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戍挑眉,有些不解道,“为何骂你?”
紫苏低眸咬了咬唇,“陛下,奴婢不过想要进书房打扫,被龙华宫一个丫鬟看见,便斥责了奴婢。”
见宋君戍不语,紫苏又道,“奴婢是姜国来的,有些规矩的确不是太懂,可不管怎么说,有这一层身份在,又是陛下亲命的贴身丫鬟,奴婢……”
宋君戍颔首,明白了她的意思。觉得自己被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斥责,心理觉得不平衡是吧?
她面上表达出这个意思,可是宋君戍知道她更深层的用意。
光他知道的,紫苏已经几次溜进书房,他虽然派人监视,可没有阻拦。
如今这次被人抓包,她怕宫女告状,之后宋君戍必会怪罪于她,她才来提前打个招呼,称自己只是想进去打扫。
捏了捏手,他道,“朕在你入宫第一日便与你说过,不要进朕的书房。”
紫苏睫毛轻颤,道,“陛下,奴婢见书房日日无人,真的只是想进去打扫,并没有别的用意。请陛下明察。”
宋君戍咳了一声,“不过你的身份的确特殊,身为姜国引荐过来的人,朕不会让你在朕的龙华宫受委屈。”
紫苏闻言抬起头来,眼眶中亮晶晶的,“谢陛下抬爱。”
冲着凤鸾殿方向的脚尖一转,宋君戍道,“走,朕回龙华宫去瞧瞧。”
微微欠身,紫苏暗自勾了勾唇角,乖巧地跟在宋君戍身后。
龙华宫依旧气派金碧辉煌,宋君戍踏进宫殿,问道,“紫苏,是谁对你无礼?”
紫苏顿了顿,抬起手指向宫中为首的大婢女。
“芍药,你对紫苏姑娘无礼?”宋君戍面部严肃,语气染了几分责怪。
“陛下。”芍药屈膝行礼,低眸解释道,“书房是龙华宫的重地,陛下既然吩咐了不可随意闯入,奴婢见紫苏想要进去,便按规矩拦住了她并无过分之言。”
没想到这个外表和气乖巧,方才还软着声音跟她说话的女人,居然转头跟陛下恶人先告状?
真是可耻!
宋君戍颔首,道,“芍药,紫苏是姜国来的,她身份特殊,又是朕的贴身侍女,你对她要客气些,不可无礼。”
芍药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抬眸,“陛下,奴婢没有……”
“够了。”宋君戍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不悦地皱眉,“你不必解释,自己去领罚。”
芍药还想说什么,看见站在宋君戍身后又低眉顺眼的紫苏,咬紧了唇,眸中有些怨恨,“奴婢知错,这就去领罚。”
宋君戍应声。芍药是他宫中的老人了,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之一。可现在为了紫苏,只好先让她受些委屈。
紫苏见芍药受罚,心中松了口气,有几分得意。
“没有别的事,朕就要先去凤鸾殿了。”他抿了抿唇,对紫苏道,“虽然今日之事朕没有怪罪于你,可你仍要牢记,不要擅自闯入书房重地。”
“奴婢知错。”芍药已经领罚,她现在再认错也没什么关系。
“摆驾凤鸾殿!”太监尖声喊道。
凤鸾殿内消息传的极其之快,不一会院子里就有几个粗使奴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不好好干活,在说什么呢?”如烟看见几人聚在一起,走过去问道。
几个娇俏的小宫女见是贴身侍女如烟,先是行礼,随后答道,“如烟姐姐还不知道吧?方才陛下下了朝会,路上遇见紫苏。就是那个姜国的歌姬紫苏。紫苏说被芍药刁难了,陛下二话不说就回去责罚了芍药姐姐。”
旁边一个宫女皱眉有些怨气道,“芍药姐姐可跟了陛下好些年了,如今紫苏一来,陛下便直接站在紫苏这边。”
如烟皱眉,“主子的事岂容你们肆意传言?到时候被人听见了怪罪下来,就连皇后娘娘也包不了你们!”
“安心做事!”如烟斥责几句,转身便看见蘅芷拧着眉站在后头。
她碎步跑回去,道,“娘娘,她们风言风语惯了,你可别听她们瞎说。”
蘅芷抿唇。话是这么说,可如果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被别人知晓,更不会被人传的沸沸扬扬。
“圣上驾到----”
正想着,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宋君戍的龙辇已经被抬入凤鸾殿。
蘅芷抿唇,微微福身行礼。
宋君戍看起来心情不错,下了辇便朝她走来,“蘅儿,你真是朕的宝贝!”
蘅芷被他拥着,抿唇不语。
“今天朝堂上,靖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别提多精彩了。”宋君戍在她耳边微微闭眼,“朕封他的二弟为王,分走了他的封地。”
“苏鸿轩与朕为伍,相必不会再让靖王吃到半分甜头。”
“朕打算扶持康王,逐渐取代靖王,蘅儿,你说可好?”
“恭喜陛下。”蘅芷不冷不热地道。
宋君戍身子一僵,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问道,“蘅儿,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蘅芷又只说了四个字。
宋君戍不禁皱眉,看向如烟。
如烟咬唇屈了屈膝,“陛下……”
见她欲言又止,宋君戍渐渐松开了手。
“说。”宋君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娘娘听说你为了紫苏责罚了芍药。”如烟说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答陛下的话,她总感觉自己背叛了皇后娘娘似的。
“就因为此事?”宋君戍缓缓勾起唇。
看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蘅芷就气不打一处来,扭身就往内殿走。
宋君戍笑了几声,跟上她揽住她的腰。将人往内殿里带。
如烟见状默默低下头。
“蘅儿,你听朕跟你解释。”宋君戍觉得有些好笑。
她原本是不想跟蘅芷说这些事情的,可是不说的话他又会多想,只好跟他当面把话说清楚。
“陛下何须向我解释?”蘅芷冷眼瞧着他。
“朕最近正在找机会把紫苏送走。”宋君戍低声道。
“她今日想偷偷溜进朕的书房,被芍药发现了,随后恶人先告状。在送走她之前,朕肯定不能让她起疑心,只好将芍药责罚。”宋君戍有些无奈地看着蘅芷。
蘅芷心中微动。居然是这个原因吗?
“蘅儿,你相信朕,既然朕都说了心里只有你一个,怎么会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蘅芷睫毛颤了颤,应了一声,算是接受她的解释。
宋君戍把她抱在怀里,“今日上朝,朕将靖王狠狠教训了一通。”
“苏鸿轩封了康王,分走他一小半的势力,短时间内他都不会轻举妄动。”
蘅芷忍不住跟着掀起唇来,“恭喜陛下。”
“衍儿呢?”宋君戍四下看了看,“怎么最近都不见他?”
一说到这个蘅芷就觉得头痛,“他最近跟子琳走的愈发近了,今日拉着师兄去子琳的宫殿一起修习武术。”
宋君戍闻言抿唇,“蘅儿,靖王的事只是暂时解除了危机,如今这些王爷都在宫里,人多乱的很,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多谢陛下关爱,衍儿那边有穆华楠在,应该也不会有事。”
“那就好。”宋君戍点点头,松了口气。
然而,当天晚上,蘅芷就在花园里碰见了一个酷似靖王的人。
她没见过苏鸿远,也分不清自己遇见的是谁。
二人迎面而行,还是苏鸿轩先行行礼,道:“臣康王。拜见皇后娘娘。”
响起之前翎羽来给宋君戍汇报的东西,蘅芷突然意识到这个就是那天她在花园里碰见的那个人。她皱了皱眉道:“康王?可前几日本宫碰见你,你不是还说自己是靖王?”
苏鸿轩皱眉,这世上鲜少有人仅一面便分清他和靖王。他顿了顿,道:“娘娘记错了,那日臣并没如此说过。”
心下明了,蘅芷也没有意为难,“那或许是本宫记错了吧。”
苏鸿轩笑笑,“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灵霄阁,去接太子。”蘅芷抿抿唇,一副不愿与他多说的模样。
谁道苏鸿轩还来劲了:“臣闲来无事,不如跟娘娘同行吧。”
面对面前的不速之客,如烟十分不悦地上前一步,“这位爷,此举似乎有些不妥。”
臣女爱怎么闲怎么闲,缠着我家娘娘是什么意思?
“有何不妥?”苏鸿轩凝眉问道,“此时已是傍晚,眼看天就要黑了,宫中人杂,难免有些不安全。本王不是有意跟随,而是回本王的住处恰巧也要往前面那个方向走一段,娘娘不会介意吧?”
蘅芷很想说她介意,可是看了看后面的听雨,她安心几分,“自然不会介意。”
如烟咬唇,噤了声。
这个苏鸿轩,还真是粘人。
一路上苏鸿轩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蘅芷说话,怕失了皇家礼仪,蘅芷不时应着,走到一半,就见宋君戍拉着宋衍的小手朝自己走来。
蘅芷身子有些不自在地一僵,因为他们旁边,还跟着一个青春靓丽蛊惑人心的紫苏。
紫苏见了她,礼数做了个周全。
“参见陛下。”
看见二人在一起,宋君戍眸子也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