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冬日, 阳光不够暖和, 甚至有些觉得冷。
楚歌坐在崭新的书桌面前, 盯着眼前的书本看着, 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她刚刚进来房间的时候才发现, 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换了, 除了书本那些自己的私人东西之外, 家具以及房间的窗户窗帘之类的，书桌衣柜以及床都换成了新的。
连原本漏风的窗户，都换成了新的, 她抬眸看了眼，傍晚的夕阳透着透明窗户正好打落在书桌上面，金光点点。
一层不染的窗户, 有些耀眼。
手里拿着手机, 但质问的电话却一直都没有勇气再拨打出去。
虽说知道顾清衍是为自己好，但楚歌依旧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靠自己也可以的一件事情,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好像又多欠了顾清衍一些东西。
无奈的耸了耸肩, 楚歌低头给顾清衍发了条消息。
【楚歌：我到家了。】
顾清衍那边像是一直在盯着手机一样, 快速的回了消息过来。
【顾清衍：到了就好, 好好休息。】
【楚歌：好。】
趴在桌面上随意的翻开了一本书，楚歌趴在桌面上盯着看。
对顾清衍, 楚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想说。
趴在桌子上面，还能听到门外奶奶整理东西的声音。
楚歌撑了一会之后, 索性起来往外面走去。
“奶奶, 你在干嘛呢？”
楚奶奶回头看了她一眼：“收拾一下这些东西，小歌儿晚上想吃什么？”
“吃奶奶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好不好？”
“好好。”楚奶奶笑的满脸的皱眉都挤在了一起，但不难看出她是真的高兴。
两人在厨房忙碌着，到六点多的时候，便已经准备吃饭了。
边吃边聊，不知道怎么的，楚歌便聊到了关于自己走秀的事情上面去。
楚奶奶只知道楚歌在做模特，最开始她以为楚歌只是做封面杂志的模特，后来网上爆发的时候，楚奶奶听周围的邻居提起过楚歌是做走秀的模特。
偶尔楚歌也会跟自己的奶奶提一点自己工作的事情，但那些真的少之又少。
直到她说到自己走了一个工作室的秀的时候，楚奶奶愣了许久，手里的筷子啪的掉在地上。
楚歌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奶奶：“奶奶，怎么了？”
楚奶奶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孙女：“你刚刚说什么工作室的秀？”
“倾心工作室啊。”楚歌没在意，起身给自己的奶奶重新拿了双筷子，递给她。
“怎么了吗，奶奶你也知道那个工作室？”
楚奶奶脸色变了变，“他们老板是谁？”
闻言，楚歌笑了笑：“蒋深啊，奶奶你还真的知道啊，据说办了很多年了，不过这个工作室很大牌，五年才出一次。”
楚歌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奶奶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反而一个劲的继续在说着。
楚奶奶低头看着眼前的东西，垂眸看了许久之后，才打断楚歌的说话声：“小歌儿，先吃饭。”
“噢，好的。”楚歌狐疑的看了眼自己的奶奶，只觉得奇怪，但也知晓的什么都没多问。
两人安静的吃饭。
饭后，楚歌洗碗，在厨房想着想着，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她奶奶刚刚的神情会那么的奇怪。
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蒋煜的妈妈看到自己的时候，以及蒋深对待自己时候的态度，好像都格外的特别。
想着，楚歌快速的把碗洗干净之后，才跑出厨房往奶奶的卧室走去。
“奶奶。”她一出声，楚奶奶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抖，掉落在了地面上。
楚奶奶没回头，只低声道：“小歌儿你先出去。”
楚歌蹙眉，盯着自己奶奶的背影看着：“为什么啊，奶奶你在干嘛呢。”
她走近。
突然脚步一顿，穿着毛拖鞋的脚，踩在了一张照片上面。
楚奶奶手一顿，想要弯腰捡起来，但楚歌却快了她一步。
楚歌盯着照片上的人看着，觉得有些眼熟：“奶奶，这是谁？”
楚奶奶看了她一眼：“你爸妈年轻的时候。”
楚歌哦了声，没注意到楚奶奶把身后照片藏起来的模样，只盯着照片看着，自言自语道：“我怎么长的不太像我爸妈啊。”
她从小就没怎么看过自己爸妈的照片，那时候问自己的奶奶，楚奶奶总是说没找到照片。
“之前不是说没有照片的吗？”
楚奶奶轻咳了声，“是啊，前面不是清衍找人给我们装修家里吗？那时候把全部东西都搬出去了一次，所以才找到的，之前也不是说没有，是奶奶说找不到。”
闻言，楚歌没有任何怀疑的点了点头，以前的奶奶确实是这样说的。
她看了眼自己的奶奶：“奶奶，我有事情想问你。”
楚奶奶在身后握着照片的手一紧，语气有些紧张：“问奶奶什么？”
“奶奶，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让顾清衍把我带去宁城？”
这是一个，楚歌一直都没有想通的问题。
楚奶奶愣了片刻，没想到楚歌是要问这个。
盯着楚歌看了好一会，楚奶奶才叹息了声道：“奶奶之所以会答应清衍，完全是因为当时清衍跟我保证了不少的事情。”
“保证了什么事情？”
楚歌一滞，“但是奶奶你也太相信顾清衍了吧，就算是他保证了，你也不能确定他真的会按照保证做不是吗？”
在这一点上面，楚歌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一向都谨慎的奶奶，怎么会这么容易的相信了顾清衍呢。
还那么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了顾清衍。
楚奶奶好笑的看了眼自己的孙女：“所以这是清衍惹你生气了，你来问奶奶这个事情的？”
楚歌语塞，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啊。”
“那是为什么？”
楚歌盯着自己的奶奶看了许久，才缓而摇了摇头，笑着说：“就是刚刚突然想到，有些好奇罢了。”
楚奶奶笑了笑：“这样啊。”她看向楚歌：“奶奶之所以答应清衍，是看人的。”
楚歌莞尔一笑：“怎么看出来的。”
奶奶笑了笑：“奶奶以这么多年的眼光，还不能知道清衍是不是真的不错啊。”
楚奶奶继续道：“清衍对你多好，不用奶奶说吧。”
楚歌点头，这点她赞同，顾清衍是对自己很好很好。
楚奶奶直接把人赶出房间：“小歌儿你房间的手机响了。”
楚歌愣了片刻，盯着自己的奶奶看了一会之后，才转身出了房间。
一走出房间，楚奶奶便长吁一口气，把自己身后藏着的照片拿了出来，伸手抚摸着照片上，一对极其登对的年轻恋人。
男的目光一直注视的落在女子的身上，那名女子在某些地方跟楚歌长的很像很像，但楚歌最像的，还是那名男子，至少那双桃花眼，像极了那名男子年轻的时候。
楚奶奶叹息了声，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能瞒着多久。
*
楚歌接了顾清衍的电话之后，第一句开口问的便是：“顾清衍。”
“嗯？”顾清衍挑眉，“怎么了？”楚歌这么严肃的叫自己的名字。
“你当初来我家里，跟我奶奶说过什么了？”
顾清衍一顿：“什么意思。”
楚歌深吸一口气，继续询问：“就是你当初不是来我家，找我奶奶带我走的时候啊，最开始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奶奶很讨厌你，直到第二次的时候，你就顺利的说服了我奶奶，甚至还让我奶奶说服了我跟着你去宁城，这是为什么？”
闻言，顾清衍松了松自己领口的领带，颇有些压力的轻呼一口气：“楚楚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楚歌轻恩了声：“就想知道一下是因为什么原因。”
顾清衍抿唇，沉吟了半晌后说着：“我跟楚奶奶约定了些事情。”
楚歌依旧不依不饶的问着：“约定了什么事情啊，怎么我奶奶会相信你呢。”
顾清衍拧眉，听着楚歌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才问：“楚楚，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事情？”
楚歌抬眸看向窗外，漆黑一片，偶尔还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刮过的声音。
窗外那颗大树被风吹着摇曳着，还残留着的枝叶刷刷的落下。
“没有。你先告诉我这个事情，为什么我奶奶会那么无条件的信任你。”
顾清衍拧眉：“我跟你奶奶约定，不到你十八岁绝对不乱来。”
“我奶奶相信你？”
顾清衍失笑，“我好像在你十八岁之前，确实没乱来不是吗。”
楚歌一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顾清衍轻恩了声：“楚楚，你今天刚回家，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楚歌抿唇：“没有。”
她继续道：“为什么蒋深对我的态度那么奇怪？”
顾清衍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神色瞬间紧张了不少。
“怎么奇怪了。”他故作冷静的继续追问着。
楚歌抬了抬头：“按道理来说，上次的采访，不应该带我的，不是吗。”
之前一直都觉得怀疑，只是楚歌没往深处想。
一个是没时间，再一个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是顾清衍的原因导致的，但刚刚细想了一下，即使是顾清衍的原因，蒋深对自己也不可能会那么的特别，更何况，还有上次蒋煜母亲看到自己时候诧异的神情。
舔了舔唇，楚歌半眯着眼睛把最近的那些诡异的事情全部都连在一起思索着。
“顾清衍，你是不是真的有事情瞒着我？”
顾清衍微微拧眉，看向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宁城傍晚的时候便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直都没有间断过。
他盯着窗户上面滴落着的雨滴，拧眉沉声回答着：“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呢。”
楚歌顿了顿，“真的？”
顾清衍无奈的笑了笑：“真的，你是不是回家没安全感了，我明天去家里陪你？”
“别。”楚歌咬了咬唇，听着顾清衍的声音，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顾清衍，你跟我保证，你没有事情瞒着我。”
她顿了顿，继续道：“要是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回去之后就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