,工作被人下黑手,差点丢了,生活过得惨兮兮。
瞬间,老两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明明人都走光了,可是厉奶奶和何教授还是觉得心底堵得慌。
实在是憋闷。
就算之前他们没有为子女过得不好而心软过半分,但是在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骗局之后,还是难免感到气怒。
这人的心,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或者说,他们的教育,真的有这么失败吗?
“师父,何爷爷,菜都快凉了,你们不进来吃饭吗?”叶米扶着肚子慢慢走出来,打破沉寂的气氛。
厉奶奶瞬间回神,过去搀着她:“不是叫你别出来吗?快回去坐着。”
“没事,我就是吃撑了,想起来走走。”叶米笑道。
厉奶奶探头一看,她给叶米夹了满满一大碗的菜都被吃光了,旁边盛的一碗汤此时也见了底。
这食量对于叶米来说有些过多了,难怪会吃撑。
无奈地叮嘱她:“你啊,就算怀了孩子,得一人吃两人份,也不用一次性吃那么多,对胃不好。”
“嘿嘿……”叶米傻笑两声,挽着厉奶奶的手臂撒娇:“这不是师父做的饭太好吃了嘛,我一时没忍住嘴。”
“就你嘴馋。”厉奶奶拍拍叶米的手背,脸上终于露出点笑痕来。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叶米不高兴地嘟起嘴,扭头找何教授告状:“爷爷你看我师父,这才吃了她一顿饭,就嫌弃我太能吃,那以后我多来蹭几顿饭还得了,怕不是得嫌弃我是一头猪了。”
“哪儿会?小米以后天天来吃饭,大不了爷爷帮你给饭钱。”何教授立即安慰叶米,哄得她眉开眼笑。
“就知道我何爷爷对我最好了。”
“哦,你何爷爷对你好,那你师父就是虐待你不给你饭吃的坏人呗。”厉奶奶吃醋了。
叶米和何教授忙转头一起哄她,爷孙俩一个接一个彩虹屁,把厉奶奶夸得忍不住大笑出声。
一时间气氛暖融,似乎方才的那场闹剧根本没有影响他们分毫。
景子恒勾了勾嘴唇。
他家的小姑娘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老人家。
最后四人重新坐下吃饭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饭菜确实像叶米说的那样凉了,只剩一点点余温。
厉奶奶想着要把菜全都重新热一热,被何教授给拦了:“别麻烦了,直接就这样吃吧。”
菜也不是很凉,只是稍微有点影响口感而已,还能吃。
叶米是已经吃饱了,景子恒则不介意,厉奶奶其实也不是很想再动弹,干脆这么对付了事。
吃过饭,叶米和景子恒看出两位老人的疲惫,也没用多留,很快就告辞回家了。
当然,临走之前,他们还不忘告知小两口搬新家的好消息。
老人们听了也很为他们高兴,说是下次再和一群老家伙们相约上门,给他们暖暖屋子。
叶米和景子恒自然是惊喜地满口答应。
离开厉奶奶家后,叶米才将刚才一直压抑的情绪显露出来。
她叹了口气,道:“师父的那些子女们,都……”
不知道怎么评价,只能再次叹口气。
“不用管他们,我们只要照旧孝顺两位老人就好。”景子恒比较冷静,看得也通透:“厉奶奶和何教授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他们心里有数。”
伤心是肯定有的,但是伤心之后,睿智的老人们依旧能理性地面对生活,不会被轻易击倒。
“我们以后有空多来看看他们吧。”叶米说。
“好。”景子恒自然答应。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难得放假,下午本来打算一直在厉奶奶家里做客,没想到却提前出来了,直接被空出一段时间。
小夫妻两个几乎是默契地一致决定:出去玩。
来首都那么长时间,他们都没好好逛过这座城市,太不像话了。
就一个下午的时间,什么大型的景点都来不及去,他们干脆就玩起了钻胡同。
首都这边有很多古色古香的胡同,跟迷宫似的,在里头游玩,不仅能欣赏当地的人文景观,还能发现一些意外的小惊喜。
例如这一家陶艺工坊店。
店面外表是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连门扉都比旁边的人家小,似乎进去了就只能面对几平方米的狭窄空间。
结果一推开那扇虚掩的大门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哇!”叶米小声惊呼。
映入眼帘的第一幕,便是摆在货架上的,各种琳琅满目的陶瓷工艺品。
有精致小巧的可爱杯子,有造型奇特的小花盆,更有各种精美的摆件。
而这只是第一层洞天,转过头去,穿越一道月亮门廊,就可以看见一整面墙的瀑布景观,这里是露天的,看着就像是从天上倾洒下来的一道水帘天幕一般,美不胜收。
“感觉像是把自然的美景都给搬到了室内一样,好精巧的心思。”
“确实。”
叶米夫妇不知道这副景色是怎么打造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此发出惊叹。
从瀑布回廊在转过身,有一道虚掩的小门,推门进去,又是一片陶瓷工艺品的展厅,不过这个地方展示的都是那些大型工艺品,例如半人高的精美花瓶之类的物件。
叶米突然被一物所吸引,忙拉着景子恒去看。
“好可爱啊!”那是一双充满了童趣的小皮鞋样式的小花盆,两只鞋子上头还各自长着一朵小花花,一红一黄。
西红柿炒蛋的配色。
“客人喜欢这对鞋子花盆吗?”陶瓷工艺坊的店主见他们似乎对货品有意,主动上前来攀谈。
“嗯,喜欢,做得好有心思,很可爱。”
叶米想拿起来看看,又怕给碰坏了,手指伸张了几次,都没动手。
“请问这对花盆多少钱?”景子恒看出妻子的意思,主动询问店主。
“一只一块钱,一对两块,捆板销售,不拆分。”店主含笑问道。
这个价格其实算是偏贵的了,这也是明明为什么很多客人都看上这两个花盆,却没人买下的原因。
如果只是买一个,也许还会有人处于喜爱咬咬牙买下,但是买一对的话,又觉得有些不该值得了。
因为这两只小皮鞋花瓶都是一个朝向的,说明这是两只鞋子,不是一双,所以两个一起卖的话,另一个会显得有些多余。
而且对于某些有点强迫症的客人来说,不是很友好。
怎么就不是一双完整的鞋呢?
是以在报出价格之后,店主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本以为又会得到一个抱歉的结果,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连犹豫都没犹豫地掏钱买下:“麻烦帮我们仔细一点包好,不要压到上面的花草。”
景子恒看出叶米很喜欢上头的两朵小花花。
叶米没有阻拦景子恒的败家行为,因为如果他不买多话,自己可能犹豫一番,也还是会咬牙掏钱买下的。
这种工艺品的买卖,其实就讲究一个眼缘。
她看上了,她很喜欢,就可以掏钱买下了。
没什么道理。
硬要讲的话,就是花钱买高兴吧。
“好的,请二位稍等。”店主拿着两只鞋子花盆去后头包装。
他推开了隔壁工作室的门,回头示意景子恒他们:“这边是我们制作陶瓷的工作室,两位客人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进来看看。”
“要去看看吗?”景子恒低头询问叶米。
“要。”叶米立即雀跃点头。
两人携手进去,还未来得及看清里头的模样,就被另一边的两道眼熟人影给吸引了视线。
“你怎么这么笨呐!”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叶米抬头望去。
就见向文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在旁边干着急,而她对面则坐着周文博。
此时数学系的系花正一心一系地对付着手上歪歪扭扭的陶土,一点都不管对面记得快成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英语系系草。
一个力道没控制好,本来就快成型的不知道是花瓶还是碗的东西又歪了,急得向文直叫唤。
“大哥你不行让我来啊!”
她烦躁地抓抓头发,快发狂了,也不管手上的泥土蹭到头发上有多脏。
垂头看见周文博一直盯着她看,立即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你是个女的。”周文博平静地点出事实,并且强调:“我能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你行个屁!”向文暴躁了,甚至忍不住爆了粗。
她干脆一把抢过周文博手上的泥巴,三两下重新捏成一个球,然后放在转盘上一点点塑形。
她动手能力很强,很快就做出了一个还算可以的小茶杯。
“剩下的让我来吧,照你这速度,还想给你爷爷亲手做套茶具?这得做到明年去。”
“……”
向文把第一只做好的茶杯拿出来小心在旁边的托盘上摆放好,等着晚点拿去烧制成陶瓷,紧接着又利索地开始做第二只茶杯。
眼看着第二只都快搞定了,却一直没听见周文博的动静。
她这才疑惑地抬头,看着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状似在发呆的周文博。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去,直接对上了叶米两人的视线。
叶米抬起爪子,对着她挥了挥,微笑:“向哥。”
她笑得很温柔,但是眼神却不是那个眼神,里头明晃晃地写了一句话:回头给我老实交代!
自家的白菜居然出去拱猪了,还被她当场抓包,不好好审问她叶米两个字倒过来写。
向文:“……”
她自问没干什么亏心事,但就是莫名有种心虚感。
奇怪,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景子恒光明正大地拉着叶米走过去,在旁边搬来两张小凳子在他们对面坐下。
“你们怎么在这?”他问的是周文博。
向文出来抢答:“周文博爷爷要过生日了,因为他爷爷爱喝茶,所以他想给老人家亲手做一套茶具当生日礼物,我过来当保镖。”
“保镖?”叶米有点懵。
这是什么奇怪的角色定位。
看室友这表情,向文瞥了周文博一眼,见人没什么阻止的意思,这才实话实说。
“也怪咱系花太招人眼,惹上了一群见色起意的小混混,上次差点被人给欺负了,正好我路过,就路见不平一声吼,冲上去拔刀……拔脚相助,把那群混混赶跑了。”
向哥不愧向哥之名,人帅又飒还超能打!
“然后呢?”叶米双手托腮,兴致勃勃地听故事。
“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他胆子小得很,被吓得不敢出门,又和这家店的老板约好了要过来做陶瓷,也不能失约于人,可不就过来摆脱我这好兄弟帮个忙咯。”
向文一秃噜嘴把全部事都给说了。
周文博面无表情,似乎向文嘴里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差点被小混混调戏的娇弱系花不是他一样。
叶米吃瓜吃得一本满足,最后总结:“向哥威武!”
向文害羞了:“一般般啦,也没那么厉害。”
景子恒无声地看向周文博:人姑娘知道你每年寒暑假都有进部队训练吗?
周文博平静地看回来:所以呢?
景子恒挑眉:哥们儿挺嚣张啊,不怕我叫我家媳妇儿给你扯后腿?
周文博:你媳妇知道你黑心透顶的真面目吗?
景子恒摸摸下巴:应该是知道的。
周文博:……帮我保密,欠你一个人情。
景子恒点头:成交!
叶米敏锐地侧过脑袋:你们在打什么哑迷?
景子恒摸摸她的小脑袋,转移话题:“花盆好像已经包装好了,你要在这坐着还是跟我一起去拿?”
“一起去吧。”叶米起身。
她得看看自己的小花花有没有被弄坏。
“你们继续做着,我们去拿花盆。”叶米和向文交代一声。
向文摆摆手,又专心致志地去对付她的茶杯去了。
做完茶杯还得做茶壶,茶壶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实在搞不定还得请店主来支援。
“正好包装好了,二位看看满不满意。”
店主将一个小纸篮子递给景子恒。
这篮子做得很精巧,篮筐是个长方形的形状,四周密封,连中间都做了一个小隔断,把里面隔成两个区域。
一左一右各放着一个小花盆,小花花从不封顶的上头舒张出来,篮子中间绕着一圈可以提着的手把。
做篮子的纸是那种很厚的卡纸,而且用胶带封着,很难破开,能承受得起两个小花盆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