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这话,谁还能忍得下去。
陈楚楚一把拉开门,胡玉凤闷头就往里头闯。
陈楚楚能不防着她?往门口一站,捉小鸡一样给胡玉凤逮住了。
“你放开我,让我进去!”胡玉凤能依?
拳打脚踢,十八般武艺全给用上了,“死丫头,坏丫头,你说你还回来干啥,人拐子咋不把你卖到山沟沟里头去,你回来就是祸害我来的啊,我上辈子怎么欠你了,你这辈子要这样来折磨我啊,我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那是全被你灌了迷魂汤,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认……”
说实在的,陈楚楚有点懵。
胡玉凤平时多强势一人,这会哭啊喊的,她是真不习惯。
可细细一想,也能猜到几分。
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年三十,胡玉凤为什么选在这时候跑来他们家闹。
徐佳在宁市没回来过年,八成是徐凌也没回来。
胡玉凤受了刺激,就跑来这闹。
可这跟她真没什么关系!
问题是胡玉凤讲理吗?
不可能!
趁着陈楚楚晃神,胡玉凤撞开她就冲进去。
王怜花伸手去拉,也被胡玉凤撞开,人撞在墙上,陈楚楚吓了一跳,“妈,你没事吧?”
王怜花的后脑勺撞了下,脑袋有些晕,扶着女儿的胳膊,“没,没事,你赶紧去拦着点,别让她闹出什么事来,大过年的……”
陈楚楚真被胡玉凤给气着了,只听屋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陈欢哪里拦得住胡玉凤,桌上的麻将牌,旁边的果盘全被摔在地上。
胡玉凤一边砸一边骂:“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东西扔了一地,胡玉凤又瞄准了那台大彩电。
欺负她,让她们都欺负她!
胡玉凤是红了眼,看见墙边靠着搓衣板,冲过去把搓衣板举起来就朝电视机砸。
“姐——”
胡玉凤动作快,陈楚楚追进去根本就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陈欢扑过来拦,那搓衣板对着陈欢的头打下去。
陈欢一下倒在地上,血就从她头发丝里往外头涌。
“姐,姐——”
陈楚楚红着眼睛扑过去。
王怜花落后一步进来,头还晕着,瞧见大女儿昏倒在地上,脸上都是血,两条腿发软,摔在了门槛那边。
“妈!”
陈楚楚顾得了这边顾不了另一边。
胡玉凤呢,胡玉凤看见那一滩血也怕了,两只手一松,搓衣板掉在地上,她白着张脸,“不关我的事,是她扑过来,我、我、走了——”
撒开腿就跑。
陈楚楚连抓都没抓她,胡玉凤这种人根本靠不住。
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陈楚楚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慌,跑到房里找出一条干净的床单,对折再对折,把陈欢的头包住。
“楚楚,欢欢怎么样?”王怜花站起来。
看到她情况还好,陈楚楚松了口气,“妈,快去喊朱鹏来帮忙!”
想想又改口:“你看着姐姐,我去喊人帮忙。”
王怜花这会两条腿发软,等她跑到朱家不知道什么时候。
陈楚楚朝外飞奔,也没真的跑到朱家,隔着百来米就开始大喊朱鹏的名字,她喊的着急,大年三十没人会早睡,朱鹏隐约听见有人喊他,开门出来就听出是陈楚楚的声音。
那不赶紧跑过来。
“咋了?”
“快来帮忙!”
有朱鹏帮忙,把陈欢抬进三轮车车厢,又找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陈楚楚骑三轮车,朱鹏则骑自行车带王怜花。
一行人匆匆赶到卫生院。
……
卫生院就留了两个医生值班。
其中就有杨医生,还有一个外科医生。
陈欢双眼紧闭,看起来情况就严重。
年轻的外科医生手发抖:“不然,不然还是送大医院吧!”
说的轻巧,这里离城里二十公里路,大半夜的去哪找汽车。
陈楚楚看起来比医生还冷静,“去大医院可以,但你总要做点急救措施!你是医生,我们都没慌,你慌什么!”
杨医生经验老道些:“陈楚楚说的对,先检查伤者的伤处。”
该止血得止血,总不能让病人流血流死掉吧。
陈欢被推进手术室,陈楚楚不放心,叮嘱朱鹏看着点王怜花,自己撒腿就朝外头跑。
卫生院有电话,可卫生院的电话不是联系不到徐凌。
陈楚楚冲进派出所,让派出所的同志往区公安局拨电话。
电话拨通,陈楚楚一把将抢过来,“给我找徐凌,让他马上开车来荡西卫生院!”
接电话的是扁豆,扁豆刚听出是陈楚楚的声音,想问几句呢,对方直接把电话挂了,扁豆觉得事情不对劲。
放下电话就去找徐凌。
“老大,好像出事了!”
赶回荡西的一路,徐凌是做了无数心理建设的。
今儿是大年夜,他本该回家吃团圆饭,为什么没回去?
局里要安排人值班。
但不是非他不可。
他主要还是想晾一晾胡玉凤,也不想团团圆圆的日子,回去就和胡玉凤吵架,那就在局里值班,为了工作放弃团圆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陈楚楚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如果不是出了大事,陈楚楚不会往公安局打电话,既然出了事,再找到他头上。
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陈楚楚真遇到难处了,需要他出面。
另外一个可能,事情跟他有关,往细了说,是跟他那个很能惹事的亲妈有关。
徐凌觉得心慌。
到了荡西镇卫生院,把车子停好就朝里头跑。
陈楚楚他们则已经在病房,医院冷静下来检查之后,确认陈欢脑部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严重到颅骨骨折,一般颅骨骨折的话,伤者的鼻部或者耳朵可能流出黄色液体或者血水。
陈欢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只是头皮被划拉了下,拉出一条挺长的口子。
缝了得有十几针。
徐凌出现在病房门口,陈楚楚朝他看过来。
那个眼神……
是徐凌从来没看见过的,冷漠疏离,充满了责备和警告。
徐凌后背发凉,脚步像被钉住,半天抬不起来。
病房里头,陈楚楚对王怜花说:“妈你照看着,我去去就回。”
王怜花有些担心,拉了她一下,“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