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三回了屋,推开了门,见到里面的情景吓得叫了一声,“鬼呀!”
段氏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的角落里抱着如花睡觉。如花被叫醒了过来,蒙蒙睁开眼,“爹。”
段氏也抬起了头,眼神从头到尾把陈老三看了一眼,看他一身干净掩饰得还真好。
那眼神冷飕飕的,陈老三被盯得发麻。一看是她不是鬼,他没好气道:“臭婆娘,你发什么神经呀,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像鬼。”
看着就晦气。
要不是好一阵没回来怕家里人出去找他,他才不回来呢!
“……”任凭着陈老三骂人,段氏坐在那一动不动。
若是往日里他一回来段氏早就贴上去伺候,陈老三坐在那一副大爷姿态,坐了一阵还不见段氏过来伺候,发怒:“臭婆娘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端热水给我擦洗,你男人在外人辛苦那么多天回到家你也不照顾着点。”
段氏缩在一旁咬咬牙,拳头握紧,极力地隐忍着身上的怒火。
还做生意,去花钱的皮肉生意还差不多。如今“生意”这一词在她听了十分刺耳。
“臭婆娘,你欠揍是不是!”见她还坐在那不动,陈老三拿起一旁的枕头砸了过去,陈如花吓得一直哭,“娘。”
段氏这才把她给放下,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睡觉,随后端着木盆走了出去,准备去灶房打点热水。
头发也没整理,走路轻飘飘的,仿佛行走在夜间的幽灵。
而此时灶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两道人影在那鬼鬼祟祟地翻着什么东西,正是蒋小兵和蒋小芳,两人四处翻着,想要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之前几天都是有夜宵的习惯,更别说今晚吃得那么差,她们两人实在饿得受不了才出来找东西。
“没东西呀。”
“我也找不到呀。老姑也真是的,以前我们来的时候灶房天天备着吃的,这次就吃那么两天就没了,还说会替咋爷爷照顾咱们一家,都不给咱们吃个够。”蒋小芳抱怨着,对于蒋氏帮着陈春花说话不帮她说话害她被打的事情,她记在心里。
以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老姑竟然帮着陈春花说话,指望不上她帮她追冷川平了。
蒋小兵懒得说这些废话,翻箱倒柜,最好只找到今晚吃剩下的一个番薯,“又是番薯,平时在家吃得都快吐了。”
“你不要给我。”她现在饿着呢,吃什么都好,蒋小兵嘴上说厌恶可有吃总比没吃的好,一口就放进嘴里不给蒋小芳。
“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留一点给我呀。”蒋小芳要去抢,蒋小兵三没两下嘴张大大,一口吞了下去。
蒋小芳气得哭了,“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都不让给妹妹的。”
“别哭了,三更半夜你是想被人发现是不是!”找不到东西两人准备离开,段氏突然披着头发走了过来。
油灯暗黄一片,外加灶房一边没围墙挡着,风嗖嗖响着,显得有些诡异。
蒋小芳回头一看,尖叫一声:“啊,鬼呀!”
“鬼呀!”
兄妹两人以为撞见了鬼,撒腿就跑回屋子,往后再也不进去灶房半步。
段氏只觉莫名其妙的,她舀着热水倒在木盘里,没有兑半点凉水。
回到屋子,陈老三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见段氏端着水过来把脚给放下,从头到尾一副大爷样。
段氏看着那满盆冒着热气的水,心里闪过报复的念头,握着陈老三的双脚一举压在热水里,连同她的手也浸了下去。
这点热痛比不上她心间被背叛的痛。
随后屋子传来一阵杀猪声,“啊!!!”
“你个臭婆娘你想烫死老子是不是。”那水滚烫得很,陈老三的脚一下去就被烫了好几个泡泡,段氏的手也不例外。
陈老三被烫得下意识就想把脚缩回来,段氏却死死地压着不放,“臭婆娘你疯了是不是,那是热水你知不知道!”
陈老三痛得起身拽起她的头发,不敌他的力气陈老三脚收了回来,想没想就朝着段氏狠狠踢了过去,段氏头撞在了墙上,血流了下来。
她坐在那不哭不喊,陈老三痛得在床上直打转,整双脚被烫得红肿起来,“臭婆娘,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分明就是要烫死他。
额头的血顺着脸庞蔓延整张脸,可段氏依然都不觉得疼,看着床上的男人,她恨意丛生。
她也要他尝尝痛的滋味。
突然段氏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剪子朝着陈老三扑了过去,“我疯也是你逼疯的。”
陈老三低着头正看着伤口啧啧叫疼,没料到段氏会有这一举,尤其手里还拿着一把锐利的剪子,一个不小心都会要了他的命。
陈老三这人平时看着是挺横的,那是因为没遇到比他狠的人,尤其现在段氏豁出了命,他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他反抗着,真怕那刀子插在他身上,“臭婆娘,你疯了是不是,你快给我住手。”
还真的是疯了,竟然敢对他下手,这婆娘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段氏这两天积累的怒火激发了她身上的力量,一个人想疯想死的念头谁都无法阻止,那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势不可挡。
段氏红着眼满脸凶狠,把刀子抵在陈老三脖子上,“陈老三,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你压根就没有把我当成人看。我为你生儿育女,我试问嫁给你我对你照顾有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一发怒刀子又逼近几分,陈老三脖子渗出了血丝,他吓得跟软蛋似的,“媳妇,媳妇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那么对你,你快点把刀子拿开好不好。”
陈老三没想过段氏会这么疯,也就推了他踢了一下,平时不也是家常便饭,今日怎么就突然发狂了。
“你以为我会像之前那么蠢吗?一直傻傻地被你骗,你在外面找女人风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孩子,有没有想过这个家。”段氏一字一顿地说道,眼里只有无尽的恨意。
陈老三脸色瞬变,不敢置信,“你,你怎么知道的!!!”