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唯西忽然觉得,这父子俩太好笑了,一样的别扭,一样的傲娇。
江枫眠忽然察觉床上的异动,想收手放下已经来不及了。
索性手里握着那条深蓝色的小肚兜不放了。
穆唯西直起身子,看了眼窗外,淡淡一笑,声音意味深长,“外面可…真安静。”
而他眼底那一瞬间闪过的局促,被穆唯西抓的清晰。
但她并不会认为这是种难堪,相反,父亲对孩子的爱,其实嘴上不说,却在细小的行动中表达的清晰。
江枫眠将小肚兜放在一边,走到床头将女孩搀扶起来。
穆唯西随意朝外瞥了眼,淡淡道,“外面真安静。”
江枫眠语气平静,“别担心。”
“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两人相视一笑,眸底的柔情交缠瞬间化为世间最温柔的清泉。
而此刻的外界,已经彻底变了天。
自矿脉更迭权利之后,岚宗派来的代表全部消失不见,邵青重伤被人带走。
而仙宗联盟的其他人则是全部集结到一起,试图谋划什么。
岚宗派人前往,想要参与其中,却被岚宗刚刚出关的老祖拦住,并吩咐全宗上下,谁人参与,便会被逐出岚宗。
一时间,风云莫测的仙界,动荡四起。
野心勃勃的家族,大有知晓万年前具体事情的人在,这些人有的选择带着家族隐匿在这场即将掀起的狂风暴雨中。
有的则是野心四起,试图夺取生命种子。
这些野心四起的人聚在一起,便是腥风血雨的开始。
无数明里暗里的势力,聚集在云天水境。
表明风平浪静,实际上,阵法内部的水境已经被千军万马团团包围。
这些人都很清楚,生命种子在那个妖女手中,不能亲自取出,但总能等到她生产。
临近半夜时分,穆唯西肚子开始频繁阵痛。
忍耐力很强的她,开始不断的皱眉,死死攥着衣服 的袖口来抵挡痛意的袭来。
穆唯西不想让江枫眠看出自己的异常将他支开,但同为女人,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苦的文枫却不肯离开。
待江枫眠被支走,文枫坐到穆唯西身边,一手落在穆唯西后背,将灵力渡到她体内,一边分散她的注意力,“别怕,小家伙很乖不会折腾很久的。”
“嗯。”穆唯西咬着下唇,痛意忽大忽小,让她呼吸有些急促,额头已经泛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忽然想到什么,有些紧张的看着文枫,“生孩子时……会不会很丑?”
“会啊,面目狰狞,脸色苍白,到处都弥漫着血气,丑到不能再丑了。”文枫仔细回忆着自己当年生孩子的模样,一脸严肃的说着。
见女孩眼底浮现的纠结,文枫噗哧一声笑出来,紧接着,轻柔的摸着女孩的头发,“不过我们小西,怎样都是最漂亮的女孩。”
文枫温柔的眼神看着穆唯西。
穆唯西从未享受过母爱,也很少有人能如此这么宠溺的看着她。
一时间,她心头酸涩,慌乱的低下头,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分散了部分的注意力。
文枫微微叹口气,穆唯西的身世她是知晓的,也知道她没记起前尘往事。
想到那些过往,文枫更加心疼这个女孩子,自己儿子的媳妇,自己孙子的母亲,经历过那么多苦痛,她一个外人,只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呈现在她眼前。
或许现在,文枫能理解,她的儿子为何宁愿连命都不要,也要追到仙界来。
就在这时,江枫眠端着各种穆唯西平日里爱吃的小食进来,见女孩苍白的面色,脚步微微凌乱,“很疼?”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迅速来到穆唯西身边。
穆唯西知道瞒不过去,“一会要是生了,你去外面等着。”
江枫眠不解的蹙起眉,一万个不赞同。
“太丑了……”说话时,有些迟缓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江枫眠哭笑不得,紧紧攥着她的手,“多丑我都喜欢。”
文枫一把拍向自己榆木疙瘩脑袋的儿子,“我儿媳妇什么时候丑过,不会说话,出去等着。”
“我要陪着小西。”
他知道她怕疼,这种时刻,他又怎能离开。
文枫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去吧,等到我们宝贝出生时,阵法是护不住水境的,身为父亲,你要保证给你的妻儿一个安身的地方。”
文枫的话,顿时让江枫眠心底涌起异样的情绪。
如今的他,不止有她,不止有母亲,还有一个新生命的重担落在肩上。
江枫眠垂眸看向女孩,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别担心,我就在外面。”
“嗯。”其实穆唯西并不是因为生产之时面目丑陋才让江枫眠离开的。
在水境的这几天,江枫眠已经将妖界手下大半调集到水境四周,这些她看在眼里。
外界的危险程度,她自然无比清楚。
如今临盆之际,她要的不仅是自己安全生产,也要保证儿子的生命不被所谓的生命种子威胁。
午夜整点之际,房间里传来穆唯西阵阵压抑的抽气声。
她硬生生挺着,眼眶通红,眼泪从眼角滑落,但她却从未喊出声。
文枫在一旁心疼不已,“小西,喊出来会好一些。”
穆唯西嘴上咬着丝绸锦布,愣是不让自己喊出来。
身上的外衣撤去大部分,只有一层薄薄的纱衣盖在身上,但已经被汗水打湿。
侍女准备了各种生产应急的物品候在四周,只等文枫下令。
半个时辰过后,穆唯西终于控制不住下腹的痛意,低低的抽泣,文枫将女孩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发丝,“很快就过去了,没事的。”
“好疼……”她声音压的很小,生怕外面的江枫眠听到,“真的好疼……”
文枫眼眶不知怎的就红了,几乎所有女人都要经历这种事,可她却唯独心疼这个姑娘。
“我知道,我知道小西……”文枫一声声安慰。
纵然穆唯西声音压的极低,可房间里的任何声响都逃不过江枫眠的耳朵。
知道女人生产会受到极大的痛苦,但见到自己的女人受到这份痛苦,江枫眠却有些后悔了。
她有多能忍,他最清楚不过,让她这么委屈的说疼,那要多疼。
此刻的江枫眠恨不得冲进房里,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然而就在此刻,水境四周最薄弱的阵法之处出现异动。
磅礴的灵力从天而降,像是从虚空撕裂的缝隙里涌出的九天之水,灌进阵法的薄弱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