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走吧走吧,都跟你说了,今个啊,就没这货。你若要女婴,找别家去。”
那人就是不肯承认,不耐烦的催促。
杜英看看远处无人,凑到牙侩耳边,小声道:“大哥,我家主子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这老爷也都过世好几年了,膝下无儿无女的,便想养个孩子。
这男孩又担心将来只图家产不养老,便想要女孩,等到侍奉着百年归老了,她再带着家产当嫁妆喜欢哪个便嫁了,那都管不着了。您看...”
“呦!这,这我明白,不过,不必得费要个女婴吧!后堂南边屋子里有俩小的,一个五岁,一个六岁,你们瞧瞧去?”
杜英还要劝一下,便被蘅芷给拦下了。
蘅芷笑笑:“唉,你说的是,也不一定非得要个一两岁的女婴,我们想要个小点的,是觉得这岁数不容易记事,家主就是不想让领来的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怕日后拿走了家产寻亲生爹娘,再一去不回头了,岂不落个悲怜!”
“呵,也是,那你若要看看那两个五六岁的,就去南边屋子那瞧瞧,若看不上,便再等等,等上几日再来瞧,兴许能有合适的,这养个孩子也不在急于这几日不是!”
“唉,行,那我们瞧瞧去,瞧完了再回去给家主学学,咱们把您这道理也给家主捋捋,兴许也就想明白了。”
“那行,就在那边把头那间屋子,去吧。”牙侩后退了几步,侧过身,指着后堂外天井旁回廊拐角把头的屋子。
杜英随口谢了一声,拉着蘅芷便后堂外的天井走去,她一边拉着蘅芷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头去看一眼,见那牙侩被旁人叫走忙别的事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二夫人,咱们先去他方才说的那个屋子瞧瞧,保不准有岁数更小的在那里。”
“嗯。”蘅芷应了声,走在杜英侧边,她一直盯着杜英看,终是忍不住问了声,“杜英,你怎么知道怎么对付他啊!实在不行,我便回蘅府差人来这事,再不行,我便自报家门,让他们知道我是相爷的二夫人,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再拦我,不说实话?”
“二夫人,你不了解这里,这牙行看似是官府给了批文,是正当合法且归官家管的,可也只是表面光鲜看着合理,暗地里却也有不少下作勾当,这也都是见怪不怪的了,说白了,给上面使银子使够了,私底下不闹出人命,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了。”
“什么?怎么这样!”蘅芷皱眉感叹着,看向杜英,杜勇侧脸看了看蘅芷,又低下头苦笑一下。
蘅芷没有再吱声,她觉得此时,杜英心里一定很伤心难过,她一定是想起了和妹妹流落在牙行里的苦日子了。
蘅芷跟随杜英在这牙行里转来转去找了许久,也未曾见到玥儿的踪影,奇怪了,难道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主仆二人突然瞧见一女子,身着相府二等侍女的衣裳,从一边走过,二人十分好奇,相府明明是派的下人来办这种差事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个女子?
“杜英,怕是有人不想玥儿活下去,咱们快跟上。”
二人瞧瞧跟随那女子,穿过回廊,饶过小花园,走过一处月洞门,然后像是到了这牙行后门出。
她们在一个小假山后面偷偷看过去,后门那里换了另一个人抱着玥儿,而那女子则在瞧瞧说着什么,还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几张银票似的。
蘅芷她们二人跟踪那相府的侍女到了后门这,而身后便是文卯紧跟其后。
相府那边,此时,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们,竟然出奇的不约而同的来到了满月阁,一个个的先是自言自语的嘲讽着邓月如,随后便都坐下了。
秦四夫人见薛三夫人来了,那脸变的就一眨眼的功夫。
“姐姐来了,快做了。”秦四夫人上前迎着,其她女人见势也都端正了身子行礼。
眼下,邓月如怕是没戏唱了,这相府里让人最可怕的便是薛三夫人了,那位二夫人!压根没人搭理她了。
薛三夫人斜嘴白了一眼秦四夫人,有些嫌弃之意,可又乐得她如此怕自己、讨好自己的样子。
“怎么都凑在这里做什么呢?”薛三夫人赶着说,赶着在上座坐下了,随后又摆摆手,让众人都坐下了。
平日里,这里是这些女人来晨昏定省的必到之处,来,那都是给邓月如请安的,今个,这架势还真是格外的不一般。
秦四夫人坐在了东面的头座,瞧了一眼薛三夫人的表情没什么特别变化,便开始搭茬说起了今日的重点。
才几个时辰的事,这些女人的想法竟能都达成了一个目的,那便是想让邓月如死。
在薛三夫人与秦四夫人的心里,没了邓月如,她们自己便能被扶正,成了这相府的女主人,只可惜这个梦做的有点早了。
众人请来了相爷,一个个的轮番磨皮了嘴皮子变着花的挑唆炎域杀了邓月如。
可始终都没有激怒邓月如,反而最后,炎域一怒之下让人把邓月如送回了邓府,并把她被夫偷汉生下孽种这等丑事告诉她父亲邓玉山。
另一边,公孙元奉命出宫查看暗探处暗号,去了几个固定的地方看,都没有什么消息。
大宋暗探处的暗号十分有意思,一般人瞧见,只以为是路边的孩子们玩闹时随意拿化石涂鸦的东西,而一开始的几处暗号,只是会告诉你下一个暗号的所在点,经过连续几次之后,才会看到真正要传递的信息内容。
所以,大宋暗探处的暗号很是隐蔽安全,没有在暗探处待过的人,是完全无法破解的。
公孙元在最后一处地点看到了暗号,他根据暗号的内容寻找到了另一处暗号,以此类推,接连几次之后,终于得到了有利的消息。
原来文卯再次发现了神似蘅后的女子!
公孙元即刻回宫去通知宋君戍,宋君戍得知后,心急如焚,视图出宫一趟。
好在云梦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宋君戍随便找了个由头,她便配合他。
当然,她一个弱女子,刚得了公主的封号,此时又在异国他乡,身边连个最亲近的人都没有,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位舒宗正还算最是可以信任的,他若有事,自己自然是能帮便帮了。
宋君戍跟随公孙元按照暗号的指示,一路赶往蘅芷所在的牙行。
而蘅芷在牙行内,见着那女子要抱着玥儿离开,她竟连想都没有想,便冲了出去一把从女子手中夺过玥儿,带着杜英便往后门冲去。
那女子和男子都愣住了,回过神后,急忙喊着人来,不一会就见着一群人从后门追了出去。
蘅芷与杜英从后门往巷子里跑,想要绕到前门那,杜若还在那等着呢!
才不过跑了一半的路而已,眼见着就要出巷子口了,杜若却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直接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蘅芷闻声,急忙回头看去,“杜英,你还好吗?没事吧!”
杜英爬起身,连身上的尘土都顾不上拍一拍,连连摇头,“我没事我没事,咱们快跑。”
话音刚落,蘅芷便见着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自己倒是能跑的掉,可以杜英的速度,怕是很快就能被追上了。
“你抱着孩子快跑,不要回头。”蘅芷将玥儿塞进杜英的怀里,随手一拽往身后一推。
杜英抱着玥儿,徘徊在原地,“可是,二夫人,你怎么办啊!”
“走,我对付得了他们,这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杜英一边担心怀里的玥儿,一边担心挡在自己面前为她们拖延时间逃跑的季幸雪。
蘅芷背向杜英,她完全看不到此时此刻蘅芷的面部表情,那斜嘴一笑,满脸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的表情,散发着超杀的眼神。
“带着玥儿快走,你若慢了一步,我便回府让你跪一个时辰。”蘅芷希望杜英头也不回的快跑,一刻也不要耽误。
不管是杜英怀里的玥儿,还是杜英,她们似乎都很能感应到蘅芷气息,一个乖乖的依偎在杜英的怀里不哭不闹了,一个狠下心转过身抱着孩子低头就奔跑着,真的是头也不回。
而蘅芷,展开了她久违的身体运动。
一个马步上前,左一拳右一拳,撂到了最前面的两个人。
随后,一个横扫腿,转了半圈,一脚踏在瘫跪在地的男子大腿上,纵身一跃,轻松弹跳而起,瞬间就见着前后两两个房前冲过来的两个人,砰的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房顶上的文卯,健步如飞的纵身到了另一面墙边,顺着大树,蹭蹭蹭窜到了树杈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