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围得越来越多的人,老鸨觉得形势不妙,于是带着几个下人,就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你们给我等着!”
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蘅芷挑眉,接着丝毫不受影响似的,继续给下一个模特打扮。
等着?这地方的人都这么有趣么,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幼稚。
蘅芷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的是,第二日麻烦就找上了门。
美容院刚开张,门前便坐了几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见铺子门开了,指着叶凤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这个丧良心的黑心商家,你把我的脸毁了,你能有什么好处?”女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声情并茂地道:“我才双十的年纪,正是大好的年华,如今全毁在了这张脸上,可教我怎么办啊!呜呜……”
叶凤傻了眼,“你话可要说明白,我怎么就黑心商家了,你在这买什么了你?”
那女人微怔,随即恶毒的眼神冲叶凤扫来,“你还要不承认是不是?”
叶凤有些无奈地扶额,道:“这位姐姐,可以先进来说话。”
“进去?我为什么要进去?”女人声音又提了两度,生怕街上的人不知道她毁容了似的:“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我这要是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我后半辈子可就毁了!”
“姑奶奶,你到底在我们美容院买了什么东西,做了什么美容,你得让我们知道,我们才能给你找出病因啊!”看着铺子前渐渐围过来的人,叶凤有些慌了,忍不住上前去扯她的袖子。
这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宣传,不会今日就砸了吧。她好不容易这几日见了些银子啊!
女人闻言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往街上走了两步,“还找什么病因,昨天在你这买了胭脂粉膏,昨天用完,今天早上就这样了,还不是你们的东西出了问题?问题既然出在你这里,你还去哪找病因!”
这脏水泼得真狠!叶凤思忖着何处得罪了人,蘅芷便从她身后走过来,道:“这位姑娘,不妨将面纱摘下来,让大伙瞧瞧,不然怎么能相信你真的毁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诬陷我们美容院呢。”
闻言,那女子使劲挺了挺腰板,道:“谁诬陷你们了?无良商家,做了亏心事还不敢承认!”
叶凤侧头看了蘅芷一眼,道:“那你把面纱摘了给大家瞧瞧。”
见女子犹豫的面色,叶凤急了,上前一把就扯了她的面纱。
“啊……”女子惊慌失措的捂着脸。
面纱下,女子的脸已经溃烂流脓,惨不忍睹。
见状,叶凤一怔,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讷讷道:“对……对不起啊。”
女子愤恨地将面纱重新拢上,眼中很快就聚集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现在你们满意了吗?”女子声音带着哭腔,“现在所有人都看见我的脸毁了,都要看我的笑话,你满意了吗?”
蘅芷抿唇,表情不由也严肃起来。这女人面纱下毁了的脸,一看就不像是因为药膏用坏了的,倒像是什么东西烫伤的。
可如今女子一口咬定是去了美容院之后才出的毛病,叶凤百口莫辩。
旁边看热闹的人越积越多,看见当真让人毁了脸,不禁一阵唏嘘,窃窃私语。
叶凤咬唇,往回退了两步。
“哟,这是生了什么事儿啦,围这么多人?”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人群不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叶凤循声看去,就看见了青楼老鸨得意的脸。
“真是热闹。”她手里拿着羽毛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看见女子泫然欲泣的模样和她面纱后隐约模糊的脸,惊讶道:“这是怎么了,哟姑娘,你这脸是怎么了?”
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叶凤蘅芷几眼。
“都是这美容院害的!”女子顺势靠在老鸨怀里,“我着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呜呜……”
“姑娘,你早就该提防着这两个女人的,这二人生了狐媚的模样,最擅长蛊惑人心了,先前还骗了我的银子去。”老鸨将女子揽入怀中,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走,我带你去报官,把这两个贼人捉拿起来!”
女子呜咽着点头,跟着老鸨就走了。
“这……”叶凤看着老鸨的背影,再傻也知道是那老鸨安排的一出好戏,为的就是让凤知美容院人人喊打,让她没有生路。
老鸨带着人去了衙门,门前的人散了些,剩下的人继续指指点点地讨论着。
叶凤站在原地,一下苦了脸。蘅芷让她先把铺子关了,不一会儿,就见老鸨领着捕头来了,一下将叶凤捉拿起来。
“就是她,凤知美容院的掌柜,快带回去审问。”老鸨得意地笑了。就是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野丫头,半道劫了她的人。她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后面的蘅芷身上,却只看了一眼就走了,没多说话。
蘅芷想了想,快步跟上了前面的衙役。
也是,这个关头老鸨要是再纠结她花了银子却没买到人的事,就也快被抓起来了。
到了衙门,叶凤并着那容貌毁了的女子,被扔到了地上跪着。
“大人,凤知美容院的掌柜带到了。”
县令斜着眼睛应了一声。
“小女叶凤,见过县令。”
县令打量了她几眼,道:“你开的美容院?”
“正是小女。”叶凤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头道。
“倒是新奇。”县令点点头,“有人告你的铺子让她毁了脸,你可认罪?”
一听这话,叶凤腰板挺得笔直,道:“民女不认。”
“哦?”
叶凤磕了个头,道:“民女爱财是不假,可从不做昧着良心的伤天害理之事。那姑娘声称是在我铺子做了美容,可是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想来是骗人的,想要诬告我。”
旁边跪着的女人当时就急了:“我为何要诬告你?倒是你,我与你无冤无仇,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毁我的脸?”
“我怎知是受了何人指使?”叶凤翻了个白眼,又磕个头下去,道:“县爷,我叶凤行的正坐的直,美容院是这几日生意才有了起色的,来那么几个人,民女都记着长什么模样呢,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来过。”
县令看看叶凤,又看看那个女人,一时犯了难。
蘅芷在门外看着,不禁皱起了眉。按叶凤这个方法,是不可能为自己正名的。
倏地,余光撇进一抹绿色的影子,蘅芷不由看了过去。只见那老鸨拉了一个衙役到一边去,一脸谄媚,正低声说着什么。
蘅芷心疑,见没人注意,她悄悄绕到了二人身后去。
“这位大哥,”老鸨笑笑,将一个荷包塞进那个衙役手里,小声到:“能不能知会大人一声,将里面这个掌柜,定个重罪?”
那衙役一挑眉,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道:“有旧仇?”
老鸨尴尬地笑笑,“旧仇倒是没有……不过里面被毁了容的姑娘是我的远房亲戚,叶凤那丫头诡计多端着呢,怕是舌灿莲花又蒙骗了县爷,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想帮亲信出口恶气罢了。”
见衙役点头,老鸨安心地笑了,又塞了一锭银子去,“这些就当给大哥的,自个儿添置点东西。”
蘅芷听得心惊,在县衙收买人心,定个重罪,居然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么?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里面跪着的叶凤,不禁皱眉。
“你们一个说没见过,一个又咬定是用了脂粉才毁了脸,还有没有其他人证了?”县令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
“人证……”毁容的姑娘皱皱眉,随后道:“民女现在家里还有那剩了半盒子的脂粉,呈上来的话,不知算不算个物证。”
县令点点头,看向叶凤,问:“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叶凤垂眸,回身看了看站在外面的蘅芷,看她面色不好,咬牙道:“我美容院虽然运营了没几日,可凡事来访的夫人千金,都是做了登记的,姑娘大可以报上名讳来,待我回去查验一番,若当真有你,我也不会不认,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去。”
毁容姑娘不太认可的模样,见县令已经应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你们便各自回去取吧。我们下午再审案。”
叶凤连连点头,从地上站起来,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蘅芷一脸凝重地看着她,二人一起回了美容院,进屋后重新将铺子大门关上。
“快,纸儿,快编一个登记的单子。”叶凤一进屋,连忙低声道。
方才在公堂上都是编的,她拿了银子高兴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登什么记。
蘅芷抿唇,没动。
“愣着干什么啊,来不及了!”叶凤急得推了推他。
“这里不能再待了。”蘅芷正了面色,对叶凤说道。
叶凤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我们翻身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她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生意,才不要这么轻易认了莫须有的罪名。
“我刚才在门口看见老鸨,给衙役塞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