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市人民医院，林晞带着秦彧珩上楼。
他看到杨珮漫在病房门口给执勤的民警分发矿泉水。
“小杨，你怎么来了？”
“林老师，队里看你一直在外面跑有点不放心，就让我过来帮帮忙。”
杨珮漫的眼睛挪到了站在林晞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可以说外貌条件丝毫不差林晞，但是这个人她不认识。
“这位是我从军区医院请来的秦医生，来帮助我们给洪越做诊断的。”
“哦，好好好。”杨珮漫忙从手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水递过去。
秦彧珩伸手，没有拿水，而是接过杨珮漫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还有好多瓶水，塑料袋都把她的手指勒红了。
“水你自己喝，这个我帮你提。”
杨珮漫内心已经倒吸了一口气，林队这医生朋友这么撩的嘛！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护士正在给洪越换药水瓶，洪越已经醒了，躺在床上转着眼睛看着他们。
秦彧珩走到床位，拿起挂在那里的记录本，确认了洪越每日的用药就是些基础养胃和帮助恢复的药物。
等护士走出去之后，林晞让守在病房里的民警也出去候着。
秦彧珩向洪越走去，伸出修长的手指按在洪越没有挂水的那只手腕上。
洪越不知道他是谁，有些躲闪。
“不用害怕，我是医生。”
洪越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又转眼看了看林晞。
“最近的睡眠怎么样？”
“这两天还好。”
“那就是说之前不太好咯？”
“我现在在服刑，在监狱的时候时常睡不着觉。”
“那除了睡眠之外，有没有觉得自己心情不好，或者记忆力低下。”
洪越还努力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答：“我在服刑，心情肯定不好吧，记忆力我不清楚。”
“服刑也只是换个有束缚的地方生活，情绪不应该被影响太深，你心情提不起来是跟环境有关系的，服刑的时候有什么令你不开心的东西嘛？”
洪越摇摇头：“没有，我不知道。”
秦彧珩摸着她的手腕：“你在紧张，心率上升了，是我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紧张。”
被他这么一说，洪越想把手抽回来，但是被秦彧珩紧紧捏在手里不让动。
“我说了，你不用紧张，我跟这位认识。”他看了看林晞，“保证不会伤害你。”
洪越的心率才慢慢恢复如初。
秦彧珩突然问：“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害怕，从内而外的抗拒。”
洪越听到这句话之后，心率又猛地上升，这次秦彧珩不捏着她的手腕了，松开之后走到林晞身边。
“林晞，让我跟她单独聊聊吧，你也在外面等着。”
都没等林晞问出一句“看出什么了？”，秦彧珩就把人往外赶，林晞被赶出了病房。
算了，秦彧珩嘛，总是这样，但是林晞相信他的能力。
外头的杨珮漫看到林晞出来赶紧问：“林老师，洪越有说什么吗？”
林晞摇摇头：“老秦在里面，他需要单独跟洪越说话，我们等一下吧。”
两个人都靠在病房外的白墙上，杨珮漫手里还握着那瓶喝了两口的矿泉水。
“没想到啊林老师，你在外的人脉真不少。”
林晞侧头看去：“也是一起当兵的时候认识的，他也从部队出身，现在从部队转到军区医院了，不过他跟我不一样，还算是现役。”
“哇，这么厉害啊。”
“我看你崇拜我的时候没这样啊。”
“林老师，请你保持严肃，我们需要给予军人尊重。”
“……”
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秦彧珩才打开了病房的门走出来，在外的民警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回去执勤了。
林晞直起身，走上前去。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林晞，我先前告诉你的心理暗示可能说轻了，我怀疑……她被人催眠过。”
“催眠？”
“对，所以才对自己的一些记忆产生混乱，并且不知道是如何产生的记忆。”
“那还有办法问出一些事吗？”
“有是有，不过不能保证结果，如果从她的记忆中挖一些东西的话，我也需要对她进行催眠。”
“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呢？”
“那需要等她身体恢复，催眠的时候会发生控制不住肢体的情况，我怕她伤口重新裂开。”
“老秦，我们的时间不多，虽然在医院可以隔开一些眼睛，但是在这里留久了，怕人起疑心，还是尽快吧。”
“我知道。”
“那能不能知道是谁对她进行的催眠，或者说是催眠的内容？”
秦彧珩对于林晞的问话，又是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脸，把旁边的杨珮漫吓了一跳。
“林晞，我是医生，不是神棍。”
“你特么把手从我脸上拿开！”这么多人看着，成何体统。
杨珮漫简直一吃瓜群众。
“这事情要循序渐进，我会回去准备一下。”说完才松开。
林晞脸上两个手指头印。
吴优优从医院门诊楼下大厅走过，前台的护士有些兴奋。
“吴主任！”
“怎么了？”
“我刚看到林队了。”
“哦，你说林晞啊。”
小护士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
这小子又来了，看来这个案子确实跟这个有关，并且还很重要，所以才这么受重视。
吴优优看了看时间，准备去找林晞。
刚向往住院部走，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吴主任。”
她回头，看到了精神科的乔元教授。
“有事吗乔教授？”
乔元已经上年纪了，可脚步依然轻捷。
“吴主任，我听说了，公安局来我们医院请求配合的事。”
“你也听说了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你儿子在处理吗？”
“对，这小子也没跟我说太多，反正就是安排个病人罢了，不是大事。”
“要不要去看看？”乔元征求她的意见。
“有什么可看的，老乔，我们是医生不是警察，这些事就让警察们去办，你看我的科室跟他们没关系，我都不参与，我们就别管这么宽了。”
“说的也是。”
吴优优主要觉得没必要让旁人都知道，警察办案无关人员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林晞要是有需求会自己找人的。
吴优优送走乔元之后就去找林晞，两个人又在电梯门口四目相对。
“妈？”
身边两人一看，赶紧打招呼。
“阿姨好。”
“伯母好。”
“你们好。”继续问林晞，“林晞，你要走了？”
“对啊，今天差不多了。”
“那正好，走吧，一起吃午饭，带上你的同事一起。”
吴优优一直按着电梯开门键，直到他们上来为止。
林晞转身跟秦彧珩和杨珮漫说：“正好一起吃，我妈请客。”
虽然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难以拒绝吴优优的好意。
医院食堂还不错，吴优优让他们随便选，尽到了地主之谊。
吴优优觉得现在聊工作不合适，所以只字不谈林晞手头的事，但是开启了她的吃瓜之旅。
“我冒昧地问问你们，林晞在工作的时候严不严格啊？”
起初林晞并不在意他老妈问这个问题，因为杨珮漫一定不会瞎说，但是秦彧珩这货一开口，他就知道拆台的来了。
“我跟林晞很早就认识了，现在在公安工作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挺严格的。”前半句还是好话。
“就是做事的时候特别缺根筋，对下连的小同志一副每人欠他几百万的脸，对内对外极其双标，兄弟连是朋友，自己连就是工人，非常狗。”
林晞抬了抬筷子：“怎么吃个饭也堵不上你这破嘴啊？”
秦彧珩一边说着吐槽林晞的话，一边悄悄地把自己餐盘上那碟没什么葱花的豆腐跟杨珮漫交换了一下。
他刚看到杨珮漫挑了半天上面的葱了，不爱吃葱花结果还拿了一份葱花特别多的，消耗着自己的耐心一直挑。
有点可爱。
杨珮漫看着菜碟被换了，还愣了一下，然后用口型对他表示感谢。
但是林晞发现了。
秦彧珩刚那波操作再配合上他在车上说的话，不是吧，这就是命？
林晞这几天又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因为几乎每一个长博基金的申请者都查完毕了，现在只有这个荧光纹身来证明他们的关系，还说明不了问题。
林晞动用了大部分警力，要求对这些人进行监视。
他翻了翻朋友圈，看到卫尘婉三个小时前更新了一条朋友圈，上面是他们学校老师被求婚了，她发的祝福。
几张配图，和一段文字。
她写道：同事之间的模范情侣终于要终成眷属了，一定要幸福，未来可期！
他有些心血来潮地想给卫尘婉打电话，感觉好久没有听到卫尘婉的声音了，有些想念。
看了看时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下课，只能先发一条消息过去。
林晞：下班了吗？
刚发完，卫尘婉的电话就直接打来了。
“怎么了林晞，是要我来帮忙吗？我快下班了，我马上过来。”
听到她这么说，林晞都想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平时很压榨她。
“你等会儿，别这么着急，我都没说什么事你就要过来，我就是单纯想问问你下班没，这样我好打电话给你。”
“哦哦，这样啊……”
不知道是不是林晞有些敏感，感觉卫尘婉的声音似乎有些低落。
“那我来接你下班吧。”
“真的！你这里结束了？”
“今天就先这样了，等我，我来接你。”
林晞遣散剩余的人回家去，明天再继续，自己就打卡下班了。
办公室的同事就觉得，他们能否下班还得看卫尘婉把不把林晞带走啊？
林晞一路开到卫尘婉学校门口，学校保安都已经认识他了，跟他说：“老师马上就要下班了，要等晚自修的学生都回寝室。”
“好，谢谢师傅。”
其实林晞没等多久，卫尘婉因为知道他来接，所以等学生散了之后很快就下楼了，看到林晞的车停在那里。
林晞在看手机，听到了有人在敲车窗，转头过去就看到卫尘婉站在那里，长发飘飘。
他打开车内中控锁，卫尘婉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我刚差点都忘了让小程回去了，小程应该也刚走。”
林晞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停在他车前方的一部奔驰刚刚开走。
林晞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你好久没来接我下班了。”
林晞腾出一只右手去拉卫尘婉的手。
“你好好开车。”
“我一只手就够了。”林晞看她一脸的不信任。
过了两个红绿灯，林晞突然问：“要去吃什么东西吗？”
“不吃了，今天晚上吃饱了，再吃就要胖了。”
“你胖个屁，你这话跟学霸说自己没复习没考好是一样的。”
行吧，这个人对于她以前会读书的事耿耿于怀。
“那要不要去外面逛逛？”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地方可逛的啊。”
卫尘婉看着林晞的侧脸，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有没有说出口的样子。
“林晞，你是有话要说吗？感觉你怎么像是在讨好我呢，无事献殷勤。”
“那你倒是给我个机会献殷勤啊，我想我们在一起一年了，让你开心一下，结果你油盐不进。”
哦——原来殷勤是献在这里的。
林晞不知道别人的纪念日是怎么过的，他最近又很忙，没法准备什么东西，就只能先来点这不值钱的。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但她想了下时间，“不过现在应该只有午夜场了。”
“那就去看午夜场。”林晞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卫尘婉，让她上app选电影选座。
“这会不会影响你明天上班？”
“不会，看完我就送你回去，你倒是跟你哥说一声，你要晚点回家。”
卫尘婉拿着林晞的手机挑选电影，选了个最近刚上的，有同事去看过，说很精彩但是又很烧脑的一部电影。
说实话，林晞坐在那里看的时候觉得这电影放午夜档不是很合适，一刷的人很大一部分会被弄晕，时间线前后非常乱，不花点功夫思考是看不明白的，晚上看容易让人犯困。
两个人坚持看完了这部两个小时的电影。
等放映厅的灯重新打开之后，人们才从懵懵懂懂间站起身，表示自己没看懂，可能还需要看看网评再二刷之类的。
只有卫尘婉和林晞……
“我觉得男主最后被卡在一正一逆时间银河之中回不来了。”
“嗯？我觉得他回来了啊，你看他随身带着的那枚戒指，最后掉在了地上。”
“所以说只有戒指掉回了现实，但是他的人回不来了。”
“我觉得正因为这样所以，他的那枚戒指从时间缝隙中先掉了出来，就意味着他也回来了。”
旁人都觉得自己没看懂，这两个人竟然还在针对电影片尾的细节争论起来了。
聪明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卫尘婉走出电影院还拍了下两张票根，然后发了个朋友圈，表达一下自己已经刷过这部电影了，名不虚传的难以看懂。
大晚上的还有不少人没睡，还求她稍微剧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