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捏住他不安分的小手,他道,“朕带你去见你母后,她更漂亮。”
太子收回手,朝着他重复道,“母,后。”
“嗯,你母后。”对于他这么快就叫母后,宋君戍心中有些不平衡,“朕是你父皇。”
仿佛屏蔽了他的话般,太子又侧过头去。
宋君戍黑了脸。
一路上的太监宫女看见这对父子都十分惊喜,那与陛下七八分相似的小脸粉雕玉琢,实在可爱得紧,很快太子回宫地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宋君戍抱着太子来到蘅芷殿内,乔伊一见便心中一喜,“这么快就抱回来了?快给我看看!”
太子不怕人,似乎很喜欢乔伊,张着小手就给她抱,抓着她的前襟,乔伊心中最柔软的一块仿佛被他一撞,有些感慨道,“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孩子啊。”
宋君戍看着自己儿子有些得意,凉飕飕道,“你还是先找个好夫婿吧。”
乔伊扁扁嘴,爱不释手地抱着小太子。
旁边的穆华楠不发一言,抿唇看着小太子。这是蘅芷的儿子,他心里本该喜欢得紧,可看着这张脸,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太子回来了,如果蘅芷醒过来,肯定非常开心吧。就算恢复了记忆也再不用像以前那样整日闷闷不乐了。
只给她抱了一会儿,宋君戍遍将孩子从乔伊手里要了回来,“你们都下去吧,朕一家三口要独处一会儿。”
这话好像是说给穆华楠听的,他垂下眸子,看了眼蘅芷,唇边勾起一个笑,站起身便离开了。乔伊撇嘴,将太子还到宋君戍手里,嘀咕道,“真小气。”
送走二人,宋君戍这才将太子抱到蘅芷跟前,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母后好不好看?”
太子跟着看着榻上安静陌生的脸,奶声奶气道,“母后,好看。”
宋君戍笑了,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脸,“叫父皇。”
太子看着蘅芷没说话。
宋君戍也没急,凝着蘅芷道,“蘅儿,这是就是我们的儿子,当今宋朝的太子,寻找太子的事,朕一日都没停歇过,如今他这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了,你怎么不睁眼看看他?”
蘅芷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动一下,也没说一个字。
“当初情况紧急,朕都不曾给他取个名字。”想起两年前的事,宋君戍有些感慨,“唤衍可好?我们的儿子,叫宋衍。你可喜欢?”
蘅芷不能答话,他便把目光投向太子,“衍儿?”
小太子不知这是在叫他,但却“咯咯”地笑了,宋君戍心中一喜,将他放在床边,“衍儿喜欢就好。”
宋衍像模像样地学道,“衍,儿。”
宋君戍笑着点头,一对父子相处的极其愉快。
只是蘅芷依旧昏迷不醒。
“父皇前朝还有许多事要做,衍儿就在这陪你母后,多跟她说说话,可好?”
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宋衍点了点头。
宋君戍往周围看看,还是觉得这个偏僻的宫殿有些残破,便命人将蘅芷和太子都转移回凤鸾殿去。
乔伊跟穆华楠得了准许,凤鸾殿偏殿另外的房间分出来给他们住,宋君戍不在的时候就由他们看护宋衍和蘅芷。
“你母后睡着了,她一直都特别想念你。你多跟她说说话,说不定她就会醒来了。”宋君戍抱着小宋衍,诱哄道。
宋衍朝他眨眨眼睛,很乖地点头,“陪母后说话。”
见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宋君戍欣喜不已,可是一想起前朝的事务,他只能不舍道,“你在这里陪着母后,要好好照顾他,不许顽皮淘气。有事就叫乔伊,叫如烟和听雨来,知道吗?”
“好。”宋衍乖巧地点头。
宋君戍一走,凤鸾殿一众人能围过来的都围了过来,看着小家伙的目光特别新奇。
乔伊抱着宋衍,如烟听雨等丫鬟羡慕地站在旁边,“咱们小殿下生的可真是好看。”
“就是就是,比陛下还要好看不少,肯定是因为娘娘的原因,殿下才生的这么完美。”
宋衍听到有人夸他,乐的开怀,众人跟着笑。
众人就在殿内嘻嘻哈哈地聊着,宋衍盯着乔伊看,想起方才几个侍女对乔伊的称呼,软着声音唤了声,“乔伊姨。”
乔伊欣喜地抱着宋衍,“你说什么?再叫一声!”
宋衍“咯咯”直笑,“乔伊姨。”
能跟小殿下攀上关系,真是这些奴才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如烟只能羡慕地看着乔伊抱着小奶娃娃,心中直叹气。
娘娘日日盼着的小殿下已经回来了,娘娘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高兴坏了吧,真希望娘娘能早点醒过来,这样的凤鸾殿才算完整。
“真是好看又机灵。”叶凤站的老远,虽然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也想上去抱抱,可是她粗枝大叶的,大大咧咧下手没个轻重,生怕弄伤了宋衍,不敢上前。
见穆华楠也在不近的地方站着,乔伊指着他道,“叫师叔。”
宋衍笑眯眯地看着白发男人,“师叔。”
穆华楠心头一颤,移过头看着满脸笑容的男童,说不出什么滋味。
“嗯。”
面对穆华楠的冷淡,宋衍丝毫没有失望或难过,而是跟着乔伊,把整个屋里的人一一认完了。他虽然还是个小娃娃,可不得不说他真的很聪明,不过一遍而已,就将这里的人的称呼记了个遍。
“小殿下真厉害!”如烟拍手称赞。
宋衍转了转眼睛,转身扑向床榻上的蘅芷,“母后!”
众人欣喜地看着蘅芷,期待榻上昏迷已久的人能够有什么反应。
可是盯了半天,蘅芷也仿若往常一样,安静地躺在榻上。
空气渐渐宁静下来,看着众人慢慢暗淡下来的目光,宋衍咬了咬手指,小小的身子挣开乔伊的怀抱,到蘅芷耳边去,小声道,“母后。”
“动了动了!”如烟激动不已,指着蘅芷的手大声喊道,“娘娘手指动了!”
除了她没人看见,大家都惊喜地紧紧盯着蘅芷的手指,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任凭宋衍怎么叫,大家怎么呼唤,蘅芷都再也没有动一下。
大家有些怀疑地看着如烟,如烟有些委屈,可有了自己的亲眼所见,她说话底气也足,“那可是我亲眼看见的,我肯定没有看错,你们就信我的吧,有小殿下在,皇后娘娘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孩子也看过了,众人没在说什么,该退的都退下去忙宫中的事了。
穆华楠离开前回头看了宋衍好几眼,看着天真无邪的宋衍,还是叹了口气折回身,“师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宋衍看了他半晌,开心地点了点头。
于是,穆华楠抱着宋衍,在宫中到处转,最终停在了太医院门口。
穆华楠抿抿唇,抱着他走了进去。
他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看宋衍年纪小,像他很多同门师兄弟一样,有些东西越早开始熏陶越好。
他之前因为用了禁术,导致寿命折损,先前这一身医术不知要传授给谁才好,今天见了宋衍,他突然灵机一动。
“想不想和师叔学医术?”穆华楠笑眯眯地诱哄,“学医的人可厉害了,可以拯救天下苍生,可以救自己想救的人。”
宋衍在他怀里拍着小手,“救母后。”
穆华楠笑容一僵,转瞬恢复正常,“你跟师叔学,然后你去救你母后。”
听到能将榻上一动不动的母后拯救,宋衍想也没想就点头,“救母后!”
穆华楠满意地笑了,抱着宋衍在药材架子前,拿起一株草药,在宋衍面前定住,“这个是芍药。”
“这是茯苓,这是当归,紫苏,连翘……”
他在药架前慢慢走,嘴里一直念着,神奇的是,小宋衍也不觉得无趣枯燥,认真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似在努力辨认。
二人在院子里来回走,很快一个时辰过去,宋衍已将他教给他的几样常见药材记了个清楚。
“快点找!这边儿找了吗?”
“要是找不见小殿下,陛下可是会要了咱们的脑袋!”
穆华楠闻声转过身来,就见远处太医院门口站了一队小太监。
“找穆公子,宫女说了,殿下是被穆公子抱走的!”大太监十分心急地道。如果抱走宋衍的人不是穆华楠,陛下也不至于这么心急。
穆华楠现在在满皇宫的人心里,宛如洪水猛兽,那可都是要防着的。
穆华楠心下无奈,低头道,“看你父皇多紧张你。”
宋衍撅了撅小嘴,任穆华楠抱着自己走出去。
“小殿下在这儿。”穆华楠低声道,果然引来四面八方的太监的目光。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算找着你了。”大太监一拍大腿,连忙跑了过来,“我说穆公子,您现在这身份,就别抱着小殿下到处乱走了,陛下都急坏了,快给老奴吧。”
说着,他就伸手去穆华楠手里抢人。
小宋衍看了大太监一眼,一下就扭过脖子埋在穆华楠颈窝处,“不要他抱。”
太监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